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秦曉會對此有點抵觸，秦樊話出口時尚有些忐忑。
    見兒子主動要求去學堂，做父親的便也放寬了心。就仿佛先前秦曉說過的，李氏識大局總不好太過為難於他，秦樊決定將事情交給目前掌家的李氏。
    而劉氏一直明裏暗裏動作不斷，秦樊雖然在外公幹，到底也收到點消息，加上養傷期間證實了一些說法，此番也好好警告了一回。
    劉氏有些委屈，在一邊幹抹淚，李氏倒是一副慈母模樣，對秦曉噓寒問暖，笑容倒也真誠。
    若不是在這家裏吃了一載多的冷飯，住了一年多的破落偏院，他還真要以為這位二娘是個好人。
    秦樊公務在身耽擱不得，狂帝差使者來過一次，送了些丹藥。他服下以後感覺傷勢又恢複不少，已是幾近痊愈。
    盡管知道這類藥物對秦曉的身體沒有多大幫助，他還是咬牙省下一點，強硬地塞給秦曉。
    自知這類萬金難求的良藥是秦樊一片心意，秦曉更覺得心下緩暖，謝過秦樊，默默地藏起丹藥，打算等真正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秦樊離家前，將秦曉叫到書房：“嘯兒，父親將你安排到南方別莊。那裏雖田產不多，但總歸水汽潤澤氣候宜人。”頓了頓，他又說，“你在別莊好生調養，相信體質會有些好轉。”將秦曉送得遠遠的，大概是他作為父親目前能做的唯一的事。
    “多謝父親。”秦曉拱手一禮，“父親身體可大好了？”
    “昨日服下君上送來的藥，已經幾近痊愈，待這幾日藥力充分發揮，便可恢複如初。”秦樊笑了笑，抬手撫摸著秦曉的後腦，“嘯兒！如今丞相之位空懸多年，你要用功讀書多些見聞，有朝一日出人頭地，若能得狂帝青眼，也許你這體質還有辦法恢複。”
    狂帝手中便是普通傷藥用在秦樊這等武修身上，都能夠不止治愈傷勢更能讓修為精進，若是能夠傍上他的大腿，還愁有什麼天材地寶是求不來的？
    這種事情秦樊知道，他秦曉更是心裏有數。
    秦曉認真地看著秦樊，點了點頭：“父親放心，嘯兒一定加倍努力。”
    “努力就好，可要愛惜身體。”秦樊心疼地看著兒子，“你身體本就不及常人康健，若是將身體熬壞了，倒是本末倒置了。”
    “父親放心，嘯兒省得。”
    聞言，秦樊笑開了：“是為父多慮了。隔幾日你便要離府，恐怕那時我早已上路。”他打開硯台，將墨錠塞進秦曉手中，“今日我便為嘯兒賜字，嘯兒為我磨墨，可好？”
    秦曉點了點頭，向硯中加了點水。
    秦樊抬手，輕輕覆在兒子手上，柔聲道：“磨墨要輕重、快慢適中，姿勢要端正與持墨的垂直平正，要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不要斜磨或直推，更不能隨意亂磨。”
    “嘯兒明白。”秦曉微微勾起嘴角，抬眼看著秦樊，“磨墨一如做人，要行的端做得正，要時常保持清明，不可莽撞胡為。”
    “看來這家裏的書，真是不經讀了。”秦樊鬆開手，就勢在兒子鼻尖上點了一下，“嘯兒可有什麼喜歡的字？”
    秦曉想了想：“‘曉’，知世態炎涼，曉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