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兩個靈魂  第一章 生日的豔遇(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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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即曉,是新的開始。
    五年的時間,即使一無所有,我依然幸福得忘乎所以,因為我有迦斯。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不見了。
    那是五年前,我十五歲生日,放學回家,等待我的是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一個我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桌上還擺著迦斯送我的生日禮物,那是一個糖果盒,裏麵是五彩繽紛的糖果,每一種都是我最喜歡的。
    而他,卻沒有如往常般微笑地等我回家。我找遍了每一個他可能去的地方,一天一天的找,一年一年的找。
    他卻沒有任何消息。
    那般突然地,他從我的生活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翻遍了每一個角落之後,我放棄了尋找,學會了等待。
    我相信他會回來。
    因為……他是我的迦斯。
    我是他的東方曉。
    “鐺、鐺、鐺……”遠處鍾樓上的大鍾沉悶地響了十一下,我回過神來,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針指向十一點的方向。
    今天是我二十歲生日了,他會回來嗎?
    他會回來吧。
    五年來,每一回生日我都會如此期待著。我的迦斯,他會穿著白色的套頭毛衣,灰褐色的休閑褲,拎著我的生日禮物,走進大門,然後……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
    他會走到門口,將鑰匙插進鎖孔……
    微微閉上眼睛,我開始幻想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那對於我來說,是比任何音樂都要美妙的天籟之音。
    突然,門外一陣輕微的響動,我怔住,是腳步聲!
    是幻覺嗎?是我的幻覺?
    ……不是幻覺!
    我驀然瞪大眼睛,薄薄的一層霧氣蒙上眼睛,“迦斯!”
    迦斯回來了!一定是迦斯回來了!他回來了!
    我急急地站起身便要去開門,剛剛站起身,又想起蠟燭還未點,忙轉身去點燃蠟燭。
    看蠟燭的火光暖暖地跳躍起來,我匆匆去開門,膝蓋不小心狠狠撞上椅子,一個重心不穩,“砰”地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我奔向門口,“迦斯,迦斯,等等我,我來開門了!”
    顫抖的雙手猛地拉開門,凜冽的寒風一下子灌了進來,吹得我的臉頰生生的疼,我呆呆地望著門外一片白雪皚皚。
    ……沒有人。
    剛剛撞到的膝蓋忽然之間開始泛起疼痛的感覺,很疼,很疼,仿佛能夠一直疼到人的心裏去……我無力地坐在地上,隨即又是一驚,門外的雪地裏竟然有一個人!
    雪地裏躺著一個男子,似乎已經被凍僵了。我忙起身走出門,借著燈光彎腰看他。
    ……所有的豔遇都趕在今天了。
    他雙目緊閉,長長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麵色雖然蒼白似鬼,眉眼之間卻仍是有一種冰寒的氣質,蒼白的唇微微抿著。
    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我腳下一軟,一屁股跌坐下來。
    他……他竟然氣息全無……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發現手機沒電了,正懊惱,他卻忽然微微動了一下。
    還活著?
    我忙手腳並用,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他拖回屋子,又衝進臥室拿了毯子出來裹在他身上。
    摸了摸他的臉,依然冷得可怕,我轉身去拿電話準備撥120。
    半拖半抱地將他挪到沙發上,“呀!”左手一陣刺痛,我低呼一聲,抬起手來,卻見左手食指被桌上的倒刺劃出一道血痕。正低頭吮著被刺傷的手指,我忽然感覺有人正冷冷的盯著我。下意識地抬頭,那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醒了。
    “你醒了?”我有些驚喜地抬手探了探他的額,卻依然一片冰冷。
    手微微僵住,剛剛一直沒有注意,他的頭發,竟是銀色的,長長的一直垂向腰際!睜開的狹長的雙目中竟是一片妖異的血紅……
    “你……是誰?”仿佛預料到即將而來的危險,我的聲音帶了一思不可抑製的顫抖。
    那銀發男子對我的問話置若罔聞,泛著血色的妖異雙瞳卻緊緊地盯著我剛剛被劃破的食指。
    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一道銀光在眼前一閃而過,我感覺頸間一陣刺痛,那個家夥竟然咬住了我的脖子,尖銳的牙齒刺入了我的頸側。未知的恐懼瞬間襲遍全身,我驚恐地瞪大雙眼,感覺體內的氣力仿佛都隨著那血液一起被抽盡一般。
    “放開我!”我尖叫,該死的家夥,居然敢咬我!
