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兩個靈魂 第一章 生日的豔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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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他了?”洛特難得嚴肅地回頭看向夜空,那個戴著麵具的男子離開的方向。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在追蹤魔宴同盟的大法官,離。”洛特看向我。
“難道說剛剛那個家夥……”
洛特點頭。
啊?那個變態居然是魔宴同盟的大法官?
他就是……摩文在等的人?
“啊?!”洛特忽然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
“怎麼了?”我驚疑不定地看向他。
“那個……那個家夥居然有膽子傷害我最最最寶貝的曉曉!我要殺了他……”洛特誇張地大叫。
我抬手撫額。
A市似乎已經妖魔橫行了,連逛個街都會遇上魔宴同盟的大法官。洛特抱著我回酒吧,卻沒有見到摩文。
“我要回家。”天已經蒙蒙亮了,我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疲倦。
我想回家,因為家裏有迦斯的味道。在那裏,我才能夠安心。
“好,曉曉要去哪兒,我都陪著。”洛特低頭,笑眯眯地輕輕摩挲著我的臉,二話不說地抱著我回家。
一開門,便見滿屋子的老鼠蟑螂正囂張無比的四處橫行。
正欲發怒,洛特已經抬腳跨進了屋子。隻一瞬間,那些老鼠蟑螂便消失得幹幹淨淨無影無蹤。雖然總是沒個正經,但洛特身為一個資深血族,氣場倒是不弱,我暗自點頭,他有充當超級殺蟲劑的無限潛能!
洛特將我放在沙發上,細細地查看我脖子上的傷口。
“很嚴重嗎?”我以為那傷口會和之前的傷口一樣自動愈合的呢。
“他給你下了咒。”
“咒?”我疑惑。
洛特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臉的燦爛,“啊……你是落難的公主,我是英勇的騎士,放心!我一定會從惡魔手中將你拯救!”
“你在唱戲嗎?”
“耶?曉曉果然和我心靈相通!”瞪大湛藍色的眼睛,洛特一臉陶醉的望著我,“你知不知道世界上的第一座歌劇院?聖卡西亞諾劇院,那是1637年在威尼斯揭幕的,我有參加哦!還有還有……1972年成立的萊茵歌劇團,那是僅次於巴黎歌劇院的第二大歌劇組織哦!我也有參加耶……”
“你好老……”我滿頭黑線。
“有我這麼英俊帥氣的老人嗎?”洛特眉飛色舞,限入回憶不可自拔。
我垂頭歎氣,無視自我陶醉中的自戀狂。
“曉曉,年齡不是問題,隻要我們真心相愛……”
“曉曉,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曉曉……”
“曉曉……”
我咬牙切齒地咧開嘴,扯出一個恐怖的笑容,“親愛的洛特……”
“在!”某隻老年吸血鬼擺了一個標準而瀟灑的POSE。
“你是我見過最聒噪的騎士。”抿唇,我笑得溫柔。
“曉曉……”某人哀歎。
不理會他的唱作俱佳,我站起身開始翻箱倒櫃,最後終於從壁櫥裏找出了一罐糖果,滿滿一整罐的“大白兔”奶糖。
盤腳坐在沙發上,我剝了一顆送進嘴裏,心便莫名的安定下來。
“你在吃什麼?”洛特好奇地挨著我坐下。
“糖。”
“好吃嗎?”
“嗯。”
“我也要。”
“不給。”
“曉曉……”
我抱著糖果罐轉個身,慢慢享受。
“洛特,那個咒……會不會讓我死掉?”
許久沒有回應,我疑惑地轉身,卻見洛特正滿臉怨念地蹲在一旁的角落裏,死死盯著我捧在手裏的糖果罐。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剝了一粒糖塞到他嘴裏,抬手一本正經地摸了摸他的頭發,“乖……”
真是的,年紀一大把了,裝什麼可愛。
吃完一整罐糖果,我將洛特晾在一邊,爬上床蒙頭大睡。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吸血鬼能做什麼樣的夢呢?夢裏,都是陽光的味道;夢裏,我見到了迦斯。他回來了,他就站在陽光下,對著我微笑。
“寶貝……起床了。”
一個溫柔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我抖了抖,坐起身,隨即目瞪口呆。
蕾絲的被套,蕾絲的窗簾,連桌布……都是蕾絲的……
地板光潔明亮得幾乎可以照見人影,枕頭旁邊還擺著一個粉紅色的布偶娃娃……
這是哪裏?
