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十五，月正圓，一縷銀色的月光從他們的屋頂傾瀉下來。
    一開始還同他說話的人漸漸地沒了聲音，曹向南知道祈晚風是睡著了，他腦子還清醒著，盯著屋子裏唯一的一抹亮光。
    算時間現在也才晚上的八點多不到九點，從前他幾乎都沒有過十二點前睡下的。到現在身體漸漸恢複，人的精神也好了，夜晚的這個時候就越難入睡了，腦子就是不感到困。
    曹向南見祈晚風睡了，躺在那裏也不敢動，怕把人給吵醒了，腦子裏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越想越睡不著。這麼躺著躺了好一會兒，他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地翻了個身，然後是，再一個，再一個……
    “夫郎，你怎麼還不睡？”睡得迷迷糊糊的祈晚風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就醒了，才發現他家夫郎這會都還沒睡。轉了個身，麵對著他家夫郎，他低低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睡意。
    把人給吵醒了，曹向南心虛地不行，總不能說他不習慣這麼早睡吧。
    “沒，還好，一會就睡著了。”在黑暗裏，曹向南能感覺到身邊的人正在看著他，聽著他的聲音，他就能想象祈晚風的眼裏是帶著笑，他有點想伸手去摸這個人。
    祈晚風一聽就笑了，他動了動身子，起來檢查了一遍孩子身上的被子，又重新躺了下來，對夫郎說道，“睡吧。”
    兩個人同床共枕這麼些天，除去開始的渾渾噩噩，到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在逐漸地恢複了，身體的一些本能也是有的。不大的一張床上睡了三個人，兩個人的身體靠得很近，近到他可以聞到身邊的人身上的味道。
    曹向南的身體往後動了動，想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說道，“嗯。那個，你睡吧，我也睡了。”
    他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他也怕對方聽到了。
    祈晚風突然地想起了他們最近的一次在一起，還是兩個月前的一次夫郎回家。心裏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往前靠了過去，唇在他夫郎的下巴親了一下，手順著他夫郎的胸膛，順勢往下摸了下去，帶著睡意的聲音低低地說道，“夫郎，委屈你了。我，我用手幫你吧。”
    “……再等兩天要是大夫說了沒事就，就可以了。”他慶幸的是現在是夜晚，祈晚風的臉有些微紅，手上的動作卻也沒有停下來。
    曹向南的喉嚨滾了滾，祈晚風微涼的手碰過的地方，身體一陣顫栗，他也沒有阻止祈晚風。他教會了這個人接吻，祈晚風毫不保留地用此來回報他，甚至是比他這個老師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身體發泄出來的那一刹那，腦子閃過一道白光。
    兩個人躺在床上，祈晚風聽著夫郎濃重的呼吸聲，起身摸過一旁的布擦了手，才一躺下去。他的夫郎就靠了過來，把他攬進懷裏，他的身體僵了僵也沒躲開，任由夫郎抱著他，靠在他的懷裏。
    “晚風，你想要嗎？”曹向南在抱著祈晚風的這一瞬間，就知道了這個人也是想要的，他知道祈晚風是一個性子隱忍的人，他自己舒服了，自然也想這人也舒服，“我也幫你好不好？”他問道。
    “夫郎，別鬧。”祈晚風的話裏有著無奈，抓住了夫郎亂動的手。
    隻是他的意誌並不堅定，很快地就沉淪在這一場歡愉裏了。不知不覺中，身邊的人已經睡著了，聽著夫郎均勻的呼吸聲，祈晚風也閉上了眼睛，陪著他一起入睡。
    這個夜晚，在一點一點地過去。
    外麵的天才灰蒙蒙亮，屋裏的人就已經醒來了。
    祈晚風發現自己正躺在他夫郎的懷裏，他的臉微紅地從夫郎的懷裏退出來。懷裏的人一動，曹向南就醒了，昨晚鬧得有點晚，這會醒來就有點不願意起床，他伸手拉住了祈晚風，沙啞的聲音帶著困意地說道，“晚風，我們再睡一會。”
    祈晚風看了一眼還睡得香的孩子，外麵的天還不是太兩，屋裏還暗著，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和安安再睡一會吧，我要起來了。”
    家裏的水缸沒有什麼水了，他要去打水。他要去田裏看看，不然過兩天忙起來怕是更沒時間過去，一天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見夫郎拉著他，他躺在那裏也沒有動。
    到聽到醒來的夫郎再一次入睡了，祈晚風才輕輕地拉開了拉著他的手，從床上下來。
