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野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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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這個時代是很需要本事的,而最要命的是我就是少本事,一天到晚在街上遊蕩,在人來車往的街道上忿忿不平,故作清高,他媽的,人們將我這種人送了一個一點都不中聽的稱呼,叫垃圾。我經常跟那些在街上裝乞丐的人講,你們再也不要勸我去加入你們當什麼丐幫了,告訴你們吧,我原來是想讀書上大學的,他們看都沒有看我就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於是又說是真的,我小的時候還寫過一首詩呢,真真是少年唐伯虎,我還記得那首詩是小學時寫的,“水上五隻鵝,紅掌撥清波。”還沒有讀完,其中一個乞丐走上來拉住我的領口,說你是唐伯虎個毛,偷人家的詩,你以為我們是文盲啊!語氣很是不平,其餘的人點頭稱是。當我又說到我左手有強大的力量時,他們連痰都懶得吐了。他媽的,好像誰稀罕他們的唾沫似的。
我大部分時間是很餓的,我吃飯是靠混的,別看我在丐幫混得那麼失敗,我可有一個很好的棲身之所,隻是這個地方說出來不大雅觀。古時候叫做青樓,可出了很多的大名人呢,像什麼蘇小小蘇大大的,什麼李師師的,現在叫雞窩,古時候的青樓女子在這個時代都發生了異化,成了一種叫做雞的動物,但據我看來,那些女人沒有長翅膀和尖嘴什麼的,所以我覺得叫雞始終不妥。有一夭,我向老板(也就是古時候的老鴇)說了這個嚴重的問題,她說,媽的,你在這裏吃喝不說,還嘰嘰歪歪,你是想去睡大街還是怎麼著?我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裏卻把她家的祖墳挖了出來瞧了個透。
現在要說我為什麼能在雞窩裏住下來,當然是因為我在她們單位有熟人了,其實也不盡是因為這個原因,還因為我為她們做了一個大貢獻了,我救了她們的頭牌。那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我因再一次拒絕丐幫而再次被他們趕出來。又準備在哪一家的商場門口對付一晚,你一定會問我為什麼不入丐幫,告訴你吧,我是有尊嚴的,我認為像丐幫那種隊伍,是極沒有道德的,他們有錢還要去搜刮民脂民膏,真是天人共憤。回到正題,這時我看見遠處一個女子(注意:是極漂亮的女子。)被三個男人,哈哈,你一定想歪了吧?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是被三個男人打。我當然是拔腿就跑了,但是就在我要跑的時候,那個女的一把叫住了我,說救命。你也知道,救人嘛,很危險。我也是怕死的。但要命的是那三個男人也看見了我,說你站住。然後問那個女的,你認識他?那女人連忙說道,是啊,我與他還是小學同學呢!我靠!她還說得像真的一樣!我嘴上雖然沒說話,但心裏已經在對著她家的祖墳吐唾沫了。那幾個男的走過來問,是真的?我居然點了點頭。那你替她還吧。我。隱湍的問,大哥,還什麼呢?那些人想都沒想說,還錢啊!我當然搖頭說我沒錢了。那女的說,媽的,都是老同學,有多少給多少嘛!我不做聲。於是,那些男人說,沒有錢就和那娠子一樣要挨打。我說我憑什麼挨打,又小是我欠你們的錢。他們沒有再理論就上來打了我。我挨了幾下,他們說,這小子肉真硬,我們還是打臭妹子吧!說著他們又去打那個女的,我不敢上去幫忙,我當然不敢了,難道你敢啊?我那時侯還真有些想念警察叔叔呢。
過了好一會,我說你們也別能,我還真不見的打不過你們。那些人連忙回過頭來說,是嗎?我說是啊,我力氣可大著呢!他們又說,是嗎?栽說是啊。然後我的鼻子就被打出血了。那女的過來扶住我說,老同學,你沒事吧?我心裏道,我老你老媽,看來你是非要我替你挨打了。我站直了說,這樣吧,直話告訴你,我是丐幫的,我們在市區裏沒有一千人少說也有八百人吧?說到這,那些人說,你說怎麼辦?我說,我們比力氣,你們能贏我,再打也不遲。那時夜已經好深了,我現在想來,那幾個人可能是在夜裏喜歡變態,所以答應了我。於是就通過扳手腕來決定,我早就說過了,我是上天蔭佑,左手夭生神力,這樣說難免誇張,但我確實是贏了那三個男人,我以實力證明了我自己,真是善哉善哉。隻是老子當時沒有想到,這隻手會改變我的生活,讓我遇到我沒有想到的許多事。
你還真牛逼,就這麼救了那個騷雞。那三個男人走以前說。等他們走後,那女的走到我身邊說,謝謝你啊,你貴姓啊?我說,你還真奇怪了,老同學都不認識!她說啊,你還當真了麼?我說什麼真不真的,老子我現在沒有地方睡覺,要老同學幫忙,走吧,你住哪啊?
