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轉承玉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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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徑之督,才過了兩日,我們便動身。兩日來,我隻是一人呆在房裏,索洛極差了一名丫環照顧我。除了這些,整個院落都顯得格外安靜,隻是這安靜的院落周圍到底藏了多少影子衛士卻無人知曉。
我轉頭看了眼,這再平凡不過的民宅還是心下覺得好笑。有誰知曉,我們幾人看上去再平凡不過的像普通人家帶著幾個丫環和小廝。竟然是突鮮王的王爺,隻是索洛極雖是一身玄色長衫,雖然沒有了以往明黃衣袍亮眼。還是引來了身旁不少女子的回眸唏噓,索洛極卻俊美臉上沒有笑臉,我不經意掃過他臉,卻發現他遲疑了下,隨即溫柔一笑:“欣愉,出了城便有好些的車隊,你先委屈一下。”我隻淡淡回了聲:“無礙。”他表情有些滯住,我隨即緩緩說道:“隻是些許路,不用太過講究。”他才稍稍舒緩很多,瀟灑走到馬車跟前,伸出修長手指欲來扶我上車。我遲疑了片刻,他幽深的眼神,眉頭緊蹙的望著我。又仿佛是許久,我伸出柔夷搭在他手上,仍由他將我抱起,安穩坐在馬車上。隨即他自己翻身上車,吩咐了下人啟程。
顛簸的馬車上,除卻周圍街上嘈雜的聲音,我隻覺著煩悶,不顧身旁一直緊緊望住我的索洛極。微微閉起眼睛,耳邊隻聽得他磁性聲音緩緩說道:“毓妃,是母後族裏一個長老的女兒。她很小便被人帶到了大玄,族裏的人說毓妃小的時候長得很像母後小時候,後來便沒有了音訊。我從來未見過母後,所以。。。”我微微睜眼,才依稀記得,當時索洛極看著毓妃時的眼神,怪不得平日他即使看過像柔月這樣的女子都未有過這番動情。我有些錯愕地去看身旁的索洛極,卻見他已經無了往日的英俊勃發,眼前的他,幽深的眼神隻是淡然。
我心裏不忍,我從小到大未見過父母,連父母丁點的印象都沒有,所以不懂這種滋味。可他卻是,知曉父母如此強烈的存在,卻無法釋懷想念,也從未見過。我伸手去撫他臉頰,他也有些怔住,我突然坐起這樣望著他。我緩緩說道:“過去的事已經無法挽回,你母後最想見著的便是你幸福健康生活。”他幽深的眼神又仿佛深了些許,過了許久,伸手一把將我攬進懷裏。我靠在他胸前,本想動彈,卻聽他緩緩說道:“為了你,為了母後,我都不會讓他好過。”語畢,方才的聲音已經充滿了殺氣。
出了西徑之督,我們換了馬車。雖不是八輪馬車,也舒適了許多。身旁還多了玉燕。索洛極也騎上了血色寶馬。他見我滿臉倦意,隻吩咐了車隊一路上,稍慢行駛。我隻斜靠在馬車裏,聽著車聲轆轤,隻知道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突鮮的國寺,玉鐸寺,位於涼督方圓五百裏的一座青山上。我再不願意多打聽,坐在馬車內,隻是慵懶的昏昏欲睡,也無力氣去看車外景致,與其說從此再無那抹白色長身的世界。
這樣顛顛簸簸,到達玉鐸寺時,又是幾日後。車隊停住,我方撩起車簾,便見索洛極從遠處翻身下馬,朝我這邊大步流星走來。他眉頭有些緊縮,擔憂望著我,溫柔說道:“身子怎樣?這兩日聽玉燕說,你都沒有好好吃過。”
我衝他淡淡笑道:“不礙事,可能路途顛簸了點,現在到了就沒事了。”他眉頭舒緩了些,便伸手將我抱下馬車,一邊忙招呼玉燕跑來扶我。我剛落地,才開始抬頭觀望眼前這玉鐸寺。整個玉鐸寺,四麵青山環繞,遠處的山看上去更是影影綽綽,煙霧繚繞。玉鐸寺本身,金瓦紅牆,最門口還是由一排琉璃建造,在陽光下泛出奇異光彩。我還是暗暗吃驚了下,沒有想到如此深山中還有如此豪華寺廟。我有些怔然回頭看身旁索洛極,他淡淡目視前方,眉頭微蹙,嘴裏所說得下一句話,還是不大不小震撼了我。
“當日我曾拿那圖騰圓月寶刀與圖騰佩劍,放在一起。其實不難看出是整個突鮮地形,而兩顆紅綠寶石共同指示的地方,就是此處。”我有些錯愕回頭看他,他繼續說道:“隻是我和邢鬆來了多次,都還未找出這與秘密所藏的關聯。”
