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5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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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凱茜用著前所未有的冷靜口吻,講述了這個一點也不驚心動魄,甚至還有些平淡乏味的的愛情故事。
    那時的凱茜比現在更加活潑開朗,是一顆璀璨耀眼的鑽石原石,之所以稱她為原石,是因為她仍需打磨。開朗大方、陽光美麗使她贏得了眾多的讚揚以及若有若無的傾慕眼光。而當時的切斯特也隻是一名高傲寡言的英俊少年,雖然已經透露出些許才氣,自認為看透了某些事物的本質,但心智上和同齡的學生們並沒有太大區別,仍然天真而執拗。
    按照通俗小說的情節,這樣兩個極端又出色的異性之間,必然會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美人傾心”的戲碼,兩人互生愛慕,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故事完美落幕。
    然而生活不是故事,他們當時可誰也不認識誰。
    但是有一點讓他們的生活有了交集。當時凱茜是學校廣播站“午間詩韻”的負責人,時常讀一些優美而富有韻律的格律詩——帶著詠歎的聲調。當然來稿眾多,然而眾多的來稿中,總有一篇晦澀而不押韻的長詩,凱茜當時打心裏不喜歡這樣的近體詩,草草掃過幾行便丟棄在一旁,於是可憐的詩稿便每日在那兒積灰、發黃。可是似乎那名不知名的作者熱衷於發稿,每日從未間斷。
    終於有一日,凱茜經不住軟磨硬泡,認認真真地鑒賞了一番,本以為是糟粕,但竟然越讀越有韻味。
    詩中詭譎的想象和深刻的隱喻帶她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讓她為之深深著迷的一個詩人的世界。
    毫不猶豫的,她朗讀了這首詩——帶著詠歎的聲調。然後她立馬翻出之前那些發黃的稿件,坐下來仔細品讀,一遍又一遍。
    一個中午的枯坐後,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有什麼不一樣了。
    就好似一位從沒吃過雞蛋的客人偶然間品嚐到了一顆無比美味的金蛋,便瞬間愛上了雞蛋的味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與此同時,她對那隻下出金蛋的母雞充滿了好奇,她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在此致敬錢先生。)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激昂又孤傲的詩?究竟是什麼樣的手,才能在最後的落款處寫出漂亮清瘦又有些微卷的花體字?又究竟是怎麼樣的性格,才能暗含懸念地隻寫下首字母“C”?
    少女凱茜有了煩惱,她知道這種強烈的情感絕對不隻是好奇,還有深深的傾慕。
    然而可惜的是,自從凱茜播送了“C”的那首詩,那名作者便仿佛突然消失了,無影無蹤。就好像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隻是為了讓自己的詩被播送一次。然而凱茜卻好像著了魔一般,每天中午總要朗誦一首他的詩,帶著細微、晦澀的聲線——她早已放棄了詠歎。
    她每天期待著“C”會再度出現,帶著少女的羞澀與不可言說。
    可是他從此之後再也沒投過稿,再也沒有。
    但人生就是這麼奇妙,有些人遺憾的與你擦肩而過,而有些人卻注定與你相遇。
    一轉眼便到了新年音樂會,節目一如既往地無聊透頂,凱茜湧在人群中昏昏欲睡,時不時地被那些所謂高雅雄渾的交響樂驚得一個激靈。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主持人用她特有的尖銳高昂的音調報出了詩歌朗誦這個節目。
    隔了不久,她恍惚的聽到了一個磁性又低沉的聲音,有些酥麻悅耳,又有些。。。讓人惱怒。
    她捂上耳朵想繼續睡,可是心裏怪異煩躁的感覺卻沒有消除,反而爭相著往心裏噴湧。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睡意消失殆盡,她不滿地抬頭,卻看見遠處台上有個朦朧的黑衣少年,高高瘦瘦,正在低頭讀稿。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凱茜愣住了。
    雖然不可置信,毫無理由,但她一瞬間就認出來了。
    他是C。
    那是一種特殊的感覺,她自己都不能相信,但她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他就是C,和她所想的一樣明亮。
    與此同時,她內心被一陣巨大的歡愉占滿,她終於找到了他!可是他們之間隔著很遠的距離,他在台上獨自低吟,閃閃發光;而她在台下、在人潮裏、在一張張相似的笑臉中,歡喜又淚目,而就連這樣細微的傷情也逐漸淹沒在一片又一片的歡呼聲裏。
    凱茜說到這的時候,眉目低垂、聲調平緩,看不清容顏。
    “他生來就屬於富有張力的詩歌,屬於萬眾矚目的舞台,屬於鮮亮華麗的寶座,屬於漂亮聰慧的布萊爾。也許,他還屬於千千萬萬的所有人。”
    “然而我現在才明白,他不屬於我。”
    她捂住了雙眼,哽咽道。
    “他不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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