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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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一對兒吧?”
正常的三十歲青年聽到這話:文藝男會堅決否認,吊絲男會尷尬噴水,普遍青年會問:一對兒神馬?
石青心裏素質超常,隻是默默地關了錄音,狐疑地回看馬曉讚,這讓她心裏直打鼓。
體格高健麵容剛毅的石青存在感一直很強,但馬曉讚有點怕,連他的目光都不敢對視,從一進門開始她就自動屏蔽了他的存在。
關子寧繼續裝逼,抬手卻沒摸到鼻梁上的眼鏡,隻好改摸臉,然後納悶地回問道:“哦?為什麼這麼問?”
“感覺嘍!而且……你們站在一起很配啊。”馬曉讚看到關子寧的態度,放下心來,曖昧地上下打量他們,把他們的形象放在兩個八字拚成的手指鏡頭裏。
“哪裏很配?我倒想知道一下。”關子寧輕笑,開玩笑地問。
“因為、因為氣質嘍!你們氣質特別融洽,性格也互補,散發出的氣場裏根本容不進人,就像是同一類、同一個種族似的!”
“嗯……按你的想法:同類職業、同版教育、同一性別甚至是同一個夢想的人群彼此都很相配,這個理論是說不通的,條件不成立,所以你的感覺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錯覺。”
“可是大叔……”馬曉讚搶先幾步,還想辯解。
“以後多看點實用的書籍,女孩子學點技能知識很有必要,將來用得上。”關子寧無奈地去關門。
“你們要幸福呀!我又相信愛情了……”
臨關門,她還在招手。
“自來熟啊,人命大事,卻是幅事不關己的態度,腦洞也太大了。”
“財商雖高,就是膽子太小,忽視我,是害怕我。”石青肯定地說道。
“嗯……你長的確實很像壞人,莫非這就是他們選擇你做警訓宣傳的原因?”關子寧也果斷回道。
“……”石青若有所思,對關子寧的話笑而不語。
“好吧,經過這次詢問我知道客廳為什麼取不到指紋了。一開始還以為是凶手多此一舉,誰知是天意弄人。”
關子寧評價完,秉著女士優先的原則,轉身來到下一個女生的房間。
【NO。4】:
賈麗雲的房間非常整潔,仿佛除了她自己帶來的東西,其餘物品動都沒動過,窗戶緊閉,床上放著厚厚的專業書。
關子寧十分欣慰,剛剛才勸學一番,這裏馬上有人就在學習中。不過稍後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你為什麼來鴻音別墅?”
“這裏需要誌願者做記錄和搬遷的工作,就來了。”賈麗雲的語氣相當生硬。
“你是讀中文的,和馮英是同一個係,又是同鄉,彼此認識嗎?”
“不認識,我不常出門,而且最近在中文係壓力很大,正打算轉係。”
“昨天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事?或者聽到特別的聲音”
“沒太注意,人的記憶力有限,不會什麼事就記得一清二楚,不過發生這種事我一點也不稀奇。”
“怎麼?”
“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學生犯罪事件已經十分普遍了,跳樓案、奸殺案、分屍案、拋屍案、屢見不鮮。”
關子寧覺得賈麗雲戒備心很重,安全感極低,想開導開導她,於是說:
“大學生確實是心理疾病的高危人群,也許,你可以找點事做調劑一下生活,讓自己忙碌。畢竟這些都是杞人憂天,世界上的憂慮,一大半是因為沒有足夠的知識來進行判斷所產生的。”
“你說得……居然跟我們心理老師一個樣,這年頭,警察也兼職心理谘詢師的工作嗎?”賈麗雲小聲的嘀咕道。
“啊哈!心理健康是全社會問題,不光是警察、學生,人人都應該自我學習修養……嗯,問題跑遠了,說正事!你覺得在二樓的這些人裏,誰可能殺死了王軍陽和馮英?”
“不好說。我記得馮英提過她不能亂吃東西,前些日子不是有報道說:女子被男友親吻幾分鍾後死亡,原因是男友吃過花生醬嗎!”
賈麗雲想了一下接著說:“如果非要說出一個人來……溫躍吧,通常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就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他是男生,力氣大,王軍陽不是被勒死的嗎?”
“看來你對他的感觀很不友好?”
