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何事秋風悲畫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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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塵家莊。
一汪碧綠湖水在柔和的陽光下,平靜無波,綠湖不遠處,彎曲有致的回廊接通著一座被翠綠圍繞的屋,湖水清澈剔透,波光瀲灩,房屋華麗又不失精致,閃閃的湖光伴著鳥叫,一切是如此的安靜而悠然。
一扇半掩的窗,被微風吹的完全敞開,攜著花香的清風從窗外吹進,將桌幾上的幾頁宣紙佛飄散到鋪著毯子的地麵。
“丫頭,給為師端杯茶來,口好幹。”隻見一人,一襲白衣慵懶的側身躺在離木桌不遠處的床榻上,腰間係著皓白的長帶,如墨發絲柔順的搭在肩上,一直蔓延到腰後,白細纖長的手指撐著頭,飛揚的劍眉,細長的眼角,勾勒出不言而喻的魅態,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宛若流光水月般,獨有的勾魂味道。
“喏。”一紅衣女子將茶遞到他眼前,雙眉微蹙。
看到她的表情,勾人心魂的俊容上浮出一抹笑意,“怎麼給為師端個茶還這麼不情不願的。”
“師父,兩個時辰內你已經這樣不停地叫我數十次了,我還要練劍!”一身火紅的衣裙,將那張靈氣可愛的臉龐襯托地愈發動人。
“過來。”他左手撐著床榻,扶起身子,右手拍拍榻邊的位置。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走過去坐下。像是慪氣一樣,眼睛看著門外,一點都不在意身旁的人,似乎對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一點都不感興趣。
“轉過來。”他用扇尖托著她的下顎,迫使她轉過頭來麵對他,如璃清亮的瞳眸中暖暖的笑意,“怎麼,外麵的風景比我好看?”
“風景比較好看。”她被迫看著他,臉上一抹紅暈泛上。要不是從七歲開始就麵對這麼一張另所有女人癡迷的臉,隻怕這兒會也逃不出這一笑的魅力。
他隻是盯著她,並不意外得到這樣的答案。隨後笑了笑,整了整略有淩亂的長衫,起身下榻,“啪”地甩開扇子朝門外走去。
她一直看著他俊逸的背影,開始認真地思索,他們的關係從何事開始,變得如此曖昧而又別扭。
大概是三年前吧。也是那時,她終於認清,原來她對師父的感情,從來就不是親情或師徒之情,而是到最後他傷了她時,都無法去恨的愛。
自七歲跟了師父,她心目中的師父,雖然在自己的麵前會表現出和在別人麵前不一樣的一麵,可是仍然是俊雅溫和的樣子,似乎什麼事情都不會影響那張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然而,那次,她在那雙洋溢著溫暖的雙眼中第一次看到了近乎於傷心的情緒。
隻是,至今她都不明白,那情緒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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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醉滿樓。
醉滿樓,共兩層,是南城最大的一家酒樓,人來人往,繁華如往昔。提起醉滿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提起裏麵的美酒佳肴更是讓人不住的點頭。黃色的琉璃瓦,朱紅的門柱,精美的雕梁畫棟,無一不彰顯著它的貴氣與雅致。能到這裏還吃飯品酒的必定都是些有錢的大戶人家。
在第二層的最裏麵靠窗一桌,坐著一男一女,一白一紅。男子的美貌和優雅的氣質,吸引了整個二樓的人不時張望。旁邊的女孩,雖看似十三、四歲的樣子,卻生得清秀大方,盈盈秋水,淡淡春山,嬌嫩的朱唇,如花紅顏,不難看出長大定是個清麗脫俗的美人。
“丫頭,嚐嚐這個冰糖荔枝。”聖音從盤裏夾起一個荔枝喂給舞兒,“張嘴。”
“師父,在外麵這樣不好。”舞兒嘟起小嘴不滿道。師父也真是,在家裏這樣就算了,在外麵怎麼也這樣不顧顏麵。
“我說過了,在外麵叫我少爺,不要叫師父。”輕而緩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可抗拒的力量,“來,張嘴,乖。”
她知道自己倔不過師父,便張嘴吃了那顆白潤滴水的荔枝。
“嗬嗬,這樣才乖。”他滿意得笑了,眸光眷戀的瞅著鼓著腮的舞兒。
這一笑不知道奪走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無辜的舞兒早就死在那無數的嫉妒眼神之中了。
靠近他們的鄰桌上,坐著三個大漢,正興致衝衝地討論著最近江湖上的八卦。
“喂!你聽說了沒?前段時間那個姓李的王八蛋被人殺了。”一個滿臉大胡子的漢子壓低嗓音對同桌其他兩人說道。雖然已經盡量壓低了音量,可是畢竟粗人一個,說話哪能真的就那麼低,別人想不聽恐怕都不行了。
他這一嚷,周圍人都好奇的朝他那邊看過去,隻有聖音和絕舞師徒二人像沒事兒人一樣照樣繼續吃。
“哪個姓李的啊?”
