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月光如水水如天  第八十四章 情深起,愛往亦(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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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天白雲,青花柳葉,紅牆朱瓦,圈起了一代人。
    兩個小人兒,手拉手,相視而笑,同咬一根糖葫蘆,那是無憂的年紀,那是屬於他們的幸福,如此,九年時間轉瞬而過。
    廟堂之上,氣氛凝重,南部叛亂禍及王都,眾人竊語,然,卻無人自動請纓。
    南部,那是一個禁忌之詞,是一個預言死亡之地,曾流傳著這麼一句話,有來者也,然無回者。即是說,幾乎沒人可以活著離開。
    舉目望去,隻見帝王座上之人俊眉緊擰,再掃視眾人,心下已有決定。
    一言畢,眾人皆暗自鬆氣,想來替死鬼已有,氣氛登時輕鬆不少。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告訴他,別擔心,必會安全回來。
    緊抓龍椅之角,有些悵然,但無奈,終是點頭。
    出征之前,王隨送至邊關,看著遠征大軍消失,心裏牽掛已然。
    不負眾望,戰勝而歸,眾人歡呼雀躍,然,卻少了最大功臣之身影。
    原來亭席雖大敗敵方,自身卻也受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坐在床邊,緊握亭席之手,祈陌暗憂不已,卻也自責甚甚,如果當初……然轉念一想,沒有如果,現實已在。
    騰出左手,撫上那略顯蒼白的臉頰,心如刀割一般,生生做疼。揮退了要前來照顧的侍女,祈陌就這麼靜靜的坐在一旁守侯著,時而悲傷,時而露笑,精神並無異常,隻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往事如煙,風過而散,最美好的瞬間卻永恒停留。
    小心翼翼地起身,嘴角噙笑,悄悄在熟睡之人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這吻,沒有情欲,淡淡的馨香,濃濃的溫情,卻飽含了永生的約定。
    五個晝夜交替,祈陌不曾離開過一步,雖有倦意,卻始終無法將他的視線轉移。默默地祈禱,第六日,床上之人終於睜開那雙有些迷蒙的雙眼。
    入眼間,是一雙滿布血絲的兔眼,微微一笑,說著,“我回來了。”月光灑落一地,地上是一雙美麗的影子,相擁而依偎著。
    故事從那晚開始流傳,聽者皆為他們祝福,見者更是感動不已,如此癡情,世界少有,然,最另祈陌震撼的,卻是亭席醒後的那一番話。
    “因為……”抬起眸子,對視祈陌那深如大海無邊之黑眸,“那是隻屬於我的地方,隻屬於我為你建功立業的地方。我要你成為一個曠古絕今的聖明天子,我要保你的萬年江山不容任何人染指,我要助你開創萬古基業,我要……即使我不在你身邊,隻要你看到你的天下,便會想起我。不問翻覆,無關遲暮,惜別決然,你的江山裏,總有我的影子,如此,足已。”
    祈陌的視線開始模糊,終是無法承受這重量,瞬間滑落,隻要有這幾句話,一切也足已了。
    潸然而下之淚,亦是微笑以對。
    緊緊相擁,雙臂的顫抖足以說明心情的波動,是激動,卻也是害怕,至少現在回來了,如此,便能微笑而過了。
    感情上的收獲,政權之上的鞏固,對祈陌來說,真可謂是一箭雙雕。
    由此做基礎,在往後的幾年中,祈陌的統治更是一帆風順,而亭席也憑其赫赫戰功繼承了他父親的爵位,成了國家軍事力量的最高指揮者。
    風起時,發絲淩亂,“接下來,就是在大凡找到了你。”看著眼睛紅腫如白兔的夏至,祈陌無奈地搖頭,抬手為她拭淚,動作輕柔至極,“傻瓜。”眼波帶柔,寵溺之情易語言表。
    夏至不滿得瞪了他一眼,漸漸平撫了自己的情緒,“我是為亭席哥哥感動,才不是為你!”說著還得意得吐了吐舌頭。
