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頓，輕拂了下裙擺，踏上最後格台階，來到他身旁，也目視不遠處青山片刻，轉頭看他，緩緩說道：“我謝的不隻這個。”索洛極忽然轉頭，幽深眼神緊緊望住我，薄唇輕顫道：“你一定要說出口嗎？”
    我一愣，隨即苦澀一笑道：“我隻是想讓你知曉，對於我在乎的人，我最不願意做的就是欺騙他們的感情。”他明黃身影怔了怔，微眯看著我片刻，倏然轉過頭去。我繼續說道：“對不起索洛極，我們一直知道，我們倆該是怎樣的關係。”
    “我不知道！”他幽深眼眸望住我，一手已經緊緊握住身前木欄，手指泛白。略帶溫色緩緩說道：“我就是不知道。本來可以順理成章利用你幫我牽製仲雲，也同時牽製住他給我部下的眼線。你卻那日在源城救我，還跑到涼都的王府來找我，還信誓旦旦的要為別人拿解藥。雖然你對誰都是雲淡風清，笑顏滿目，但我從一開始就知曉，所有人所有事統統進不了你心裏。你心裏隻有一個人，隻有那個人已經纂刻到你心裏。不管那個人怎樣對你冷淡，怎樣不顧你，你即使粉身碎骨也想盡自己能力助他一臂之力。”
    我有些啞然看著他，他繼續說道：“直到後來你來找我，我竟然也天真地答應了你的要求。把手旁大玄朝公主那麼好的棋子放了回去，讓你留我身旁。將我原本打算好的計劃全部打亂。”哈，他自嘲一笑，然後別過頭去目視前方：“我究竟是發了什麼瘋，一個絕色佳人，金枝玉葉換了個頂多就是笑得好看了些的你，心還不在我身上。”語畢，隻感覺他幽深眼眸滿是痛楚。
    我心裏輕抽了下，靜靜看著他，他一身明黃身影顯得更為消瘦，長身有些顫抖。他一直別著頭，未看著我。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任何掩飾，不是冷麵的辰王，擔當起國仇家恨的突鮮辰王。隻是索洛極，一個無奈的修長身影。過了許久，他聲音平緩了些許，靜靜說道：“是我沒有看好你，如若當初不是我主動帶你去了京城，可能結局不是這樣。”語畢，他嘴角不自覺上揚，苦澀一笑。
    我眉頭緊蹙，上前一步，低喚道：“索洛極。。”他嘴角依然是無奈微笑，抬頭有些酸楚看著我：“欣愉，你說對嗎？”
    我對上他幽深眼眸，錚錚吐出兩字：“不是！”他一怔，眼裏有微波輕掠過，看著我。我繼續說道：“你是突鮮人民的希望，這些年你所作的努力，與大玄朝的通商政策，造福了無數的黎明百姓。你步步為營，正是為了以後突鮮更好的發展，你有你的不得已，也有你的不舍得。結局不會不同，你終有天會成為突鮮新王，不辜負你的父王母後以及你突鮮的人民。”他有些怔住，我頓了頓繼續說道：“而我，隻是你生命出現的很小一個插曲，我不能左右你的人生，更不能左右你的使命。無論何時何地，你就是你自己，突鮮人民心目中最堅強的依靠。”
    索洛極明黃身影明顯一怔，幽深眼眸緊緊望住我，從原來的詫異到吃驚，以至最後聽完後，過了許久，轉過頭去，隨即衝我搖頭，歎氣一笑：“這可是拒絕一個王爺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有些著急，怕他誤會了我，慌忙說道：“不是的，索洛極，我隻是感覺到，你該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子。”他看著我許久，修長手指來撫我臉，我本想躲開，還是仍由他撫過，怔怔望著他幽深眼眸，我讀不出裏麵的深色。最後他嘴角勾起，望著我緩緩說道：“果然怎麼看，都沒有以後做突鮮王後的潛質。”
    我一愣，隨即噗哧一聲笑出了聲，心裏舒緩了不少。卻見他原本有些笑意的眼神緊緊看著我，笑意漸漸淡去。我笑著有些愣住，不明所以看著他。他嘴角一勾，輕掃我一眼，低頭在我耳畔，磁性聲音緩緩說道：“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要比蕭禛渙先遇見你。”我啞然看著他，卻見他再不看我，明黃衣袍拂袖，瀟灑轉身離去。
    我微張著口，目視他大步流星走到塔樓下。不遠處無恒不知已經何時候在那裏，幾個侍衛見他下來也慌忙跟了上來。他依舊麵無表情，明黃衣袍腳踩鹿皮靴走在最前麵，王者氣息逼人沒有停留，蕭然朝遠處走去。途留我一人站在塔樓高處，臉龐微風輕徐，我轉眼輕掃了眼不遠處的禦龍山，倏然一笑。
    大約站了有一個多時辰，才發覺自己還是當真貪戀這無邊無際的景致。遠處是青山，腳下是華麗奢華的玉鐸寺。隻有在此處，好像有了片刻的空氣，不用夾帶太多，擔憂太多。
    “站久了，會傷身。”隨著聲音轉頭，隻見禛渙還是身著無忘的打扮，眉頭有些微蹙，修長黑色身影站在身後。我看著他清澈眉間，依舊淡然溫和，深邃眼眸望著我的刹那，還是心跳漏了半拍。心裏自己暗暗好笑，如此的無忘雖然遮得住他原本俊美的臉龐，可是這種與生俱來的淡然優雅氣質，卻怎樣也遮不住，自己竟然第一眼都未有認出。
    禛渙見我望著他有些失神，有點擔憂看著我道：“怎麼了？！”
    我衝他咧嘴一笑道：“沒有，隻是覺著你不管怎樣的打扮都這樣好看。”禛渙長身一怔，隨即儒雅有些不好意思一笑，我未料到禛渙會有這等反應。更來了興致，頭一歪，緊緊望住他道：“蕭大莊主，這是害羞了不成，讓小女子包下可要多少銀兩。”禛渙幽深眼眸望著我，隻一秒，隨即嘴角勾起弧度，竟有些羞澀緩緩說道：“三千萬兩。”
    我一愣，更是咯咯笑個不停。笑著衝他說道：“蕭莊主見笑了，這可真要了小女子的命，這可是可以養活一個小城鎮一年的稅款，小女子實在給不起。還不如以身相許。。”
    語畢，隻見禛渙嘴角笑意更濃看著我。我一愣，才感覺自己真是入了他的圈套，一努嘴就差沒有朝他身上打去。他嘴角含著笑意望著我，緩緩說道：“如若不是在這裏，定把你摟懷裏，讓你好好捶個痛快。”我頓了頓，隨即臉有些滾燙，忙別過眼去再不看他，生怕掉入他深邃的眼眸裏。
    剛一轉頭，隻感覺夕陽不知何時已經徐徐照耀。火燒雲照得整個有琉璃鑲嵌而成的玉鐸寺，耀耀生輝。不知為何，直覺著和平時有些不同，看了許久，我恍然轉頭，看見禛渙也已經眉頭緊蹙目視著腳下整座寺景。我喃喃開口：“禛渙，你發現了嗎？”
    禛渙眉頭依舊緊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微眯了片刻，淡淡說道：“這突鮮王族的秘密，看來真是要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