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造化弄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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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貫傑的屍體在第二天晌午才被發現。
    關定山望著地上的屍體,隻看了一眼就對抬來屍體的兩個漢子說道:“蓋上吧。”
    別說是他,周圍站著的人都不願意再看第二眼。
    杜斬雲也是。
    張貫傑被開膛破肚,腸子五髒都被扯了出來。他生前肚子很大,流出來的東西也不少。
    他瞪圓了眼睛,呲牙咧嘴,顯是死前及為痛苦。汙黑的血和五顏六色的內髒混在一起,馬上有人吐了起來。
    寶炬和玄冰道長都在念經,有這兩個出家人就是好,連做法場都是現成的。
    關定山怒道:“人就死在我們關海盟的大院裏,怎麼連一個人也沒發覺?難道我養的都是廢物?是不是等別人把我的腦袋掖到褲腰帶上才有人知道?”發完火總算自己壓住,“亦安,昨天晚上誰當值?你問過沒有?”
    陳海青臉色也發青,為了預防魔教,,這次大會他們二人下了不少功夫,守備非常森嚴。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出了事。這怎麼交代?關亦安說:“還沒有,這件事才發生。沒來得及問。”他一擰頭,“鄒同,昨晚可是你當差,你自己說說。”
    立刻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精瘦漢子從台階下跑上來。“回關爺陳爺,昨個晚上我們三個隊象往常一樣巡夜,每隊交換輪班時都對的切口才交的班,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關定山對關亦安道:“從今晚開始加派二個隊,每隔一個時辰交換一次。”關亦安連忙答應。
    “昨你可查過昨晚都有誰出入這裏了嗎?”“查過了,我查過了所有的人,包括給火房送菜的菜販。”“張貫傑死前和誰在一起?”旁邊陳敏之回答:“我已經問過了,是他的副幫主馬高壽。馬高壽說張貫傑出事前神色如常,跟他說要自己逛逛,此後一晚也沒回來。因為經常有此事發生,他也沒想到會這樣。”話音一落,所有的人一起看著馬高壽。堂堂一個大幫主死在後花園裏,想起這位幫主為的為人來,還能讓人想出什麼好事來。
    馬高壽很苦惱,站在那滿臉愁容。看他這副樣子,別人都感歎這正副幫主一定感情很好,那是他們不知道馬高壽到底在苦惱什麼。馬高壽這麼多年來一直站在張貫傑身後,主意都是他出的,有了簍子都是這個傻蛋背著,他樂得做他的老二。現在人死了,上哪再找這麼個笨蛋?
    杜斬雲看到張碧寒對他搖著扇子微笑,好象是在賞春踏青。杜斬雲覺得這個人很是有趣,他對張碧寒笑了一下,轉眼投向寧傾塵。寧傾塵站在很遠的地方,杜斬雲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因為他被身旁的徐秋夢遮擋住了。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青衫,穿在他瘦弱的身上卻比得周圍的華服錦袍都淡了顏色。杜斬雲仔細看著他,隻覺得這個人站在人群裏真象是塵埃的明珠一般,張碧寒跟他一比,就象光彩豔麗的琉璃和透明晶瑩的美玉放在一起,一眼就看出外表下的內在。
    寧傾塵站了一會就從人群中,杜斬雲的視線中擠出去。杜斬雲也不想在站在這裏,這裏這麼多人多他一個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他轉頭往回走,走在半路的時候,對麵來了二個少女。
    其中一個眼睛晶亮,高顴骨,皮膚黑一些,另一個個子嬌小,五觀俏麗,舉止輕盈。這個二個少女走過來的時候,杜斬雲連忙給她們讓路,誰知個子嬌小的少女卻徑直走到他麵前,朝他笑了笑,露出雪白的銀牙,更顯出女兒家的嬌態。杜斬雲也朝她笑了笑,這個少女臉立刻紅了。她跑著追上那個黑皮膚的少女,手裏的帕子卻掉了。
    杜斬雲撿了起來,朝女子的背影喊道:“小姐,你的帕子掉了。”女孩子回過頭來,紅著臉道:“我不要了,送給你好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我叫鄭曉薔。”說完就跑遠了。杜斬雲拿著帕子不知如何是好,隻見上麵繡了一朵嬌豔的薔薇。