她還真帶我去了一個地方,那裏充滿了紅色的燈光,裏麵彌饅著濃重的香昧,是雞窩。我說,我不過幫了你,也不至於請我嫖一場吧?她說,你倒想得美,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不住啊,就拜拜了您呐!我當時還心下一涼,我靠,耗罄我九牛二虎的內力,原來救了一個雞。
(二)
我就在地上睡了一晚,她說,大家都不熟,不過你要是想和我睡,就一手交錢一邊上我的床吧!我理都沒理她,心想,要是老子有錢來縹你,就有地方睡了,我早就說過老子也是有尊嚴的,二話沒說就睡在了地上,直到第二天被人吵醒。
一個大聲的婆娘說,媽的,方淡月你這個騷貨,自己做了妹子還要帶一個男娠子進雞窩,嫌我的錢多了是吧,就拿來自己養野男人。另一個聲音說,罵我是裱子,你自己不是妹子麼,你就沒養過男人麼,我就是要留他,他救了我的命呢,不留他可以,你娘我也不幹了,汪哥來了也怪不得我不義。
這正是前一天夜裏那個女人的聲音,原來她的名字叫方淡月啊。我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前屋、看見了六七女人,估計都是這裏的職員。那老一點的定是那老鴨,正氣呼呼地盯著我呢。我大聲地說,你們吵死啊,就不讓人睡個安穩覺,一點社會公德都沒有。老鴨一聽,氣得跳了起來說,媽的,媽的。我有大聲說,媽什麼媽,你想你媽你就滾回家去啊,方淡月留我是她的事,她養的起我你又怎麼講?老鶉氣的發抖說,反了反了。那幾個雞都大笑起來。最後,那個叫冰冰的雞說,我看這個男人就留下來吧,做些雜務,等汪哥來了,再請汪哥調
他去夜總會,你看行嗎,程媽?顯然,程媽就是那個老鴇的稱謂。
我聽了以後說,不講我跟淡月是小學就在一起的同學,就是這位冰冰小姐的話,就是極符合公理的。老鴇一聽我這麼說,順手將一個杯子摔在地上。我說,程媽,你看我這種男人古代得有多少啊,像宋朝的時候還有一個大才子叫柳永,也經常住在妓院裏快活呢!那老鴨還沒等我說完就說,我柳你媽的永,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走上去拉住方淡月,心裏是笑得又翻又滾,就這麼有尊嚴地留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我白天就出去遊走,和丐幫那群王八蛋吹牛,晚上就回雞窩睡覺。那些女人每夜都會有幾個被老板帶去酒店,我就大搖大擺睡在她們的床上。有一夜,就隻有我和方淡月在,她說上次你救了我,要不要我給你看看?我的臉紅了起來,說就看看吧!我們那一晚便偷情了,也還算很甜蜜的,媽的,就是想起別的男人也壓過她,還有些喝醋。
過了好幾天,來了一個男人,她們都叫他汪哥。我見那男人那喂瑣像,就知道他是開妓院的,是這裏的老板。聽淡月說那汪哥不得了,做許多娛樂業務。汪哥看了看我,笑了笑說,你就是淡月的凱子?我心裏說,我是你媽的凱子!嘴上卻說,早就聽了汪哥的名字,淡月說就指望汪哥給我財發。
淡月也走過來為我說好話,冰冰也說了幾句,順便說一下,我覺得冰冰要偷我,準是看我長得標致,起了那般的邪念。汪哥走過來,捏了捏我的手臂,拍了拍我的腿說,淡月啊,你想你這個男人發什麼樣的財啊?淡月看了冰冰一眼說,這好歹也是我的男人,大家都是做一樣的事,說得不好聽,大家都是雞,但我方淡月至少不是野雞,是一隻有男人的雞。說到這連同老鎢,那些雞都氣鼓鼓的。我差點為她的演講笑出聲來。淡月繼續說,汪哥,他也不是什麼人才,是個垃圾,我養著他,他自然由的我做主,隻要不讓他去打野拳,讓他幹什麼都行。我聽了她這話覺得尊嚴大大地受損失,心中道,我日你老媽,老子幾時讓你養著,是你偏要養老子的!心裏義正詞嚴地教訓了她一頓,嘴上什麼都沒有說。隻聽那汪哥說,下午就跟我走吧,我傻傻地笑了幾下。老鴨說,媽的,總算是要打發了。淡月聽了很不舒服,氣鼓看嘴。冰冰又說,淡月啊,你可要加緊接生意了,這些時候可都耽誤在你這大哥的身上了。淡月說,是你想耽誤在他身上吧?
