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刻時間，兩名侍婢便回來了，告訴秦曉說是秦樊恐怕又要離家，現下大姨娘和二姨娘心情都很低落。
    可不是麼，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扳倒了寵妾，結果男人在家沒幾天又要為國效力，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家主不在也不知道這年要怎麼過了。
    秦曉也有點憂心。
    畢竟自己這才被接過來，好日子還沒過上一天，八成又要回那個陰冷的小院。況且秦樊不在家，如果兩個姨娘有意為難，他一個三歲孩子，想躲又能怎麼躲？
    他想著，不自覺地將拇指塞進嘴裏，一下輕一下重地咬著。
    秦樊回來，就看見小人兒坐在軟榻上發呆，左手拇指放在嘴裏咬得全是紅印。
    他不悅地瞪了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奶媽一眼，揮手示意她們都可以下去了。
    “嘯兒？”秦樊輕輕地捏住秦曉的手，把拇指解救下來，“嘯兒在想什麼？”他拿出手帕，擦去秦曉手指上的口水，“咬著不疼麼？”
    “父親！”秦曉抬眼看著秦樊，表情有點嚴肅，“要出征嗎？”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些流竄的匪類罷了。狡猾得很，好幾次要合圍都讓他們逃掉了。”秦樊笑了笑，摸了摸秦曉的頭頂，“流匪之類，若是用計得當，月餘便能擒下，倒是不打緊的。”
    秦曉聞言，歎了口氣：“可是馬上就要過年了。”
    “就是為了百姓能安穩過年，才要現在治匪。”秦樊嘴角一抹無奈的弧度，“嘯兒是怕我不在，大姨娘給你難堪麼？”
    秦曉眼珠子一轉，笑了：“不是還有二姨娘護著麼？”
    “嘯兒就這麼肯定，二姨娘會護著你？”秦樊眉峰一挑，“若是你兩個姨娘同流合汙呢？”
    “父親且放寬心。”秦曉說，“二姨娘是重名聲、識大體的人，不至於與一黃口小兒為難。”
    這話說得沒錯，就連秦樊都無法反駁。
    即使李氏暗下裏再怎麼陰毒，也不至於當麵為難一個稚子，大麵上總還過得去；更何況就算她想，也還要顧及點名聲。
    晏初媃剛死秦家唯一的兒子在家受欺侮，但凡有心人都會有所猜測，她還不至於蠢到自毀名聲，平白遭人質疑的地步。因此就算劉氏想做點什麼，她也會攔著些的。
    秦樊滿意地點了點頭，含笑看著兒子：“嘯兒如此早慧，本是好事。”旋即他臉色凝重下來，“先前你已在人前露了點底，我就怕有人惦記著。”
    “那按您的意思……”秦曉故作不解，看著秦樊。
    “原本我就打算，讓你跟著我學學排兵布陣，如今我要出遠門，你年紀尚小不便跟隨。”秦樊想了想，又說，“如此，我這書房許你隨時進入，書籍可隨意翻看可好？”頓了頓，他又補上一句，“但若我不在，你須得讓管家陪你。”
    秦曉聞言，臉色白了白。
    見兒子臉色變了，秦樊就覺得一定是誤會了：“嘯兒莫要誤會，我並非不信任你，而是擔心你孤身一人的時候發生意外。”秦樊最擔心的是，如今他表現出對秦曉的好感，有人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對秦曉下手，根本防不勝防。
    “嘯兒明白。”秦曉微皺著眉，抿著唇，臉色並沒有因此好看。
    “看來是為父多慮了。”秦樊將兒子抱在懷裏，“嘯兒在家須得謹言慎行，待我凱旋而歸，再來檢查嘯兒功課可好？”
    秦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嘯兒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