楚清是個正兒八經的老實孩子，在C市義祥鎮的高中上學，雖然腦子沒那麼聰明，但三年來也是勤勤懇懇，從沒有逃過課，沒做過弊，沒打過架，甚至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可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傻眼了。
    這天中午熱得不行，楚清切了一塊西瓜，守在電話機旁，咬一口西瓜，打一次電話，在西瓜吃完之前，總算是打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很好聽的女聲：“請把您的準考證號報給我。”
    楚清記憶力好，立馬把準考證號背給她。
    “您的成績是418分，全市排名。。。。。。”
    楚清愣了一會兒，怎麼可能？他模擬考的時候至少550分啊。楚清翻了翻褲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仔細看了看紙上的準考證號，沒錯啊。418分，就連A市的職業學校都上不了，他爸媽都是農民，也沒有錢給學校出“讚助費”，他。。。。。。真的落榜了？
    楚清冷靜下來後，坐在地上想，這成績在C市是夠上職業學校的，但C市的教學條件遠沒有A市好，他打聽過，C市的那些學校，管理和治安都不怎麼樣，簡直就是一個小混混們的天地。楚清想著，幹脆不上大學了吧，他已經19歲了，成年了，就可以打工，打工賺了錢，有錢就可以繼續讀書，要麼邊打工邊自學。打工最好的地方，當然還是A市了，那邊經濟條件比C市好太多，隔壁鄰居的黃大哥說，他在A市每個月的工資有3000塊錢呢，3000塊錢，在C市已經是高收入了。
    想著想著，楚媽回來了，她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一天到晚隻知道幹活、賺錢、嘮叨些亂七八糟的，但很愛楚清，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給自己兒子。
    “兒子，餓了沒？”
    她還不知道今天是出高考成績的日子。
    “不餓，剛吃了半個西瓜。”楚清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落榜的事情。
    “那你等會兒，我給你爸燒點飯帶過去。”楚媽往廚房裏走，念念叨叨，“豬肉又貴了5毛錢，我想著要不買幾隻雞仔養著，把後院那兒圈個地，散養的肉質好，你過兩個月就要出去上大學了，要給你好好補補。。。。。。”
    楚清聽著聽著就心疼起自家爸媽來，倆老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就是為了供他讀書，讓他以後有個體麵的工作，過得輕鬆些，但是。。。。。。他現在又是愧疚又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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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填報誌願，楚清裝模作樣地出去了一趟，楚媽楚爸當他是去學校填誌願了。是的，他沒告訴爸媽落榜的事情，他現在隻是單純地不想讓他們對自己失望。
    晚上吃完飯，楚爸在門口的樟樹下吧嗒吧嗒地抽著煙，楚媽洗了碗，坐在楚爸旁邊搖著扇。楚清搬了把小凳子，湊在楚媽身邊。
    “臭小子，熱不熱？別靠我這麼近。”楚媽嘴上嫌棄，可還是把扇子換了手，給楚清扇風。
    楚清嬉皮笑臉地給楚媽扇風，說：“媽，要是我出去了，誰給你扇風啊。”他沒說“出去上學”，畢竟心裏過不了那道坎。
    楚爸吐了一口煙：“你出去上學，以後要找了好工作，給你媽買空調，省得她連電風扇都舍不得開。”
    聽了這話，楚清心裏有些難過，他吃的穿的都和別人家小孩一樣好，但爸媽連風扇都舍不得開。
    “嘖，你以為我不知道，開空調老費電了，一個晚上要花四五十的電費，老李家都用不起。”
    老李家算是鎮上的“首富”，上個月還買了一台液晶電視，楚媽和其他幾個女人都狠狠羨慕了一把。
    楚清說：“媽，那有什麼，以後我賺錢了，天天讓你開空調！”說完鑽到楚媽懷裏，像隻貓兒似的，過了一會兒，咬咬下唇，像是下定決心，“爸，過幾天我就去A市吧，先去那邊熟悉熟悉環境，找個兼職做做，我聽說A市那邊對大學生的兼職有很多，條件也不錯。”
    “可逆不是還沒拿到通知書嗎？”楚媽問，對於大學她不懂，但通知書這事還是知道的。
    楚清頓了一下，把想了好久的說辭說了出來：“現在大學有很多種方式寄通知書，我去了那邊，可以直接到學校裏拿。”
    要是在家裏等個兩個月，通知書都還沒到，那才奇怪呢。
    楚爸也不懂，但是對楚清很信任：“孩子大了，自己有主見就好，你懂什麼，讓他去吧，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都準備娶老婆了。”楚媽聽到這話，臉都紅了，用扇子打了楚爸後背一下，嗔怒：“老不正經的東西。”
    第三天，楚清帶著5000塊錢和一個大行李包，坐上了開往A市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