    祈陌笑笑,並不語。
    看著無趣的王兄,夏至開始講起了自己的事情,“我是在八歲那年被姐姐,就是那時的公主帶回宮的,她給了我一個全新的生活和一個我最喜歡的名字。”說著,夏至笑開了,同樣的,這笑容也感染了祈陌。
    望著祈陌那黑碧如深海般的眸子,夏至繼續說著,“後來她就讓我喊她姐姐,並且成了我的親人,而且姐姐很聰明,會各種大家都不知道的發明。”邊說,邊抬手比劃著,“你知道了嗎?”看見祈陌對自己微微頷首,夏至讚歎地說,“姐姐當時給我講了十多遍我才明白的……”一聽此言,祈陌竟然不受控製的放聲大笑起來。
    小嘴嘟起,兩手叉腰,“不許笑!”夏至出聲欲阻止。
    祈陌掩麵,“好,好,王兄,王兄不笑。”實在受不了,這個妹妹太可愛了,心裏甚是喜愛。
    刻意忽略祈陌的笑顏,“後來姐姐成功通過測試,成為了淩王。百姓知道這個消息後都是雀躍異常的,因為姐姐實行的都是些利民的方針,而且取得的成果也是有目共睹的。還有後來的卡魯江戰役,百姓們更是嘖嘖稱奇。但是後來的事情……”說到這裏,夏至轉頭望向祈陌,“後來我也不知道了。”有些埋怨得哼哧了一聲,垂首把玩起衣服來。
    輕輕笑著,拉過夏至的手放在掌心中,“後來遇到了王兄,所以都不知道了。”感受著那略嫌冰冷的溫度,夏至心裏暖暖的。
    “好了,時辰不早,該休息了,王兄明日再來。”拍拍夏至的肩膀,摸摸她的頭,祈陌大步離開,吩咐侍女好生照顧後,便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風蕭蕭,霧蒙蒙,雨同的夜晚似有些特別。
    嘴角含笑,這個妹妹讓人不愛都難,讓她說自己的事,結果說的都是淩王的事情,無奈的搖頭,步履平穩的向前走著。
    按照所得情報,淩王是一個萬古難得之好帝王,一心為民所用,同樣也受百姓愛戴。停下腳步,看著身邊紛紛揚揚的落花,執起一片,放於鼻間輕嗅,這便是付出與回報的關係嗎?一個彈指,花瓣飄落於地。
    前方是湖心亭,興致一起,竟然往內走去,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思考起來。
    淩王為人和善,沒有所謂的階級觀念,真心為百姓謀福,盡心建設國家。
    生性單純,活潑開朗,平易近人,毫無帝王的陰狠與算計,如同漫天飛揚之雪,純潔無暇。
    愛慕者更是不計其數,有雲王容瑞,甚至還有夢國君主夢崢。
    手下有賢者許多,最著名的莫過於泉禦廷此等大智若愚之人。
    執起一塊石頭,投入湖中,漣漪點點瞬間被激起,魚兒紛紛回遊。
    抬頭望月,恰巧一片烏雲移過,銀光登時轉暗。
    “可惜啊,時間就快到了。”果然,話音一落,月光重現,隻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祈陌並不是抬頭望著蒼穹,而是環視四周景色。
    雙拳一握,“夏至……”原諒王兄,起身離開,落葉紛紛下滑。
    一個月後。
    “王兄,姐姐還沒來看我,能不能請她來啊?”在大王的專屬宮殿之內,夏至大搖大擺的隨意走動著,毫無顧忌。
    “行,什麼時候呢?”機會果然是不期而至的。
    低著腦袋,“越快越好,最好是……”許是看到了祈陌眼中的讚同之意,“最好今天,哈哈。”說著,夏至自己先笑了起來。
    “好。”聽到這話,立刻抬頭,“真的?”夏至有些不敢相信。
    放下手中的筆,“是。”拉著夏至坐到自己腿上,“王兄真好!”開心的往祈陌懷中鑽去,笑聲傳遍整個大殿。
    夏至……希望你能原諒我,即使在知道了一切後,希望你依然可以原諒我,原諒你的哥哥。
    人本無奈,世無牽掛,心有所屬,安能自由?
    凡塵往事,情深而起,不由人定,妄圖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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