“就是那個李府的公子,成天仗勢欺人,強搶民女的那個混蛋啊!”另一個嗤了一聲,似乎看不起那個連姓李的都不認識的人。
“怎麼死的?”
“聽說是被人一劍劃在脖子上,一劍致命啊!”大胡子開始興奮的八卦起來。
這話音才沒落多久,周圍那些好奇的人就圍上來了。
“那知道是誰殺的麼?”
“當然!”大胡子自豪道,“聽說就是‘紅刹’。”
“那個專殺敗類,為民除害的‘紅刹’?”
“是啊!不然你以為江湖上還有幾個‘紅刹’啊!”
“那‘紅刹’是男是女?”
“當然是男的。女的哪有那麼厲害!”一個人自信道。
“呸!那‘紅刹’是女的。每次她殺人都麵帶黑紗,看不清長什麼樣。再說了,每次她要殺的人,那是必死無疑。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她長什麼樣。”
“可是我聽說,那個‘紅刹’美的不可思議呢!”一個人信誓旦旦的說,仿佛他親眼見過一樣。
“噗!”舞兒一聽這話,一口水噗地就噴了出來。哈哈,太好笑了,她什麼時候那麼美了,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怎麼?這位小妹妹有意見?”那個人不高興有人懷疑自己的觀點,立刻就臭了臉,看著那一身紅衣的女娃。雖然長得俏麗,可是看不起他的崇拜的人,那他就有意見了。
“哪有,我怎麼敢,大叔繼續啊。”舞兒吐吐舌頭,趕緊低頭繼續吃飯。
“你呀!有那麼好笑麼?”聖音伸手,幫她擦掉臉上剛剛濺到的水。
“本來就有嘛!”舞兒靈動的大眼眨了眨,嘴巴湊到聖音耳邊,“我什麼時候那麼美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嗬嗬。”
“在我眼裏,丫頭永遠是最美的。”他慢慢地摩挲著她秀氣的小臉。這丫頭,不知道自己有多誘惑人麼?
“呃。”條件反射般,她趕緊一屁股坐回板凳上,臉上泛起兩抹嫣紅。完了,完了,臉肯定紅了,嗚嗚,丟人死了,師父肯定在心裏笑話她了。
那邊正聊的興致濃濃,這邊兩人氣氛曖昧。
“丫頭,我們似乎要有麻煩了。”聖音嘴角微揚。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已經是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三次了。
舞兒轉頭看向樓梯口。果然,隨後5、6個身著黑衣的人,引人注目的出現在他們麵前。
“傳聞三公子一身絕世武功,今天兄弟幾人前來賜教,還望公子能賞個臉。”站在中間的一個粗狂的黑衣人拱手道。
這句話一出,整個二樓開始竊竊私語,才一瞬,頓時沸騰起來。
“原來他就是三公子聖音!”
“也隻有那張臉才配得上那些傳言了。不,這張臉比傳說的還要美還要俊。”
“天啊,原來他是三公子,我說怎麼長的像仙人下凡一樣呢!”
眾人開始沸沸揚揚的議論起來。
“在下今天隻想好好吃個飯,不要打擾了我的雅興。”聖音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黑衣人。原本溫潤如暖玉的臉,此刻勾起的笑竟有種妖美之氣。
“莫非公子害怕了?怕敵不過我們幾個兄弟?”黑衣人忽略掉那絲與溫雅不符合的妖美,諷刺道。
“信不信,不用我家少爺動手,我就可以擺平你們幾個。”舞兒雙瞳俏皮地掃向那幾個黑衣人,隨後又夾了個冰糖荔枝放進嘴裏,一臉享受的表情。
“就你?”幾個黑衣人頓時哈哈大笑,“小姑娘不要逗了,今天不幹你的事,你就不要瞎攪和,不然傷了你,我們幾個可不負責。”
“哼!真看不起人。”沒有人看清劍是什麼時候出鞘的,隻見一道白光閃過,一襲紅衣迅速掠過黑衣人,其中一個還來不及反應,右臂已經掉在地上了,血汩汩地往外流,最後竟倒地而亡,這一場景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會引起周圍人一陣驚呼。當眾人回過神來劍已入鞘,當事人卻像沒事人兒一樣,已坐回到聖音身邊。重新享受美食帶來的樂趣。
“丫頭,你太衝動了。”他寵溺地摸摸她柔順的發,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
“誰讓他們敢懷疑你!活該!”她噘噘嘴道。她知道她自己就是這樣,聽不得別人說師父哪裏不好,雖然平時也確實是沒有人說師父不好啦,可是一旦有那種眼睛長到天上的家夥,她一定會收拾他們的!
