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入住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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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歐陽堃就再也沒來過望月軒(我從三娘那兒知道了他的本名)。我猜,我的那首《擦身而過》應該已經將我的心思向他傳達得很明白了。其實我感覺得到,他對我也是動了情的,而我又何嚐不想緊緊抓住他不放?畢竟我曾在現代與他失之交臂,如今老天垂憐,讓我在古代再度與他相逢,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能夠與他再續前緣,希望能夠永永遠遠地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是當朝的六皇子啊,同時也是王位最有力的競爭者。就算我們彼此相愛,我能夠忍受他的三妻四妾麼?他又能夠接受我不光彩的過去和我怪誕的來曆麼?即使他能接受,他的父皇能接受麼?若他將來真的當上了皇帝,他子民們能接受麼?我不敢想。
與其今後互相傷害,將僅存的愛一點點磨盡,不如早一點放手。至少我們彼此能夠懷著對對方的美好回憶度過餘生。我知道自己很懦弱,我知道我的想法很“鴕鳥”,但是我怕。我真的很怕麵對那個未知的結局,我怕自己不能如願。我隻想找一個愛我的人,一個隻獨寵我一人的人,然後平平靜靜地跟他過一輩子。我實在很怕麵對古人妻妾間的那種爭鬥,我不想攪和進去。於是,之後的幾個月,我一直平心靜氣地待在望月軒裏,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天,水三娘突然對我說:“若蘭,有位顧公子想單獨見見你。”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她,三娘一向都會幫我推掉這些不必要的應酬,即使有時會有非見不可的人,她也會陪我一起。今天的這位“顧公子”,想必是非同一般了。於是,我點頭答應。“好的。”
水三娘笑笑,說:“妹子,你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吧?都不細問他是什麼人,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正所謂:‘交友不疑,疑友不交’,我既然認定了三娘是我的朋友,自然會對你充分相信。”我淡笑了一下,說:“三娘是不會出賣若蘭的。”
水三娘哈哈一笑,道:“妹妹說對了,三娘絕不會賣了你!”接著衝我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說道:“記得我曾經預言你在我這兒必不會久留麼?妹妹,今日這人就是你的貴人了。”
麵前這人一身月白色長袍,束著翠藍色腰帶,腰間懸著一塊白色玉佩,麵色沉靜,身姿淡雅。他靜靜地看著我,我迎上他的目光,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屋子裏寂靜無聲,我心中暗自慶幸此時自己帶著麵紗,否則真是禁不住他這樣的眼光。
“顧公子找我有什麼事麼?”受不了這樣的沉默,我先開口道。
“若蘭姑娘可想過離開此地?”他靜靜地開口道,眼光仍是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索性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著他,說:“離開?離開這兒去哪兒呢?”
“難道姑娘想一輩子待在這種地方?”
“不然呢?”
“找個情投意合的人,嫁了。”
我一震,猛地轉身看向他,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像很麵熟。“顧公子,我們。。。是否在哪兒見過?”
他嘴角微扯,淡淡一笑,說:“若蘭姑娘真是好記性。我前些時候陪歐陽公子來過一回,那天姑娘好像唱了一首曲子,裏麵有一句什麼‘就這樣擦身而過’。”
原來是那天,我跟他“了斷”的那一天!我細細地回想了下,好像他旁邊是坐了這麼一個人,不過當時沒有仔細留意。
他見我沒有說話,又說:“歐陽公子對姑娘有意,我剛才問過水三娘,知道姑娘對他亦有情。既然如此,不知姑娘可願接受我的安排,離開此處?”接著他又向我細細說了他的“安排”。他會先安排我以他遠房表妹的身份進入他家,當然,也會安排一對夫婦做我的“父母”。然後讓歐陽堃裝作在顧府偶遇我,之後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嫁過去了。從此,“若蘭”將成為一個過去,將從迷煙國徹底地消失。
我低著頭,半天沒有一句話。這是最好的安排了,不是麼?本以為與他注定無緣了,本以為他會在意我的出身,礙於我的過去而不能娶我。而現在,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騙過所有的人,遠離那些是非,這真的是最好的安排了。
我緩緩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想說“好”。然而那個“好”字卻哽在喉嚨裏,半天也擠不出來。
我想愛,卻又不敢愛。我跟他在這一世不過隻能算是剛剛相識,隻那麼遠遠地見過幾麵,根本談不上了解。他對我,究竟是願意為一個女人傾其所有、刻骨銘心的愛;還是,僅僅是對一個還看得上眼的女人的一點新鮮感?我不知道。我甚至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我對他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如果不是因為他長得像莫銘,我也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那麼,我是否隻是把他當成了莫銘的替身了呢?如果是這樣,我該不該接受這位顧公子的安排呢?
他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任何反應,不禁有些著急,問道:“若蘭姑娘,你覺得怎樣?”