“確切的說,我對所有男人的感觀,都不友好。”賈麗雲用敵意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們一舉一動。
關子寧被梗住了,氣氛完全冷場,談話無法進行下去。
他們最後幾乎是被趕出了房間。
來到走廊過道上,關子寧尷尬地感歎道:“這姑娘戾氣太重,是黑暗屬性,注定要一生孤獨啊……”
石青搖搖頭,態度到顯得輕鬆自在,“不要太早下斷言,人一生的時間比想象的要長,等到她三十歲以後,才能知道自己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未來是何樣子都是她自己走成的,沒人能幫她。”
關子寧拍拍石青的肩膀,說道:“說得有理,隻要完成今天的目標,未來是完全可以預測的,這叫命運的軌跡!”
【NO。5】:
他們又來到溫躍的房間,房門有些軸,開合時會有響聲:
“你為什麼來鴻音別墅?”
溫躍的房間很亂,行李衣物攝影架,還有畫板顏料畫紙都胡亂擺放。早飯已經涼透了,看樣子隻喝了粥其它食物都沒動過。
“我看到校園招募的宣傳照,春天花都開了,景色非常好,就來了。”
溫躍坐在椅子上,拿著素描本寫寫畫畫,並沒有看著關子寧。
“你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當時是幾點?”關子寧主要的是傾聽,對每一個字都充滿質疑地傾聽。
“我想拍到清晨景觀,下樓時應該是六點半……”
“下樓後客廳什麼樣子?你又做了什麼?”關子寧見他停下,隻能開始引導。
“……我下樓往大門去,餘光瞟到沙發上有個人坐著,我走近才發現是王軍陽,就跟他打招呼,但他沒回應我,動也不動……
起初我以為他隻是睡得太沉了或是想裝睡嚇唬我,等了一會兒我覺得不對勁過去拍他,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溫躍講到這裏,還心有餘悸,“現在想來還後怕,虧了是我膽子大,先發現了他的屍體,要是我沒有多此一舉,直接開門出去了,其他人毫無準備見到王軍陽的樣子,還不得嚇出病來?
瞧見他脖子上勒痕,我趕緊跑上樓把大家都叫起來……大家下樓後,都跟我一樣吃驚。
趙月玲說咱們少一個人,楊丹驚呼出來,我們這才發現馮英趴在地上,我和劉京過去看,人也沒了……”此時的溫躍,畫作已經是一片塗鴉了,說話的音調都在打著哆嗦。
“昨天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事?或者聽到特別的聲音?”
“白天我在外取景不清楚,下午也沒什麼奇特的事情發生,哦……晚上我睡著後好像聽到吵架的聲音了。”溫躍停下筆回憶道。
“從哪裏聽到的,吵些什麼?能聽出是誰嗎?”
“太晚了,我睡得迷迷糊糊沒注意,大概又是趙月玲和劉京吧,她們經常吵架,在學校裏也是。當然,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聽差了。”
“沒關係,我去核實一下就行。你覺得住在二樓的這些學生裏,誰可能殺死了王軍陽和馮英?”
“我,我說不上來,我不知道。”溫躍搖頭,表情顯現出他現在很矛盾,根本不願去想這個問題。
“聽說你總是拿女生們當模特拍照?是想找參照物練手還是針對某個人?”想起女生們都點溫躍的名子,說他可疑,也怨不得關子寧也惡意的揣測他。
“我,告訴你們也無防,我……喜歡馮英,在學校寫過情書向她表白,隻是被她拒絕了又把信退還給我……此次我失戀才來果林園的……她在在,實在是碰巧了,為了不讓她誤會,讓人以為我是跟蹤狂什麼的,所以我都盡量在外麵,有她在的地方我都回避。”
關子寧沒想到案件還有新展開,引用了一句名言:“也許你弄錯了什麼是表白,表白應該是最終勝利時的號角,而不應該是發起進攻的衝鋒號。”
溫躍:“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用?我至今都不相信,她突然就永遠離開了,人的生命原來真的很脆弱。我還有話沒跟她說完呢?”