我一邊聽著頷首,正思忖間,便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有些蒼老,發間還有銀絲。身旁有幾名侍衛跟在身後,從寺內井然有序朝這裏走來。我身子微微一顫,那人眼角已有了皺紋,見著我,眼裏一軟,見著索洛極還是恭敬一拱手道:“拜見王爺。一切安排妥當。”索洛極輕嗯一聲,隨即轉頭擔憂看我。那人還欲衝我作揖時,我顫抖的嘴唇,終究淡淡說道:“不用了。大伯。”邢鬆一怔,有些蒼老的雙眼望著我,輕輕欲喚我:“欣愉。。。”
我輕嗯了聲,隻轉頭看著索洛極道:“我有些累,我們進寺吧。”索洛極眉頭微蹙,看了眼大伯,又有些擔憂看我。轉頭一聲令下,“清點行裝,戒寺。”
邢鬆有些失望望著我,我隻是淡然微笑由玉燕攙著,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剛入大殿,便見兩旁和尚正襟威立,個個手持長棍。我們幾人剛剛踏入,便見不遠處,一有些年歲的老和尚身披金色袈裟,慈眉善目,緩緩走來。索洛極見著他,也表情帶了些許微笑朝那裏看去。“老衲,見過王爺。”那聲音磐如鍾響,成穩直至,那人衝索洛極雙手合十,微一欠身。
“見過大師。”索洛極也欠身回禮,隨即轉頭看著我,衝我溫柔介紹道:“欣愉,這位是國寺三十年來的老住持,寧遠大師。”
我看著眼前大師,他衝我打量了許久,衝我微微含笑,我忙一欠身道:“欣愉見過大師。”大師回頭看著索洛極道:“王妃果然氣質不凡。”
我正納悶著氣度不凡為何讚揚,便被眾人引著,走出大殿,朝後寺走去。剛到後寺,穿過一拱門,我又是一愣,這宛然就像個琉璃的宮殿,剛剛在玉鐸寺門口的那排琉璃。現今看來,卻是小巫見了大巫。我暗暗吃驚,索洛極見著我的表情,還是嘴角有些上揚,緩緩說道:“看來我的王妃還是心喜這裏。”
我抬眉看了眼道:“區區一個國寺就弄得如皇宮一般,看來,突鮮的百姓還真是有福。”沒料到,索洛極一怔,眉頭蹙得緊了些。我見他這表情,心想自己大概說重了話,本來覺得這國寺,即使後寺這裏是位平時皇家祭天休息所用,還是有些奢侈的過了分,才這樣說道,不想可能真地說重了。本想上前一步勸索洛極,卻不料前麵的大師忽然停住,衝我們緩緩說道:“王爺,王妃,老衲就送到這裏。請王爺王妃安心歇息,其餘的事老衲都已經辦妥。”語畢,他看了眼身前的索洛極。
索洛極,嘴角含笑,應聲道:“有勞大師。”
眾人欠身送大師走後,我有些詫異地看身旁索洛極:“真未想到,這世間還有一人,讓你如此謙卑。”
索洛極嘴角一勾,兀自入殿,身旁侍女已經一杯清茶遞到他手中。他淡淡說道:“定遠大師,是玉鐸寺三十年的住持,當年曾是我父王的知己,自我父王駕崩後,也從未對我疏於照顧。”他低抿口茶道:“當年母後也住過這裏。”語畢,幽深眼神又些許憂傷。我欲說什麼,隻見身旁邢鬆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王爺,不要太過傷心,王知曉王爺那麼多年忍氣吞聲,而今已即將成大業,會非常欣慰。”
索洛極一愣,原本的黯然才消失了不少。眉頭微蹙了片刻,抬頭緩緩說道:“寺周圍的人都安排好了嗎?消息往王宮那過去了嗎?”
邢鬆又一欠身道:“都派人傳過去,包括。。”他停了停,往我這邊看了眼道:“包括,仲雲山莊為王妃所傷,被王妃奪去總手令,來到王爺身旁的消息也傳了過去。”我身子一怔,麵無表情。索洛極眉頭緊蹙來看我,嘴裏輕輕恩了一聲。
我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衝索洛極一福身道:“王爺,臣妾有些累,先下去了。”語畢,也不顧他們兩人的表情,朝外走去。他們現今嘴裏說得確實我不願意聽的,我因為我曾經也像一個棋子一般去傷害一些,我最重要的人。我可以不怨他們的民族大業,卻不能不怪。
我剛踏出殿門,隻感覺一陣暈眩,身子一輕,隻聽到殿內他們擔憂的驚呼聲。再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