    意識漸漸模糊,我忽然想起早晨遇見的那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男子,他替我占卜說,今天不能救人……
    感覺身體漸漸冰冷,揪住僅剩的一絲殘念,我作猛虎撲食狀,撲向那個恩將仇報的家夥,狠狠抱著他的脖子,有樣學樣的“吭哧”一口咬下。
    敢咬我!簡直是活膩味了!
    他修長的身軀微微僵住,冰冷的雙眸也成呆滯狀,呆呆看著我,一臉的不敢置信。顯然他不敢相信我居然會咬他。
    哼,我的座右銘是:有恩必報,有仇必償,就算死了,也得拖個墊背的……
    我是小強,遇強則強的小強!絕對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咬了我,我自然要咬回你作補償!
    “鬆口!”他恢複了冷靜,瞪我。
    “不成!你剛剛咬了我……萬一我得了狂犬病找誰去?”咬著他,我含糊不清地說著,口水粘在他的脖子上。
    黑線……沉默。
    “放心,死人是不會得狂犬病的。”那男子冷冷看著我。
    “死人?”我眨了眨眼睛,終於鬆了口。
    還未等到那個家夥的回答,劇烈的痛楚已經撲天蓋地的向我襲來。
    灼痛……烈火焚身般的灼痛……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一般,那樣劇烈的疼痛令我生不如死……眼前是滿目的血紅,仿佛地獄中那瘋長的妖紅血蓮一般。
    許久,才安靜下來。
    口中還殘留著腥鹹的液體,那個銀發的妖異男子早已消失不見,隻是我口中,他血的腥味卻久久不散……
    “混蛋!你居然敢逃!”
    “你給我出來!”
    “喂……至少留個名片給我!”我追出屋子,氣得直跳腳。
    墨一般濃黑的天幕上,啟明星在天的那一邊遙遙閃亮,天不知何時已經黑了。
    忽然,一道刺目的銀色光芒在我眼前閃了閃,那銀芒是從我的右手上發出的,我微微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右手,我的右手食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銀環。
    是那個家夥留下的?
    這算什麼?留給我當抵押的醫藥費?
    還算他有點良知。
    本想拔下來仔細看看,卻發現那個銀環仿佛長在我的手上一樣,怎麼也拔不下來,便隨它戴著了,仔細看看,還挺好看。
    站在門口,我仰頭望著天邊那閃閃發亮的啟明星,仿佛一雙溫和入骨的眼睛。看著看著,我一個人傻傻地笑了起來。
    迦斯,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一宿未眠,我卻是奇異得連一絲睡意也無。
    窗戶沒關,風吹得窗簾隨風輕舞,我坐在床邊,從那窗簾掀起的縫隙裏看向窗外,此時,東方已微微露出魚肚白。拉開的窗簾,東方一片殷紅,如血一般的殷紅,不知為何,想起這個比喻的時候,我不自覺地輕輕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
    驀然,金色的陽光自那色彩絢麗的朝霞裏微微露出一角,透過明淨的玻璃窗斜斜地照進屋裏。
    暴露在那金色陽光下的手腕立即焦黑一片,我吃痛地驚呼一聲,反射性地猛地拉上窗簾,隨即後退著跌坐在地,怔怔地看著自己被灼傷的手腕發呆。瞪著自己的手腕,更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被陽光灼傷的地方竟然漸漸愈合,恢複如初,連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滿地都是糖紙,書桌上一整罐的“大白兔”奶糖都被我吃光了。
    我坐在一地的糖紙之間,茫茫然不知所措。昨天煮的菜一動也未動,巧克力蛋糕上的蠟燭早已燃盡,隻剩下融在蛋糕上一層透明的蠟燭油。
    四周光線很暗,我卻是看得異常的清晰,忽然想起該向微生陽請個假,忙拿起電話。
    “對不起,你撥的是空號……”
    話筒裏,一個專業而冰冷的女聲一直重複同樣的話,糖果屋的號碼怎麼會是空號,微生陽又忘了去交電話費?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頭看向右手食指上亮得有些刺目的指環,我得先找到那個咬了我的家夥,才能明白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仔細轉動著那個銀色的指環,我忽然發現那指環上刻著一個小小的字母W。
    W?