    “杜賢侄這麼快就有人送信物了。”他回頭一看是林昆。杜斬雲這才明白,“前輩說笑了。”林昆走過來拍他肩膀“鄭曉薔是冰火門掌門鄭經的女兒,你現在風頭正勁,人又年少,那個女子不仰慕你?要是跟他家攀上了親家,保你十輩子也享不完的福。”說完對他擠擠眼睛:“杜賢侄不嫌我羅嗦的話,咱們說說話如何?我一見你就投緣,你叫我一聲老哥哥好了。”
    杜斬雲未置可否,被林昆拉著往前走。走到一堵粉牆拐角,出現一個小門,進了小門,又有一條小路。杜斬雲進去才發現,這條路通到的就是上次他遇到寧傾塵的小亭子。
    並且現在亭子裏有二個人,坐著的正是寧傾塵,另一個青年他沒見過。應該說很俊秀,黑色緊靠,隻顯得身材修長骨格均勻,沒有一點多餘的贅肉。這個人眯著眼睛看著他,他覺得這個青年身上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味,象他曾經在山上遇到過的一種猛獸。
    那時候他六歲,獨自在林中玩耍,看到一隻非常漂亮的動物,那隻動物也是眯首眼睛盯著他,全身的肌肉隆起,陽光下美麗的皮毛金光閃閃。他當時看著這隻動物,小小的孩童不知道這是多麼可怕的野獸,也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後來這隻野獸隻是盯了他一會,就轉身走進樹林裏。杜斬雲到現在還記得它離開時始邁著優雅的腳步,緩慢震定而且充滿了自信。
    這個青年打量杜斬雲後走出了亭子,經過杜斬雲和林昆身邊的時候一步也沒停,杜斬雲仍舊看著前麵的寧傾塵,可是他感覺到一個這青年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好象盯著一隻獵物一樣打探著他。這個青年離開時的腳步也也很優雅,象一隻沒有聲音隱藏了爪子的貓一樣,緩慢震定而且充滿了自信。
    林昆低聲對杜斬雲道:“這個年青人我來了這麼多天從沒見過這個人。他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我可是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說完自嘲地一笑:“人越老越怕死,看來我是老了。”
    杜斬雲微微一笑:“前輩也覺得這人可怕麼。”林昆象有什麼要說又有此憂慮,卻笑嘻嘻地:“要說可怕我這把歲數什麼沒見過?”說完著點頭對寧傾塵打招呼:“賢侄,剛才那個人是你的朋友麼?”寧傾塵淡淡地道:“我也不認識,隻是遇到而已。”口氣冷淡,杜斬雲已經知道他脾氣,並不生氣,林昆卻啞然無語。
    林昆對杜斬雲小聲說:我頭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男人,他要是女兒身,這回選秀大會就得改個名字叫比武招親了。”進了亭子,林昆笑著說:“我這次可沒白來,見到這麼多人中俊傑,尤其是你們倆位,更是人中龍鳳。”杜斬雲想人中龍鳳說寧傾塵這豐姿不凡還可以,自己又那敢讓人這麼誇大其實,不知道專打出頭鳥麼。當下道:“前輩言過其實了。”“我這把年紀對小輩們用得著去捧他們麼,老哥說得可是實話。現在我叫你杜老弟,再過幾年,你一定是讓天下豪傑唯你馬首是瞻,莫不以交你為榮。”
    杜斬雲看到寧傾塵抬頭望了自己一眼,清靈的眼裏突然閃了一下。林昆又對寧傾塵道:“賢侄骨格清秀奇佳,應該是少見的練武材料。可我那日看賢侄劍法雖妙,比起你師兄的劍法來卻差許多,並且內力也不雄厚。都是一個師父交出來的,怎麼差這麼多?杜老弟你看呢?”
    杜斬雲當然早看出來了,也覺得奇怪。但是當著別人的麵說出缺點雖然是好意,並不見得每個人都能接受。對於寧傾塵他更怕說錯了話。
    他望著寧傾塵,寧傾塵說:“在下姿質粗劣,有違師父教導,到叫前輩見笑了。”
    “姿質粗劣?我林昆是什麼人,自從闖蕩江湖那天靠的就是這雙眼睛。你要是姿質粗劣,那天下沒有人能說得上清俊靈傑了。我要是收你做徒弟,一定把畢生的絕活都傳於你。人人都說東亭風這老兒藏私,隻把他的東西傳給自家人,果然如此。可惜可惜!”林昆搖著頭,好生感歎,杜斬雲才明白為什麼寧傾塵和徐秋夢一師同門為什麼差這麼多。
    如果真如林昆所說,怪不得寧傾塵技藝如此。枉費老天生得如此人物,,真是造化弄人。寧傾塵,寧傾塵這種人本應是在眾人之上被人敬仰,與他人把酒談笑論英雄,在風中揮劍起舞。要是當初遇到的是他的師父,也許今天的武林盟主,眾人矚目的人不是他杜斬雲,而是寧傾塵了。
    所以你恨徐秋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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