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拜堂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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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拜堂了
    娘一下子跪在地上:“雲嬤嬤,算我求你了,放過小小吧。”她苦苦的哀求著,雲嬤嬤卻冷冷的說:“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沒那個膽子做這個主兒。”
    “娘,別求她。”我淡淡的看著那雲嬤嬤布滿溝壑的臉,一個下人而已,求了也沒用的吧。
    “小小。”娘親悲戚的哭倒在地。
    “走吧,別在這裏上演母女情深的戲了,假。”雲嬤嬤似笑非笑的看著娘,娘的臉頓時鐵青,哭聲也小了很多,我實在很討厭這個女人,滿臉的褶子,陰陽怪氣的。
    跟著她走到門口,一打開我家那破敗的門時,我就呆住了,門口沒有喜轎,好吧,配的冥婚沒有喜轎也情有可原,那普通轎子得有一個吧,沒有,門外停著的,是一輛拉牲口的驢車,難怪一大早的驢叫呢。
    “這個是……”我遲疑的看向雲嬤嬤。
    “上車吧,你以為還得八抬大轎的來抬你?”雲嬤嬤冷冷的說。
    “你們尉遲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這樣娶妻,街裏街坊的看了不是笑話嗎?”
    “放心,昨個兒老夫人就貼了榜,今兒誰都不準出門,見到喜事的後果自負。”雲嬤嬤懶懶的說。
    我順勢看去,果然街道兩邊都沒有人,家家戶戶甚至把窗戶都給壓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
    “你們真是一方霸主啊。”我冷冷的說,一張榜紙,居然就能號令整個鎮子。
    “再不上車,誤了時辰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雲嬤嬤麵無表情的說。
    我爬上那破車,雲嬤嬤趕著驢,車子顛顛簸簸的上了路,忽然覺得很委屈,出嫁是每一個女子心中最憧憬的一刻,而此時我卻穿著一身喪服,坐在拉牲口的破車上出嫁了。
    “想哭嗎?”雲嬤嬤背對著我冷冷的問。
    我厭惡的偏開頭沒有說話,她譏諷的說:“以後想哭的時候多了去了,最好別老覺得委屈。”
    “委不委屈用不著你管。”她好像能看透我的心一般。
    “你這個脾氣,我看活過今夜洞房都難。”
    “洞房?”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話說我那個夫婿是死人吧,洞什麼房?但是雲嬤嬤嘿嘿怪笑兩聲不再多言了。
    尉遲山莊位於鎮子的郊外,一整片山都是尉遲家的,而尉遲府就建在山穀之中,自從鎮子裏的二牛放牛時不小心蹭掉了一點尉遲府門口的牆灰,便差點病死後,再沒有人敢靠近這裏了。
    住了十多年,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山穀裏滿滿的全是霧氣,什麼也看不清。
    “把眼睛蒙上。”雲嬤嬤丟給我一塊黑布,然後她動手幫驢子也蒙上了眼睛。
    我本來想問的,但是來到這裏,那種刺骨的寒意和莫名的恐懼就充斥著整個身子,讓我問不出口來,隻得乖乖的用黑布把眼睛蒙了起來。
    “好好蒙嚴實了,要是透了一絲光,非死即瞎,我也愛莫能助。”
    “我有事,你也交不了差。”我反唇相譏。
    “嘿,這鎮子裏姑娘多的是,別太把自己看重了。”雲嬤嬤說著就開始趕車。
    “姑娘是多,但是看見血太陽的姑娘也多嗎?”
    “聰明的人,一般都死得早,你還想不想有一天能回去見到你娘親了?”雲嬤嬤不鹹不淡的說。
    我頓時沒了聲音,是啊,我不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了,這尉遲家不比鎮上,更不比慕家,我要學會隱忍,無論如何也不能枉死在這個地方。
    冷,沒有比這個更冷的了,鼻端聞到的是腥味,血的腥味,一路走下去,就好像走進地府一般可怕,雖然我什麼都看不見,也不敢真的去看,但是就是有一種走在陰陽路上的感覺。
    “桀桀桀!”一陣怪笑呼嘯而去。
    “啊!”一陣嘶鳴遠遠的傳來。
    我忍不住身子微微的顫抖,而雲嬤嬤則一言不發,甚至聽不到她吆喝牲口的聲音了,我猜她應該是默默的拉著驢走吧。
    “血啊,給我血。”忽然,一雙手啪的一下搭在我的肩上,我嚇了一跳,一股腐臭頓時傳來,什麼也看不到的我隻感覺那手蹭到我的臉上,冰冷,枯槁。
    “別叫,除非你想死無全屍。”雲嬤嬤低語著一把捂住我的嘴,然後她也不知道弄了什麼,那隻手尖叫著縮了回去,我感覺那塊布被浸透了,眼淚已經因為恐懼而流了出來。
    一路的走,我覺得是那麼的漫長,不知道走了多久,雲嬤嬤似笑非笑的說:“走過這一路,你也就自然乖巧了。”說著解開我眼睛上的黑布,但眼前還是黑的,我還以為是黑布勒著眼睛,一時間不適應造成,可是揉了揉眼,還是一片黑。
    “別弄了,這裏是靈堂,沒有點燈。”一個輕淺冷然的女人聲音忽然在黑暗裏響起,語氣裏帶了一抹威嚴。
    “老夫人,慕氏小小已經迎進來了。”雲嬤嬤恭恭敬敬的說。
    墨一樣的漆黑,我什麼也看不見,隻能傻傻的站在那裏。
    “恩,扶少爺出來拜堂。”那個女人又說話了。
    “是。”另一個好似小姑娘的聲音響起,這黑暗中到底還有多少人?為什麼拜個堂要搞得好像守靈一樣,黑漆馬糊的?
    不一會兒,我就感覺有人從背後推了我一把,將我拉跪下去,一隻手毫不留情的按在我的頭上,將我的頭硬生生磕在地上。
    “一拜鬼王。”是雲嬤嬤的聲音。
    然後我又被人扯著換了個方向,頭又被用力按到地上磕了一個。
    “二拜冥君。”這一次是一個男人沙啞的聲音。
    最後,我被拉起來,身子被迫彎了下去。
    “三,陰陽交拜,禮成。”這次是雲嬤嬤和那個男人一起喊的。
    “把少爺送進去休息。”老夫人淡淡的吩咐著,然後她又說:“慕氏小小,你進了尉遲家的門,就要恪盡本分,為尉遲家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那個大少爺不是已經死了嗎?死人怎麼開枝散葉?而且,老夫人還叫我慕氏而非尉遲氏,她根本不認我是尉遲家的媳婦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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