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昀低低哼笑一聲，目光透過黑暗望著他，許久不發一言，就在淩寒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卻聽黑暗之中有人低沉著聲音，別有意味的緩緩問道：“可我怎麼聽人說，你被皇帝陷害，是因為你心中有皇帝，這才心甘情願入獄的？”
    “殿下連我昨日，故意說給小閔的話，居然也知曉的一清二楚麼？”淩寒聽他話中隱有酸意，不自覺望著他失笑道，“看來，殿下果真是無時無刻，不一直關注著微臣，微臣心中甚是喜悅，還要多謝殿下關懷。”
    明昀看著他笑容淺淡，眸中卻光亮一片，不自覺微微皺眉，也不知道他現下這一出，是演的還是真的，一時間不由遲疑片刻，更始終拿不定心思，本想暗中招來暗衛的手，也跟著放回了原處：“你倒是牙尖嘴利，什麼都說得出口。”
    “多謝殿下讚譽。”淩寒眼尖的瞧見他的動作，勾了勾唇去卻不以為意，略微垂下頭輕聲笑道，“微臣有個問題，不知是否冒昧？”
    “你想問，我有這樣大的力量，皇帝本該忌憚於我，卻為何到了現在，也隻是關押著我，而沒有殺我？”
    明昀看了他一眼，很快猜出他想知道的事，不曾遲疑便道：“這麼多年，他將我關押在此，想要從我口中套出，他想要的東西——隻可惜我熬過多年刑罰，也沒有將他想要的東西交給他。”
    淩寒眸色一深，不著痕跡掃視他身上，層層累加的傷痕，還有那雙無力的腿，心想哪怕此人並非那人，這隱忍功夫也著實了得：“殿下當真堅強無比，能忍耐如此久，也不露出分毫破綻。”
    明昀看著他，不明意味的笑了笑，神色淡淡的接著道：“其實他想要的東西，我也很是想要，隻可惜他逼問於我，卻不知道我也不知。”
    淩寒悚然而驚，霍然站起身來，目光透過麵前黑牢，朝著內中人看去：“殿下是為了這東西，才一直留在此處……不離開的？”
    明昀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黑發垂下的麵容之下，薄唇略帶譏誚的揚起幾分：“我不想讓皇帝生出疑心，知曉這東西並不在我處，當時我羽翼尚未完全豐滿，不能與他做什麼抗衡，也隻好先對他示弱了。”
    淩寒有些好奇，愈發靠近黑牢：“那東西是什麼，如此重要？”
    說罷這話，他卻久久沒聽到回答，目光奇異的望著牢內的人，陡然低哼笑了一聲，唇角的笑容卻愈發大了，壓低了聲音輕輕問道：“若是殿下如今不信微臣，也是尋常……等到您出去之後，再見到微臣，能讓微臣隨侍左右麼？”
    明昀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緩緩轉過頭來看他，目光在深沉的黑暗之中，猶如火焰一般灼燒起來：“你可知曉，你跟著皇帝，乃是天命授予，而跟著我……卻是亂臣賊子。”
    淩寒輕笑著轉過身，定定望了他片刻，陡然一字一頓道：“天命人可變，殿下說呢？”
    明昀勾了勾唇，若有所思的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張嘴說出的話，真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