我低下頭,遲疑地說道:“我。。。我不知道,我跟他,幾乎還不能算是認識。”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這望月軒是個龍蛇混雜之地,不管怎樣,你一個姑娘家,終是不宜久留啊!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可以離開,若蘭姑娘又何樂而不為呢?至於你自己的心思,住進我家以後你也可以慢慢地理清,不是麼?如果姑娘不願意,沒有人能勉強你的。”
是啊,如果留在這兒,我一輩子也無法對他有更深入的了解,若是住進了顧家,我便有機會可以慢慢地看清楚想明白了。我迎上他的視線,半晌,點了點頭,說:“好的,我同意。”
“那好,明天一早我就會來接你。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顧寒。”說完,他轉身欲去,卻忽又停住,轉身看向我,笑說道:“若蘭姑娘要戴著麵紗進顧府麼?”
我笑笑,是啊,現在已沒必要戴著這個東西了。我一麵摘下麵紗,一麵說道:“對不住,戴得太久,成習慣了。這個。。。以後也用不著了。”
他看到我的麵孔,竟是一愣,原本平靜的臉瞬間扭曲,那笑也僵在臉上,目光陰晴不定,低低地說了句:“是你!”
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複又細細回想,心中好像有絲印象,卻又抓握不住,隻得用詢問的眼光看向他。
他的臉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平靜,瞬了我一眼,轉開頭,若無其事地說了句:“姑娘大概已經忘了河邊的事了吧。”
我心中一驚,原來是他!怪不得我覺得眼熟呢!想到自己那日對他的“報複”,不禁有些心虛,呆呆地站在那兒,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看著我的樣子朗聲大笑道:“算了,過去的事就算是過去了。”頓了頓,又說:“不過,你是第一個敢對我動粗的女子,真的讓我。。印象深刻。”
我尷尬地望著他,他深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那眼光裏帶著探究和研判,似乎要看到我的靈魂深處去。我再一次在跟他的對視中敗下陣來,心虛地說了句:“那明天見吧,顧公子。”
第二天一大早,顧寒就來接我了,看到我手裏的小包裹,不禁微微詫異,“就這麼點東西?”
“隻有幾件簡單的衣服,其他的首飾什麼的我都送給三娘了,算是謝謝她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
告別了水三娘,站在望月軒的門口,我再一次回頭看了看這個我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從此將再沒有“若蘭”,再沒有“夜鶯”。這些過往都會如現代時的江憶雪一樣,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一路上,顧寒向我大致說了一下他家中的情況。他的父親顧振原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而他是家中的獨子,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在朝中是皇上的禦前侍衛,在私下裏是六皇子從小玩到大的知心好友。也正因為這樣,這次才會由他出麵,幫我安排。
我心想這父子二人真是好不風光,一個是當朝皇帝眼前的紅人,一個是未來皇帝最好的朋友,想要巴結他們的人隻怕多得能把顧府的門檻給踩爛了。如此說來,不知我是否算是好福氣。
雖然事先心裏有些準備,可是到了門口,還是被顧府的氣勢震懾住了:牌匾上的“顧府”二字蒼勁有力,氣度雄渾,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門口立著的那一對石獅子雕琢精細,巧奪天工,更襯得顧府威嚴無比。
再往裏走,一路上亭台樓閣、假山池沼、水榭回廊、花草樹木,無一不是精巧細致,匠心獨運。不論站在哪個角度,都是一幅完美的圖畫。我心中暗暗讚歎,不愧是丞相府,果然不同凡響。
顧寒把我領到一處別苑,說道:“這雅竹苑我已命人打掃幹淨了,以後你就住在這兒。”
話音剛落,裏麵迎出來四個長相標誌的丫頭,請安道:“少爺好。”
顧寒指著她們一一介紹說:“這是梅香、蘭沁、竹風、菊韻,是撥給你的丫頭,以後就由她們服侍你。回頭你看看缺什麼就跟她們說,我再讓管家給你送來。”
“好的,謝謝顧。。表哥。”我慌忙改口,差點說漏了嘴,從今往後,就要開始“做戲”了,我要小心謹慎才好。
他好笑地看著我說:“你好好休息,我的好表妹。”
我轉身對梅香她們說:“你們先進去吧,我送送少爺。”
待他們走遠,他斂了笑意,肅聲道:“以後要注意,此事萬不可讓外人知道。”
“我知道了,我會慢慢習慣的。”
“好,那我先走了。”
我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忽然提步追了上去,喊道:“顧。。表哥!”
他身形一頓,轉身看向我。“若蘭,有事?”
我停在他麵前,柔聲說道:“我的本名叫江憶雪,表哥以後叫我憶雪就好了。”
他眼帶疑問地看向我,我輕笑了下對他說:“若蘭是三娘給我起的藝名,她猜到我必不會久留,所以讓我不要用本名。”頓了一下,又說:“那我回去了。”
回到雅竹苑,環視著四周,我淡淡地想著:從今兒起,我就要在這兒開始我的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