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眾裏尋他千百度 二百四十六、聯姻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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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良那頭新皇登基,沒幾日便傳來大梁發兵討伐的消息。大梁質子成昭暗逃之事雖早不脛而走,但屆時皇室內部矛盾激化,爭權奪位暗潮湧動,確是有所怠慢——如今西雍國力昌盛,倒並非怕他什麼,隻是上頭位子還沒坐穩,此時動兵迎戰,就怕無端引起朝臣和民眾非議。
“皇兄,依臣弟所見——”言者身著水色長袍,腰佩和田白玉牌,看上去較平日愈發俊朗,他靜默半晌傾額作沉思狀,繼而抬眼揚唇輕道,“如今三弟雖我大雍罪臣,卻也貴我朝皇子,尚未被削宗廢銜,不如也將他送去大梁做那質子便是。”
沈桓修前日天牢審決立罪於沈桓明,還未公審批奏扣死帽子,也算留了一手,如今大勢正派得上用場。沈桓良側目別有深意瞥對方,稍作考量卻覺不妥,繼而悠悠開口:“成昭那廝被軟禁六年久矣,終是逃了出去,如今大梁宣戰,是有意挑釁一雪前恥,想必對三弟之事也有所耳聞,自然不僅滿足於此。”
“皇兄莫不是想……”不用他說,沈桓修當了然於心,僅靠此舉定然不妥,自古兩國交戰化解幹戈之法,除質子外,當政治聯姻於次,而他心中也早有人選——“九妹去年已然及笄,父皇生前也為此事勞煩,不如——”
“不可!”不等他把話說完,對方旋即駁回此議,“想我大雍隻此一位公主,小妹又最為眾兄弟疼愛,且不說她自願與否,隻說大梁此番狼子野心,讓她過去豈非羊入虎口?先皇若還在世,也斷然不會同意。”沈桓良本意納諫,暫先不計前嫌邀他來此商議,不想對方撂了這餿主意,當下後悔不已。
沈桓修不以為意輕笑:“皇兄稍安勿躁,隻是聯姻罷了,自古公主為維係兩國友邦而遠嫁並非稀事,怎能說是羊入虎口?興許是覓得如意郎君成就一段佳話也不無可能~”
沈桓良聽出他意有所指,不禁搖頭輕歎:“小妹自小眾星捧月性子乖張,不比弟妹恬淡端莊,若非有情之人,隻怕凡事不會由著她來。”
“依皇兄所見,小妹不可,又有何人能替?想這大梁皇帝可不好糊弄了去。”前者被否,卻也不惱,隻氣定神閑坐著喝茶,他這條已是上策,料他也想不出更為妥善的法子。
沈桓良思索良久,像是有所動容,遣人叫來國師瓠翕,想讓她開個天眼算算吉凶。後者確有些許神通,也是無可厚非,當下附議聯姻之策。沈桓修聞言一時得意,方欲開口,隻聽那瓠翕輕聲慢語道:“啟稟聖上,臣以為,九公主並非此策上佳人選。”
善哉!
沈桓良聞言旋即一改愁容,轉而喜上眉梢應她:“莫不是國師心中已有人選?”