“餓了嗎?寶貝。”係著圍裙的洛特笑眯眯地站在床邊,“來……我們共進晚餐吧。”
嘴角抽搐數下,我轉身看向洛特準備的晚餐。
果然……
桌上擺著一個嘴巴上被貼了膠布的女人,她驚恐地看著我,拚命的搖頭,臉上涕淚交錯。
看著那女人的穿著,我忍不住爆笑出聲,洛特那個家夥居然……給她穿著一件印著“LOVE”的蕾絲蓬蓬裙,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個蛋糕。
“送她回去吧。”
“她是晚餐……”
我懶得和他多費唇舌,隨即微微愣住,因為我終於認出這個地方竟然是我家。
驚歎地看了一眼洛特,這個家夥簡直是家務全能啊!我完全是家務無能。可是他收走了一切關於迦斯的東西,我幾乎感覺不到迦斯的存在了……
“救命啊……”
正想開口,刺耳的尖叫聲忽然響起。
我詫異地回頭,看到那個蓬蓬裙蛋糕嘴上的膠布掉了,她掙紮著掉到地上,尖叫。
“小柔?”我驚訝地看清她的模樣,她是幸福街的小柔。
歎氣,我走上前,準備替她鬆綁。
“走開!走開!”她拚命地搖頭,驚恐地看著我,“東方曉……你果然是惡魔!惡魔!”
伸出的手微微僵住,我笑得有些無奈,“你別嚷嚷,我放你走。”
“惡魔……惡魔……唔!”
洛特一揚手,那塊膠布又貼上了她的嘴巴。
我回頭,瞪向洛特。
洛特一臉的無辜,“她這麼吵,會吵醒附近的人。”
“你有沒有聽過兔子不吃窩邊草?”我磨牙。
“兔子?草?”
顯然這個家夥沒有聽明白重點。
“送她回去。”
“晚餐……”
我陰森森地扭頭看向洛特,“再不送她回去,我把你當晚餐……”
洛特呆呆地看了我一眼,隨即一臉甜蜜地湊到我跟前,“在下十分樂意。”
我絕倒。
最後談判的結果,洛特終於妥協了,放棄拿小柔當晚餐的決定。
“你迷路了……在街上轉了一圈,什麼也不記得了……”洛特蹲在小柔跟前,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溫柔地施展他的催眠術。
小柔仰頭怔怔地看著洛特,目光逐漸變得渙散,迷茫。
“現在,回家去,立刻”,解開綁著小柔的繩子,洛特站起身。
小柔便直直地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她沒事吧?”我有些擔憂地看著小柔離開。
“唉,我的晚餐……”洛特依依不舍地看著小柔的背影。
我失笑,隨即想起剛剛小柔看著我時驚恐又厭惡的眼神,心裏隱隱有些刺痛。
天亮的時候,洛特終於閉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冬日溫暖的陽光,洛特美其名曰“保護我”,便不顧我的抗議,爬上床擁著我睡著了。
時鍾指向十二的時候,我忽然推開洛特坐起身,走向門口。
記得剛剛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天早晨,隻一縷陽光,便將我的手腕烤得一片焦黑。現在是中午十二點,正是陽光最猛烈的時候,我不敢想象自己這個時候走出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可是……我控製不了自己的腳步,我的雙腿直直地邁出去,根本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扭頭想向洛特求救,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而他正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睡得形象全無,我歎氣,果然不能指望他。
雙手自動自發地推開門,我走出房間。
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洛特所說的“咒”?那個叫做離的家夥咬我的時候給我下的咒?
“怎麼辦呢,你這麼不喜歡自己,作為一個血族,那漫長又永無止盡的生命,你該有多痛苦啊……你會把以前的同類看成是食物,你會眼睜睜看著身邊的朋友、親人一個個變老,一個個死去……最後隻剩下你,隻剩你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人世裏掙紮……該有多痛苦呢……”
“我來幫你解脫……”
離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耳邊回響,我赤著雙腳站在門口,驚恐地望著屋外燦爛的陽光。
連日來的降雪將大地裝點得一片銀妝素裹,那點點金色的陽光覆在銀白色的積雪上,美得令人目眩。在陽光的照射下,積雪已經開始融化,我身上穿著的白色蕾絲睡裙是洛特的傑作,雖然隻穿著睡裙,我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寒冷的氣息。
隻一步,隻要再踏出一步……我就完完全全地曝露在陽光下了……
不期然想起小柔看著我時那驚恐厭惡的目光,來不及再想什麼,我已經踏出了那一步。
陽光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咬牙閉上眼睛,等待烈焰焚身般的痛楚。
許久……沒有一點動靜。
赤腳踩在雪地上,雙腿依然不聽使喚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可是預想中的痛楚和死亡都沒有降臨,我緩緩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仰頭望向天空。
頭頂,陽光燦爛溫暖。
一路走過,回頭率百分之百。
“小姐,你發生什麼事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報警?”一個人匆匆走到我麵前,好心地問。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忍不住苦笑,大冬天的隻穿了一件睡裙,還赤腳走在大街上,的確怪異得很。
“我沒事。”看了他一眼,我聽到他血管裏那些溫暖的血液在流動的聲音。
吞了吞口水,我繼續往前走。
剛剛站在陽光下的那一刹那,我差點以為上天垂憐,誤打誤撞地讓我變成吸血鬼,如今又歪打正著地讓我變回人類。可是此時,我清醒地明白一切沒有那麼簡單,我對血液依然有著異於常人的濃烈渴望。
“小姐!小姐!”遠遠的,有一個警察走了過來攔住我,“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管不住自己的腳步,偏偏還要壓抑住自己要撲上去咬他的衝動。
“小姐,你這樣會被凍病的,需要我幫你聯係家人嗎?”警察叔叔發揮著人民公仆的責任心,鍥而不舍地追上我,又問。
家人?我哪裏有家人。
“小姐,請出示你的身份證!”見我一直不肯停下腳步,那警察一臉嚴肅地攔住我,擋在我麵前。
……估計當我是不知從哪個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了。
“真不乖。”忽然,有人輕輕地在我頭頂拍了一下。
隻那輕輕的一拍,我居然一下子停下了腳步。
下意識地仰頭,我看向那個站在我身旁的男子,是他!