“你…你…你…”黑衣人驚訝的說不出話,怎麼都沒有想到這麼小的一個娃娃功力居然如此深。
“難道你是…”雖然是小聲咕噥,卻還是讓聖音聽到了。
“你話是不是太多了?”還不等那人確認,聖音一根筷子射出,正中那人心髒,不讓他有任何開口的機會。
舞兒根本不理那幾個人,自顧自的吃起桌上的最愛。
“哼,就這樣簡單一招也想蒙混過關?!”那幾個黑衣人自然是覺得麵子掛不住了。
“那麼各位是要怎樣呢?”依然是一張溫和的笑臉。
“廢話少說!”說話間,黑衣人已拔出劍刺向聖音。
眾人看著聖音穩如泰山的樣子,不禁為他捏把冷汗。隻見他仍然拿起筷子,準備吃菜,隻是筷子並沒有去夾菜,彈指間,一根筷子射出,直直地穿過黑衣人的膝蓋留在裏麵,咚的一聲,那人突然跪倒在地。他本來就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可是這些人卻難纏的要命。
“還要比嗎?!”
幾個黑衣人顯然不罷休,一起衝過去。
他並沒有起身,而是坐在長椅上靈活的出手,勾腳,手中的玉骨扇輕靈地點在幾個人身上,那種力度恐怕隻有被點的人才知道有多痛。簡簡單單幾招,那些人已經全部趴在地上了。
“我就不信!”
“師父。”輕輕的一聲,舞兒將小手覆在聖音的手上,製止了他出手的同時從指間彈出一顆小石子射在那人的膝蓋上,讓他沒有機會接近,不然他們的不知死活,最後換來的會是什麼下場舞兒比誰都清楚,可是今天在吃飯啊,她可不想弄髒了這麼好看的酒樓,“他們已經重傷了,就算了,好不好?”
“好。”他溫柔地看著那張可愛的小臉,雙眸漾滿了寵溺。
黑衣人見狀,趕緊連滾帶爬的下樓去了。尤其是那個最後還不服氣的,比其他的爬地還要快,不禁惹來酒樓中人的哄堂大笑。
從醉滿樓出來,他看似無意的拉過她細嫩的小手,十指交握。白皙的臉上閃過一抹嬌羞,她急忙低下頭,粉粉的臉蛋上泛起兩陀紅暈。隻是,忙著害羞的她,沒有看到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得意的笑。
以往師父拉她的時候隻是握著,不像今天這樣十指相握。雖然師父也常常抱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十指糾纏,總讓人有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感覺。思及此,心裏驀地騰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覺,像冬日陽光般溫暖,轉念間又被這種感覺嚇了一跳,天啊,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是師父啊,越想腦袋越亂,柳眉不自覺地微蹙起來。
“在想什麼?”他看她一臉煩惱,明知故問。
“啊?沒…沒什麼。”突然被師父問話,加上方才的想法,小臉不由的更紅了。這世上也隻有師父能讓她臉紅心跳了,要給隻人說“紅刹”會有這種小女人的表情,打死也沒人相信。
“是嗎?那就好。”他看她的頭低地更低了,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那為什麼把頭低那麼低,地上有錢?把頭抬起來。”
“不要!”
“抬起來。”
“不要!”
“好吧。”他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既然這樣…”
咦?師父說話的聲音怎麼越來越近了呢。抬起頭來,一張俊臉正好擺在麵前,鼻尖剛好觸到她的鼻尖,獨有的陰柔兼陽剛氣息伴著同樣撩人的獨特清香撲麵而來,嚇的她正要後退一步,然一隻胳膊卻及時得環過她的腰,輕輕地穩住了她差點後傾的身體,而後順勢將她摟進懷裏,手間溫熱的氣息隔著衣服緩緩傳入身體,酥腰輕顫,臉上的紅暈又深了一層。
“你今天怎麼了,丫頭?”一雙丹鳳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懷裏兩頰羞紅的人兒。
“沒什麼…”舞兒又低下了頭。
“是麼…”一絲笑意閃過眼底,他用扇尖托起她通紅的小臉,拖長音節道,“那麼…為什麼臉紅了?”
“師父!”她嬌嗔,而後把頭埋進他的懷裏,“都怪你啦!今天老是逗人家。”
“為師哪有,你冤枉我!”
“你就有!”
“你給我‘定罪’,總得有‘罪因’吧?說說看,我哪裏‘逗’你了?”他輕笑,目不轉睛的盯著懷裏的人兒,不想放棄看到她被逗的表情。
“你…你…”她張口結舌,那種話她怎麼好意思說。呃,師父真是壞死了!
