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靜湖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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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出水榭後麵的圓形山門,我同蘭兒不由自主又驚在原地。本以為看過京城的禦花園,彤土堂的別致林園,還有仲雲山莊的室外桃源,再怎樣的花園也不至於再讓我驚歎。才出了水榭的山門,便是無邊無際的藍天,天際下是有一片靜溢的湖水。餘下的便是整一大片花海,滿山遍野。姹紫嫣紅,鮮豔奪目,卻不妖嬈奪人,與不遠處的藍天與靜湖讓人不覺身心言動,直想著溺於此處。
我撫了撫身下的衣裙,踩上腳下花海中的一片鵝卵石徑,剛踏沒幾步。便感覺周身花海已經緊緊圍繞在身旁,一種幸福的美滿直沁人心睥。身旁的蘭兒低喚一聲,我轉頭看她,卻她一咬嘴唇,宛然笑道,“小小姐,本想著采一些回山莊。可真走了進來,才發現這些花生得讓人一點也不忍心再去采摘,打擾它的美麗。”
我一愣,嘴角一勾,輕點了下小丫頭的鼻子,轉頭繼續徐步行走,“我們的小蘭兒,也知曉憐香惜玉了?”
蘭兒在身後,咯咯輕笑。我們一前一後,緩步穿過花海,隻感覺周圍的花瓣徐徐掉落裙間,讓人覺得格外寫意。走了一會,好不容易感覺走出了花海的盡頭,朝遠處靜湖望去,隻感覺全身一怔。靜湖邊,一女子一身白紗衣宛然默默站立,美目含星麵對靜湖,膚如凝脂,隻疑似人間仙子,不小心掉落了凡間,在這姹紫嫣紅的花海旁中顯得尤為美麗。
那女子好似感覺我們的靠近,忽然轉身,見著我們,衝我們宛爾一笑,白皙皮膚,如鮮花盞放般美麗,我也一愣,身旁蘭兒已經輕輕福身道,“公主。”
柔月嘴角含笑,聲音仿佛如天籟般,緩緩說道,“這裏真的像人間仙境,澈以前說禛渙會給我個驚喜,想必就是這裏了。”我全身一怔,欲說什麼,但隻字也說不出,隻感覺嘴角勉強扯出個笑容。柔月上前一步,溫柔說道,“欣愉,陪我走走可好?”
我一愣,忙頷首,回頭去看蘭兒,卻見蘭兒有些擔憂看我。我衝她微笑搖頭,她這才退了下去。柔月同我二人,緩步走到靜湖旁,任花香漫溢,湖水靜得透明,映出蔚藍天空與花海的五彩斑斕。柔月芊芊麗影麵對湖麵,纖長睫毛顫動了片刻,靜靜站著。我欲說什麼,她便輕輕開了口,“以前隻要空了,禛渙便會偷帶著我,瞞過師傅,遊山玩水,他從前說過要是將來空了,會帶我看遍腳下的千山萬水。”我一愣,隻感覺全身冰涼。柔月美目注視著靜湖,嘴角依舊含笑,幸福地樣子抑於言表,繼續說道,“禛渙知道我偏愛梅,所以在我們很小的時候便開始鑽研怎樣種植梅,他一直格外聰明,沒有多久,他種出來的梅,無論春夏秋冬,都顯得格外沁人心脾,而且一直綻放。”我心裏一陣生疼,指尖不覺已經壓痛,難怪倚梅園的整園梅花即使在夏天入秋依然綻放的如此美麗,那樣奪人心扉。
柔月頓了頓,忽然轉身看著我,美目似有少許點點淚光,繼續說道“欣愉,你知道嗎?我現在有多麼後悔,當初是我任性,不理禛渙,執意離開。我現在才感覺,我錯過了他太久了。當初,皇兄並沒有逼我,如若我不顧一切的留下,其實我應該相信禛渙絕對有能力能做到我想要完成的事。”她的眼神滿是哀傷,“我記得那日他在梅花林裏跟我說的話,他告訴我不管我到哪裏他都會守護我。”
我全身僵住,柔月一雙美目閃動了片刻,忽然嘴角一笑,卻笑得醉人又無比堅定,“我和禛渙從第一次相識,總被人說成天造地設,上次是我自己沒有抓緊,這次我終不會再讓他一人了!我會給他最幸福的未來。”
語畢,柔月轉頭衝我溫柔一笑,“欣愉,謝謝你給我這第二次機會。”我怔怔站在那裏,全身隻感覺無限冰冷,心裏一抽,衝柔月淡淡笑道,“我沒有做什麼,能放你回來,是王爺首肯了的。”柔月一怔,抬眉看著我,隨即舒而一笑,“看得出,王爺對你真的很好。將來有機會,替我轉告聲王爺,這個恩,柔月會記著。柔月希望王爺也能幸福。”語畢,看著我嘴角含笑。我一愣,隻好勉強含了個笑容轉身去看眼前依依靜湖。