    有什麼含意嗎?
    傍晚的時候又開始下雪,我打開門,試著走了出去。果然,隻要沒有陽光,一切都和平常一樣。
    天陰沉沉的,我站在大街上,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感覺無比的饑餓。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冷不丁地響起,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輛藍色的跑車不知從什麼地方猛地竄了出來,將我狠狠的撞飛了出去。
    “小姐,你怎麼樣了……有沒有事?”轎車司機衝下車,焦急地跑到我身邊蹲下。
    左手一陣刺痛,我側頭看了看,衣袖被血浸濕了,左手傷可見骨。
    那司機驚慌失措,忙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我卻是怔怔地盯他的脖頸出了神,因為緊張我的傷,他的頸上青筋畢露,看著那跳動的血管,我感覺更餓了。
    “小姐?”見我怔怔地看著他,那司機估計以為我被撞傻了,忙扶著我,擔憂地問。
    “我沒事。”我吞了吞口水,低頭看了一眼傷口,果然,那傷口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愈合。
    “可是你的傷……”他微微呆住,揉揉眼睛,“你的傷?”
    “隻是蹭破了一點皮。”我站起身,不理會身後的喊聲,快步離開。剛剛我竟然有一種抑製不了的衝動……想咬他!
    站在街角,我伸出有些顫抖的手,緩緩撫向頸間那兩個微凹的齒印。
    我想我有點明白自己究竟遇到什麼東西了,仔細回想那個咬了我的白發男子,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記得他的模樣了。他一定動了手腳,對我施了催眠術嗎?
    忍住強烈的饑餓感,我一路小跑回到閣樓,將門鎖上,靠著門一屁股坐在地上。
    吸血鬼……
    我……變成一隻吸血鬼了嗎?!
    我變成那一種嗜血、恐懼陽光、永生不死的妖魔了嗎?!
    顫抖著雙手,我輕輕按在心髒的位置。
    平靜,一片平靜。
    沒有心跳了……
    “迦斯,迦斯……”
    “我該怎麼辦……”
    “迦斯,迦斯,我該怎麼辦……”額頭抵著膝蓋,我縮成一團。
    在閣樓裏待了整整三天,我終於餓得受不了,跑了出來。
    天已經黑了,街上的人流卻還是沒有散去,A市的夜晚霓虹閃爍,亮如白晝,我獨自一人站在街角,寒風雖然凜冽,我卻是感覺不出一點的冷。
    漆黑的雙瞳緊緊盯著過往的行人,我能夠聽到他們的心跳,我可以看到他們血管中血液流動的樣子,我可以想象那些暖和的溫度。舔了舔唇,我感覺自己仿佛是在黑暗中狩獵的野獸一般。
    我的胃在抽搐,饑餓的感覺讓我快要控製不住自己。
    “小姐,需要人陪麼?”冷不丁,一個輕挑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極具魅惑。
    身後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我驚了一下,緩緩張口,隨即又緊緊咬住唇,轉身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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