溫躍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想起過往種種,留下的全是遺憾。
“……是的,這就是生命,何時來去,都不由人,請節哀……”關子寧最受不了一大老爺們痛哭了。
“她是那樣柔弱無害,誰會舍得傷害她?警官,請你們一定要抓住那個凶手,查明事實真相,給馮英報仇!”溫躍化悲傷為力量,頭腦稍見清醒。
“當然,我們就是來幹這個的。聽聞昨天,你和王軍陽發生了一點衝突是嗎?”關子寧頭腦很清晰,沒有被嫌疑人的真情流露所打動,甚至可以說是鐵石心腸。
“不,是誤會,他以為我是來泡妹子的,還想傳授我一些經驗,可我真的是來攝影寫生的。王軍陽還告訴我附近有塊高坡,在那裏寫生風景最好,視野也開闊。哦,我還拍了許多照片,畫了水粉,你們要看嗎?”
傷痛過後,溫躍打起精神,提到攝影和構圖又滿血複活了。
“不用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早上下樓發現死者時,客廳的燈都是全亮著的嗎?”
“燈?不,不是。早上屋裏很暗。我見到是王軍陽坐在那裏,還疑惑來著,他起得比我還早……”
他們離開房間,關上門。
“如何?”關子寧看著石青的臉,請教道。
“沒有不在場證明,每個人都有嫌疑。要全部聊過才能知曉一二。”石青思考片刻,謹慎的回答道。
“喜歡的人死了,他的態度倒也正常,難過無非是一時……你說,若是從一開始溫躍和馮英是一對戀人,他對馮英的事關心一點、在意一點的話,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了?”
石青對關子寧異想天開的假設,沒有評論,正打算前往詢問下一個嫌疑人。
關子寧卻用身體擋住去路,眼睛直愣愣地盯著石青的眼睛,期盼得了一個答案。
看到關子寧這種義無反顧的樣子,石青想起刑偵隊的周贇曾跟自己提起過,關子寧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休假一年,好像是在住院。現在又是剛剛調任來新莊市的,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冷漠無視才對,於是隻得回複道:
“世上沒有後悔藥,彼此有誤會,就去挽回,錯過了,就放下。要是死者不能複生,就去重適信心,重新開始。時間會帶走一切,傷口也總會有愈合的一日。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順其自然吧!感情問題隻有他們當事人自己清楚,外人無從置喙。”
“……原來你是這樣豁達的人……”關子寧挺意外。
“你想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這回輪到石青有興趣的反盯住關子寧,要知道他們也才剛認識不到三個小時。
石青眼窩深,瞳仁棕色較淺,被他盯住的人無一例外的心裏都會打鼓,籠罩這種靠殺人才能形成的氣場裏,隻有說實話才能緩解。石青相信關子寧也不會有例外。
“這就是為什麼,我把這些有嫌疑的大學生都隔離開的原因。”
關子寧避重就輕,思路轉移回到案子上。即使是剛認識不久的一個集體遇到外人介入時,也會下意識的包團聚堆兒,不管是心存善意還是惡意,同一國的人總會同仇敵害。
【NO。6】:
他們最後來到了劉京的房間:
“你為什麼來鴻音別墅?”劉京的房間明顯整理過很幹淨,餐具清洗過,行李也裝好了,筆記本電腦開著,想走的話隨時可以離開。
“觀光。”劉京坐在桌前停止玩遊戲,麵對他們。
“你哥哥跟我們的同行,應該知道……”
“我懂!”
劉京打斷了關子寧的問話,“一個學法律的,來這裏觀光本身就很可疑,我有義務配合錄製口供,可是我來此地的目的——私人原因不方便回答,真不是為難你們,我保證,這跟這莊命案完全無關。
我能提供給你們的,就是排查嫌疑人,整個事件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身在其中,從我的角度看這個案子的話,這起凶案的犯人不止一個!”劉京斬釘截鐵地說道。
“憑什麼這樣說?”關子寧凝視他的眼睛。
“王軍陽是被勒死,而馮英不是,她像是中毒。王軍陽的屍體坐在沙發上,而馮英是伏爬在地,一靜一動區別待遇很大。
當時我查看屍體時,發現他們死亡的時間應該也不一樣,王軍陽的屍身已經徹底涼了,馮英卻沒有。
兩人在同一處遇害,死亡方式、死亡狀態、死亡時間卻不一樣,若是一個凶手要殺死兩個人,既要動手勒死王軍陽又要等馮英毒發身亡,這不合常理還容易節外生技,所以我推斷凶手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