隻感覺方才的微風,如今吹來卻是這樣執痛冰覺。正躊躇間,隻聞不遠處蘭兒小跑過來,見著我倆頓了下,白皙的小臉跑得有些紅潤,蘭兒看了我眼轉頭看著柔月道:“公主,莊主請您先過去次,你今個兒需要換藥的時間到了。”柔月一愣,美目欣然著看我,輕輕說道,“那我先走了,欣愉。”我全身一怔,隻得微笑頷首。柔月一身白紗,提裙向水榭走去。小蘭兒忙抬腳跟上,走了幾步,小蘭兒忙回頭,眼神不舍看著我。我衝她揮手洌嘴微笑,望著他們一千一後兩個纖麗背影走遠,我慌忙轉身,隻感覺冰涼的臉上不知何時已有灼淚從眼角流下。
柔月與禛渙那麼多年的天造地設,豈是我留在禛渙身旁的短短三年可以替代。縱使再多,也許是上天的憐憫又或許是禛渙那忽然失去我的心痛給予的憐惜。我依然記得那晚在倚梅園,聆風指在我脖間的那刻,周圍梅花暗香,晚風吹愁。隻是過去種種我不願意再追究,因為如今的我最最給不起的就是柔月口中給禛渙最幸福的未來。
我一咬嘴唇,直感覺雙指恰的自己有些泛痛。麵對著依依靜湖,隻倒影出我自己孤獨的身影,還有那些顯得有些寂寥的滿地花海。臉頰依舊印著淡淡淚痕,我自嘲一笑。
回到水榭,眾人已各自準備就緒。水榭內,隻有蘭兒一人坐在圓鼎木欄邊,她見著我來,便欣喜走來:“小小姐,你總算來了。大家都在門口等著呢。莊主讓我在這裏等你。”我伸手一撫小丫頭的額頭,吩咐她先到門口,我稍後就來。
小蘭兒有些詫異地看我,我衝她一笑,她也不多問,應著出了門。我一人踩在圓鼎木板上,聽著清脆潺潺的水聲,一人踱步來到昨晚我的屋子。望著房內,帷幔已整潔收起,整個屋子象沒有住過一般,心中又是一陣生疼,一握緊手,抹去眼角最後的眼淚,含嘴微笑,因為我一直篤信即使一次對於我一生也許也已經足夠。
我輕撫著衣裙抬腳走出水榭。已見眾人都在等候著我,柔月安靜地坐在黑旋上,美目遙望著楓樹林。禛渙同澈站在小白鹿一旁,蘭兒輕撫著澈的坐騎。慕容允楓見著我便疾步向我走來,“那麼久,想著你還真對這水榭戀戀不舍,喜歡得緊,看來以後一定得幫你在慕容山莊也建上一個。”
身旁澈與蘭兒,還有柔月都一愣,抬頭來看我。禛渙更是眼睛微眯,薄唇緊閉。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不就讓你等了才一會,你就不耐煩了,以後怎麼敢勞煩慕容少莊主大駕,幫我建什麼水榭,”隨即不看眾人,徑直朝小白鹿走去,越過禛渙與澈,輕撫著小白鹿,小白鹿的脖間小紫金鈴,清脆一震。轉瞬我朗嘴一笑道“以後也讓你瞅下涼都的辰王府,我心下著喜歡,不如你在慕容山莊也同我建個。”語畢,我又若無其事低頭撫著小白鹿的背脊。我隻感覺眾人都一愣,連柔月也花容失了色,不過隻有一瞬,她依舊柔美含笑。慕容允楓一怔,臉上沒了表情,努了努嘴,再不知道說什麼。禛渙早已經表情冰冷,朝我這邊看來。我未回頭,兀自衝著澈,若無其事問道:“如果是走著,我們大概幾時能回莊?”澈一愣,一抬眉,轉頭看我,“我們有近道,隻要一個時辰就能到了。”
我若有所思的頷首,隨即牽著小白鹿,衝蘭兒咧嘴一笑:“小蘭兒,坐不坐小白鹿,我想走著回去。”蘭兒一怔,忙走到我身旁,對我莞爾笑道,“蘭兒不坐,同小小姐一起走。”我心頭一暖,撫了撫小丫頭的額頭轉身衝眾人道,“我同蘭兒走著回去,可是這個路得找個人帶著我們走。”
澈一撇嘴一步跟了上來。一點我腦門就道,“我看你王妃做久了,脾氣也越來越大了。我們總是要跟著你走的。”我一吐舌頭,去看柔月,“公主,你坐著黑旋上就好。”柔月一愣,衝我溫柔笑道,“走走,沿途看看風景也是樂事。”我嘴角一笑,再不看眾人,拉著蘭兒就徑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