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眾裏尋他千百度 二百五十六、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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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與大梁議和一事有了眉目,皇帝不必每日早朝,沈桓修已然有些時日不進宮,此次進宮也是參議和親之事,再過半月,婚事也籌備得差不多了。
與此同時,沈靜姝和趙子勰的婚事也如期準備著,沈桓修下朝去了趟鳳仙宮,蕭氏一開始不做聲,到了後麵見他不說,這才問起宦央蓉的身子。
“你不說,自有旁人知會我,宮裏有多少眼睛盯著,宮外也少不得。”蕭氏漫不經心掃了他一眼,等對方回話。
沈桓修見勢也不多說,隻會心一笑:“兒臣並非有意隱瞞,隻是尚未來得及遣人來報,您這頭就知曉了。”
“罷了,前些天母妃心情不佳,這也算是件讓人欣喜的事兒,”說著,蕭氏神色漸漸舒緩,讓宮人替他沏了盞鄰國新進的貢茶,轉而問道,“什麼時候把孩子帶給母妃瞧瞧,頭一次有孫兒,一時掛念得緊。”
“近日天氣有變,加之路途遙遠,怕是要有些時日才能見了,還望母妃寬諒。”
嬰兒方出世幾日著實不便路上顛簸,蕭氏自然體恤子孫,話鋒一轉隻問:“可起了名兒?”
“不曾,兒臣前來正有意請教母妃。”
蕭氏聽他這話,心裏倒是舒服,旋即命人拿來紙墨筆,荷塘月色圖還是半月前畫的,想來她已許久不曾動筆了。
“‘博’取義大而廣,又取通曉之意;贍,取義才情豐足——”‘博贍’二字躍於紙上,蕭氏頗為滿意頷首,繼而抬眼問他,“你說可否?”
博贍確是不錯,再者蕭氏有心,沈桓修欣然回應,隻是蕭氏見他而後欲言又止,像是還有話要說,這才追問。
前者先是不動聲色,遲疑片刻才逐漸麵露笑意:“啟稟母妃,堯兒……已有三個月的身子了。”
這消息倒還未走漏風聲,蕭氏確是聞所未聞,隻是以往傳聞,她這個兒媳也是有過身子,不過後來不慎滑胎罷了。如今也不必在意先前是真是假,隻願此次是真的好。
“那就是雙喜臨門了,”怎麼說也是嫡孫,且不論男女,蕭氏心裏是高興的,自然囑咐,“讓她好生在府上休養,你也多照應著,生下來管他世子還是郡主,母妃都疼得緊。回頭府上缺了什麼,隻管叫人來母妃這裏取便是。”
不得不承認,鄭逍在二人心中的地位較於宦央蓉,著實高了不止丁點半點,蕭氏這雙眼睛看得通透,心中也明鏡似的。兒子是自己親生的,這兩人一路走來,著實經曆得多了,對誰什麼態度,什麼心意,也不必多說。
隻是宦央蓉好歹是宦海的女兒,剛給老沈家添了子嗣,蕭氏也要顧及宦海的顏麵。稍作思量,她又差人將自己壓箱底的南紅首飾拿來,其中有成色極佳的貴妃對鐲,包金耳墜,掐絲綴邊的大金項圈,還有一隻鑲絨麵指環。
沈桓修悉知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套首飾,當下難免驚異:“這……母妃自個兒留著,府上多的是這些物件……”
“收著吧,十月懷胎不易,”說著,蕭氏又讓人拿來幾匹錦緞,些許上品阿膠,還有東域燕品坊上供的燕窩——示意全讓他帶回去,“那套首飾賞給蓉兒,錦緞和阿膠二人分著,人一旦有了身子,多食燕窩對胎兒甚好,母妃那時候可是吃了不少。過些時日,堯兒也顯身子,給她多做幾身衣裳,有了身子更要穿得體麵,想必太皇太後過幾日也要賞賜的,這些你且帶回府裏吧。”
王府自然不缺這些,隻是說起來是長輩賞賜的,自然非比尋常。眼見快至晌午,也臨近飯點,沈桓修表示自己還有要事,且替二人一一謝過,又與蕭氏閑談了幾句,這才好生告退。
過了玉露台,養心殿就在附近,但他無意拜訪,遂加快步伐前進,隻是身後跟著一行人,想不被看見也難。大老遠的,趙恒德就見他一身水色月袍,身後宮人拿著好些東西,步履匆忙。
“皇上,奴才見榮王方才從玉露台過去了,走得挺急,像是無意來此。”
沈桓良方批閱一堆奏折,得來閑情逸致,正臨摹大家洪寶林的畫作。聽他如是說,筆尖一頓抬首往外瞥了一眼,又繼續手上動作。
“他不願來便罷,各人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過是兄弟情淡了。”
話雖如此,趙恒德還是看出他話語間的失意。榮王一向兄弟關係淡薄,明裏從不與誰交善交惡,隻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些年暗裏較勁得比誰都厲害。
“奴才聽聞這兩日四爺從金湖回來,是要把小公子帶走了。”
提起那小鬼,沈桓良想著離上回見麵已有三日,也不知這三日他聽學得如何,這便讓趙恒德安排帶他過來。
這日是上午聽學,樊永矜叫人起來背詩,第一個就點他的名。小家夥前天貪玩,半個字也沒看,在課上磕磕巴巴了一句,索性說自己不會,當下被樊永矜罰抄十遍。旁的學生都下學有半個時辰,喜寶那廂待到快晌午了才抄完,手也酸了,頭也暈了,一個勁向樊永矜抱怨。
這幾日樊永矜都對他密切關注,知道這小鬼以往最是調皮搗蛋,如今到了他手上變了個樣,連字寫得也比先前端正了許多。
“怨不了別人,怨自己偷懶貪玩。”樊永矜邊說邊板著臉看他抄寫的詩文,心裏卻極為欣慰,又見他手上全是墨印,莫名有些心疼了。
趙恒德親自去接他,蘭太嬪宮裏的太監早在少公館門口等著,方見前者旋即上前請安。趙恒德言明皇上要見他家小公子,那小太監樂得輕鬆自在,匆忙告退一溜煙跑了。待樊永矜侍從去通報,後者這才優哉遊哉前去迎接。趙恒德對他倒是客氣,喜寶屁顛屁顛蹦上前衝他做了個鬼臉,四下張望沒見蘭太嬪宮裏的人,便知又要去見他皇伯父了。
“喲,小公子這手怎麼了?”趙恒德見喜寶手上黑乎乎的墨印,忙上前探看,小家夥知道有人撐腰,立馬抬手一指,大聲嚷嚷是樊先生害的。
後者見勢忙上前解釋,趙恒德自然不會找他麻煩,還是客客氣氣道:“承蒙樊大人關照。”
“不不不,趙總管折煞微臣了,小公子天資聰穎,實乃可塑之才——隻是懶散了些,若是多研習功課便好了。”
喜寶怕他多說,忙蹦蹦跳跳吵道:“哎呀,你們兩個就別客套了,趙總管,快帶小爺走吧,小爺很餓很餓,餓死小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