他笑了,笑聲在山穀中一波又一波的回蕩,惹得她的心也跟著蕩啊蕩的,“走吧,我們今天要趕到塵家莊。”
他看著那張為他而漲紅的臉,心情大好。這可就苦了舞兒,她哪裏知道師父心裏在想什麼,隻當是在逗她玩。可是不爭氣的臉還是紅了又紅,已經可以當染缸了。
“師父,我們去塵家莊幹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小丫頭。”
聽完那句話,舞兒的心普通噗通噗通跳的更厲害了,師父難道不知道那樣叫,會讓她心髒負荷嗎?真是壞蛋。
“哦。”怕又被師父打趣,這回聰明的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扣著柔滑的十指。她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手勁加重了,緊緊地握著她,生怕她會丟了一樣。
其實很多時候,即使不說話,隻是安靜的被師父拉著,就已經很滿足了,她形容不出那是種什麼感覺,隻知道很安心,很溫暖,即使再大的災難即將席卷而來,甚至危機性命,隻要那隻手一直緊握著她的不放,她就有生存下去的動力。
不久之後,他們便進入了繞山而行的路,一路上山水繞山環,峰回路又轉,瑩白如緞的瀑布,悠悠的池潭,載浮著群山倒影,奇峰連著奇峰,山崖挨著峭壁,茂林修竹,水清浪靜,顯得格外的幽靜。
幾日中,穿過峰巒疊翠,暗香浮動中,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
“公子請,我家主子已經恭候多時了。”塵家莊門口的一個人,看見剛到門前的聖音和舞兒,徑直走上前說道。
咦?他怎麼知道師父是誰啊?難道師父以前來過嗎?那她怎麼不知道呢。
“他還真是算的準!”聖音“啪”地甩開扇子慢慢搖著,跨過門檻向院內走去。
舞兒跟在他身旁環望著塵家莊。果然名不虛傳,這“天下第一莊”的名號可真不是空穴來風,這樣的景致估計可以與皇宮相媲美了,隻不過皇宮多的是華麗之氣,而雲家莊的景致卻別有一番江南風味。
在莊裏一路上走過的下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經過他們身旁時都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眼中滿是驚訝。這天下怎麼會有人長的如此好看,俊逸的如畫中神仙。
“哼,有什麼好看,沒見過師父這麼好看的人嗎?!”舞兒看著那些婢女癡呆的樣子心裏不開心地嘀咕。不過轉而一想,她們也許真的沒有見過像師父這麼好看的人,也不對,這世上可能沒有人像師父這般好看了。想著想著,便不由自主地仰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身旁如雕刻般完美的側臉。
“小心摔了。”
“啊?哦”說完低下頭才發現原來師父又故意在逗她了。哼!
邊走邊想,邊想邊臉紅,慢慢地到了大廳。
“哈哈,今天可真是盼到你來了,想想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麵了,有一年了吧。”舞兒打量著跟她師父說話的人,和她師父一般高,可是渾身散發著一股英氣,是和師父截然不同的類型,卻也讓人賞心悅目。這塵家莊的少莊主也是人中之龍呢!
“近幾年一直在外麵遊蕩,當然沒有什麼機會見麵了。”聖音用扇子拍拍對方的肩,隨後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舞兒在他旁邊靜靜的站著,滴溜著眼睛環顧大廳。
雖說他和師父之間不分什麼主仆,可是在外人麵前有些事情還是要注意的。
“丫頭,坐下吧,無影是自己人。”聖音伸手拉舞兒在他旁邊的紅木椅上坐下。
“我說聖音,這就是你那位小徒弟吧?”塵無影這才開始打量舞兒。清雅脫俗的鵝蛋臉,杏眼桃腮,柳眉巧鼻,膚色如雪,且又白裏透紅,將來若不是傾國傾城。也是一個美人。
“看夠了麼。”聖音看無影落在舞兒身上的視線一直沒有收回,便淡淡開口道。
“你收了這麼個好看的徒弟,我都沒有見過。你應該是十七歲的時候收的她吧,一年前你來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帶她來?”無影聽著聖音那淡淡的口氣,就知道肯定是有情緒了,這可真是難得,他哪能放棄捉弄他的好機會呢!平時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當時她不在我身邊。”話雖這樣說,其實是有私心的。他從來都認為自己清心寡欲,可是一旦碰上他的丫頭,他就無法像平時一樣思考問題。
“哦?”無影看了看那張清秀的小臉,又看了看一慣掛著笑臉此時卻沒有表情的臉,了然的哦了聲,心裏卻想著接下來的事。
“那個…”看眼前的情況,他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聖音看他遲疑便說,“舞兒麵前什麼都可以說。”
“可是…”可是他不確定這個是不是真的可以說啊!
“怎麼一年不見,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聖音輕嗤了聲。
“哼!”也不想想是為了誰著想,反正是他讓說的,後果他可管不著了,“無雪在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