“她是我妹妹,鬧了點脾氣要離家出走呢。”將自己的長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他揚了揚唇,看向那個警察。
一陣風掠過,拂起他微卷的酒紅色長發,露出臉上戴著的白色麵具。
那警察呆呆地看著他,隨即轉身便走,一句也沒多問。
這個家夥一定像昨天洛特對小柔那樣,用了催眠術!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他看著我,微微揚唇。
“你對我做了什麼?!”瞪向他,我問得有些迫不及待。
“喜歡陽光嗎?”他仰頭望向天空,低低地笑。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繼續瞪他。
“一個無傷大雅的咒語而已,我以為你會喜歡”,他低頭看我,狹長的鳳目微微眯起,那白色的麵具透著邪魅,與我的臉頰隻半分之遙。
喜歡?天知道我剛剛站在陽光下的時候嚇得心髒差點停擺!呃……這個形容不對,我的心髒早就停擺了。
不過陽光的感覺……真的不錯。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感覺到陽光了。
“你究竟想幹什麼?”懶得跟他繞圈子,我直問。
“我要你幫我找人。”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憑什麼?”
“你有十天時間。”
“如果十天沒有還是找到呢?”
“那麼……”他湊近我,在我耳邊輕聲呢喃,“你就死吧。”
那聲音,透著生生的寒。
我不甘地磨牙,“你那麼神通廣大,自己為什麼不找?!”
“我已經找了四百年了。”
“四百年?”我終於怪叫起來,“你腦袋壞了沒有?你找了四百年都沒有找到的人,你讓我在十天之內找出來?!你直接殺了我吧!”
“殺了你?”他斜斜地睨我一眼,忽爾輕笑,“好主意。”
不是吧……我後退一步,忙沒骨氣地扯出一臉的笑意,“找人嘛,行!不過我們交換條件,我答應幫你找人,你也要幫我找一個人!”
“我不喜歡和人談條件。”他氣定神閑。
“我不是人,我是吸血……我是血族。”
想起那一晚他的話,我硬生生地壓下“吸血鬼”三個字,改成“血族”,換來他的嗤笑。
“你要找誰?”他淡淡看我一眼。
“吸血鬼裏有沒有叫W的?或者名字裏帶有這個字母的?”我眼巴巴地看著他,那枚銀戒上的字母是找出那個咬了我的家夥的唯一線索。
“女王的頭號忠犬聞人白的首寫字母不就是W嗎?”他嗤笑。
聞人白?我想起了那個白衣銀發的審判者,是他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無。那一日他看到我時一絲異樣都沒有,我怎麼能夠光憑W這個字母就肯定是他呢?
“我覺得我們先來談談我要找的人對你比較好?”抬手捏著我的下巴,他挑眉。
“為什麼?”我傻傻地反問。
“因為十天之後找不到人,你就死了”,冰涼的指腹輕輕劃過我的唇,他緩緩揚起唇,“一個死人問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我暗暗磨牙,這個囂張的家夥。
“你要找誰呢?”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我吞下一肚子火,笑眯眯地問。
“摩文。”
他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兩個字的,偏偏又帶了些意味不明的蕭索和情愫。
“摩文?”我呆了一下,他也在找摩文?
“那個家夥號稱魔界最偉大的預言師。”
我該慶幸嗎?至少不用擔心找不到他要找的人……
“你隻有十天時間,記住。”
我下意識地點頭,“呃,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是血族嗎?為什麼能在太陽下行走?”
“天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他咧了咧唇,笑得如惡魔一般。
一轉眼,他已經消失在空氣中,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突然消失。
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我從衣袋居然摸出一個錢夾,便磨磨牙直接走向對麵的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