    小村落的這個時候，早起的人已經起床了，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曹向南是在孩子醒來的時候才跟著醒的，他醒來發現祈晚風已經不在床上了，看到外麵的天大亮了，才懊惱自己睡了這麼晚。
    小廚房裏炊煙嫋嫋，祈晚風已經在煮早飯了。
    “阿姆，阿姆。”安安邊喊著阿姆，邊往廚房進去。
    在裏麵煮早飯的祈晚風聽到聲音，轉身看見孩子跑了過來，他伸手抱起了孩子，往孩子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說道，“我們的小安安睡醒了啊。”
    “阿姆阿姆。”安安湊過去，小嘴在他阿姆的臉上親了好幾口，“安安睡醒了。”
    祈晚風抱著孩子，抬頭就見到站在門口的夫郎，“夫郎，你也起來了啊，再一會就有飯吃了。”他的語氣像平常那樣，隻是那看著夫郎的目光有些遊移，就是不敢和夫郎的視線對上。
    “嗯。”曹向南伸手抓了抓頭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耳根有些紅。
    早起的這段時間，祈晚風把院子裏的水缸打滿了水，關上了院子的門去田地裏走了一趟，他特意地早些過去就是為了避開大院的人。回頭還去買了菜，回到家就把早飯煮上了，這會他的夫郎和孩子也醒過來了。
    院子裏的雞在嘰嘰喳喳地叫著，小兔子也吃上了青草，他們坐在院子裏吃上了他們的早飯。
    孫白蓮帶著他家兩個小子過來的時候，手裏還提著一個籃子，裏麵裝的是滿滿的新鮮蔬菜，一把塞到了祈晚風的手裏，“給你帶了點菜過來。”
    後麵跟著的曹剛肩膀上還扛著一大包的糧食進來，一把放到了地上。
    祈晚風手裏拎著一籃子的菜，被弄得都懵了，問道，“白蓮，曹剛哥，你們這是？”
    “我們這不是天天吃你們的嘛。”所以他們就應該交點糧食，孫白蓮見祈晚風的臉色不對，一臉討好地說道，“我也知道你家裏沒多少糧食了，我家裏不是還有幾袋米嘛，就扛一包過來你們這裏。這菜也是院子裏種的，不吃就要爛在地裏了，我也一塊給你拎了過來，正好今晚可以煮著吃。”
    “嗬！”祈晚風是被氣笑了。
    “嘿嘿，我們一家四口一頓吃得也不少的。還有，晚風啊，你們家的飯菜可真好吃。”孫白蓮在祈晚風家吃過曹家四郎做的飯後，就不想再吃自己做的飯了。
    而且他想好了，以後他們要一塊擺攤做生意，保不準他都是吃祈晚風家的多。
    他的家裏還有幾包去年的米，夠他們一家吃到今年地裏的莊稼收割，他想都扛過來給祈晚風家，以後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這裏蹭飯了，孫白蓮打的就是這主意。
    所以聽到後麵一句，祈晚風就明白孫白蓮的意圖了，白了他一眼，問道，“原來你送東西過來打的是這主意？”
    他的心裏也明白孫白蓮是擔心他們家裏沒什麼吃的，不好天天都在他們這裏吃。他在心裏歎了一聲，知道孫白蓮的擔心並沒有什麼不對，如果他們家要連著孫白蓮一家四口一起養的話，他們怕也是給不了多少頓飯。
    孫白蓮一邊傻笑一邊點頭，這麼一副傻樣兒真是白瞎了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了。
    相視的眼裏，隻有他們彼此才懂的一些東西。
    “曹剛哥你要去哪裏嗎？”曹向南看著曹剛放下東西就要出去，他問道。
    “去山上一趟。”曹剛的手裏拿著打獵的工具，想上山去打點野味回來。這個沉默的男人用他的肩膀擔起了一個家的擔子，家裏還有媳婦和兩個孩子，他默默第用著笨拙的方式照顧好他們。
    孫白蓮抬頭看向自己夫郎的時候，正和夫郎看向他的視線相遇，他說道，“注意些。”
    “嗯，我會早些回來。”曹剛說道。
    “好。”孫白蓮應道。
    送了曹剛出門，曹向南一臉羨慕地看著往山上去的人，他也想上山。
    他們在鎮上訂做的小石磨要兩天後才能做好，所以在這之前他們要把要用的東西準備好。
    祈晚風這裏離村子還有段距離，做什麼也不用擔心村子裏的那些人知道，所以他們商量過後，決定了以後擺攤要做的東都在祈晚風這邊做，做好了再拿到鎮上去賣。
    兩家的孩子玩在一起玩得很好，曹向南見幾個孩子在院子裏瘋跑怕他們撞了東西，就拉著他們坐了下來，給他們弄了些小木棍，他教了一遍簡單的阿拉伯數字後，就讓安安後麵繼續教他們數數。
    一開始還能聽到幾個孩子嚷嚷的聲音，後麵就漸漸地變成了讀書聲。
    祈晚風和孫白蓮在院子裏編簸箕板，孫白蓮抬眼見到自己家的兩個小子乖乖地在那裏讀書還嘖嘖稱奇，跟祈晚風說道，“以後我家的兩個小子都帶來你家養好了。”
    “那你幹脆把你家的康康和景寶都送給我好了。”祈晚風是來者不拒。
    “你想得美！”孫白蓮白了祈晚風一眼，雖然有的時候很嫌棄自己家的兩個小子，但是總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說送人就送人。
    兩個人的手上一邊忙著，嘴上聊著閑話，時間過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