瓠翕麵不改色頷首,並未正麵回應,隻讓他先下議和書,且聽大梁如何作答,若能以聯姻化解幹戈,後話如何也好商議。
沈桓良有心,雖知自己這位弟弟至今不服聖威,但好歹也有些才幹,想必此時危機關頭,二人心生嫌隙也不妥。再者,先皇在世最期望的便是他們兄弟同心同德,自己身為兄長,理應胸懷寬廣度人。這倒也是他為人處世一向作風,故而放寬心,隻將此事交與沈桓修去辦。
後者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略有受寵若驚之勢。事關國運安泰,受命伊始,沈桓修便風風火火下令遣了文官去擬議和書,隻想將此事辦妥,也算積些功德。
好在大梁本意並非引戰,畢竟論起戰資勢氣,還稍遜西雍了些。雙方一個示威挑釁,一個給個台階讓其順勢而下,就此達成一致。三皇子敬王雖為罪人,卻未削宗,送去大梁作為質子,也算給對家臉麵;隻是兩國聯姻一事,還未定人選,此時草率決斷也實為不妥。
“所以此事三日後見分曉?”鄭逍作為吃瓜群眾,像是興致盎然,幾次三番向沈桓修打聽,時而發表見解,頗有過來人的樣子。
大梁皇帝親姐親妹眾多,卻唯獨兩個弟弟,一個才五歲,另一個便是那竄逃回國不久的成昭。後者如今尚未娶妻,又值適婚年紀,想必大梁選他政治聯姻乃勢在必行。
說起成昭,沈桓修又難免感歎:“那小子背井離鄉忍辱負重多年,吃盡苦頭,不想竟有一日逃了回去,嗬,也是令人佩服……”
“那咱們豈不是處在下風?”鄭逍邊嗑瓜子邊悠哉晃腿道,“對方宣戰,我方議和本就被動,現今聯姻還要看他人臉色,哎呀呀~”
沈桓修見她一副不嫌事大嬉笑的模樣,不禁揚唇:“你這話若被旁人聽去,便是撥弄是非了。”話間,他抬手附上鄭逍纖薄香肩,輕輕撥弄對方香軟的青絲,眼裏藏不住溫柔寵溺。
最打動人的是這廝挺雙標,不得不說,中央空調不稀罕,隻暖一人才戳人心窩。
如是想,鄭逍心中不免暗爽,麵上竟傻兮兮咧嘴笑起來,看在某人眼裏倒越發可愛了。
三日一到,梁國對聯姻一事也有說法,確如沈桓修所言,梁國正值適婚年紀的皇子唯有成昭,縱是對方千萬般不願,也隻能顧全大局為國挑起重擔。
隻是應了這政治聯姻,成昭一頭霧水,還沒等他表態,他那皇兄便指名讓西雍最寶貴的九公主作為和親對象,以示誠意。
西雍朝中大臣聞訊皆連上奏,意在勸阻,沈桓良不動聲色回以言笑,隻道會再三思量再予定論,九公主聽聞自己要遠嫁他鄉,自然不願,當下尋死覓活要皇兄給個說法。而沈桓修那頭早便受命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已然暗中行事。
聯姻涉及兩邦交好茲事體大,若非實在想不出萬全之策,也不至走那邪門歪道。
“代嫁?”鄭逍一口花茶差點沒噴在對方那張傾倒眾生的俊臉上,當下遲疑抬眼小聲問他,“此事若被大梁皇帝知曉,你可知後果如何?”
沈桓修好笑似地看她,隻風輕雲淡道:“予辦事一向穩妥,不及旁人質疑,皇兄既願委以重任,你反倒第一個不信予了?”
“並非妾身不信,”鄭逍秀眉輕蹙,“九妹長久匿於宮中,難免有人走漏風聲,況且她終有一日要風光出嫁,隻怕此事於她而言,未必是好。”
“你看,還未明白予的意思,便急著否決予——”男人見勢旋即搖首輕歎,故作傷心聲線綿軟嘟嘴,“予在你眼中便是那目光短淺,心思粗鄙之人嘛……”
“我的媽呀——”猝不及防的撒嬌讓鄭逍冷不丁一個激靈,隻將代嫁之事拋諸腦後,當即抬腳作勢要踹,前者身手敏捷一個退步避讓開去,回首已是春風拂麵笑意盈盈。
“娘子作甚,為夫何處招惹娘子,當下改了便是——”沈桓修賤兮兮齜牙,雙目炯炯對上她那杏眸輕描淡寫道,“隻是事到如今,為夫早已坦誠相對,但問娘子一句,倒要何時交代自身來曆,莫不是想瞞為夫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