中午我也沒有吃飯,就在房裏和淡月狠狠地做了一愛,她故意叫得很大聲,讓整個屋裏的人都能聽見,隻聽外麵有人在摔碗我覺得是冰冰摔的,因為她大大地喝了一回酷a不堪重負,從身上推開淡月,問她什麼是打野拳。她說,就是黑道上的拳擊賭博,有錢人賭哪一個拳手贏,場數贏得多的拳手價格就高。我大叫道,那還不好嗎?她叫道,好你媽,這種拳擊沒有規則,打死了都沒人問,雖然厲害的拳手能賺到一些錢,但誰能保證沒有人能打贏白己,我就是怕汪哥讓你去幹那個。我說怎麼會。她沒有做聲。
(三)
下午我便和那汪哥一起走了,他沒有帶我到他的夜總會,也沒有去他的酒吧,我也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裏。我坐在他的車裏,心想,媽的這個家夥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鳥。於是就問,汪哥,你這麼有錢,生意一定很火吧?他沒有回答我,隻是問我和淡月做愛爽不爽。我沒有做聲,心裏已經在他頭上倒了好幾捅大糞了,這個狗奶奶養的!
不一會,他便叫我下車,我下車後走在他的身後,徑直到了一個倉庫。這時候來了好多人,汪哥指著其中兩個說,這兩個人你總認識吧?我搖了搖頭。他說這是13哥,這是11哥。我問,什麼13和11?汪哥說,他們便是我手下最厲害的野拳手了,原來有個極為厲害的,五年來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了,現在道上他們兩個的名頭都是響當當的。
我聽了以後恍然大悟了,原來這個雜種真的要我來打野拳!汪哥似乎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指著我對旁邊的人說,把他的上衣給我脫了!
說著兩個人過來把我的上身脫了個精光。那個11哥走了過來,呼的一拳,就打在我的肚子上,我疼得彎下腹去。呼的一聲,那13哥也過來一拳打在我的臉上,我又晃了好幾下。
這家夥還經打,那11哥說。
拳王貓子當然經打了,繼續打!汪哥狠狠地說。
我大聲反抗,說,貓你老媽,拳你十八代祖宗,老子真不該跟你來,你叫這麼多人打老子一個!說話的過程中已經有二十多下招呼到我的身上,直到將我打得不能再爬起。
汪哥走過來說,你不承認自己是貓子,那你去和11打上一場。我躺在地上不住地搖頭。
那汪哥又說,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跟不跟我,你滾吧!
我一路走走歇歇,等我回到雞窩的時候夭色已經是黃昏了。
我剛走進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了很大聲的女人的叫床聲。我笑眯眯地問程媽是誰這麼浪叫,她看了看我被打腫的臉,指了指我和淡月的房間,說,這聲音你都聽不出,在你的房間呢!
我一下子惜了,說怎麼會,淡月說過不再和人上床的。
那程媽不屑地笑了笑,說,婊子無情,你小子連婊子的話也肯相信?我沒有再說什麼,心下一片淒涼,覺得白己如猴一樣被耍了一番。
過了一會,隻見那個男人從裏麵出來了,我看著他差點暈過去,出來的正是那個叫做11哥的。我恨恨地看著他,程媽卻迎了上去說,11哥,怎麼樣,爽不爽啊?
那11提了提褲帶,說,程媽啊,真是妙不可言哦!我頓時覺得想嘔吐,飛快地走出去,再也不想回這個鳥地方了。徑直地,我到了汪哥的倉庫門口,那裏一個人也沒有,到了第二天,我終於等到了汪哥。他看著我,很詭異地笑了一笑,看了看我的頭發,仿佛那上麵戴著一隻大大的綠帽子。
我要跟11哥打,我大聲地說。汪哥歎了口氣,說,就憑你?你必須先跟13哥打一場。
我說,我跟11哥打,輸了便剁我一隻手吧!
汪哥大笑了,說,我斷定了!你果然是貓子,因為隻有貓子才會在每次比賽前說這句話。
我嘿了嘿,說,老子不瞞你了,11和13一起上,這次就是賭手,他們輸了,我要11兩隻手。
汪哥說,那你須得以後就跟我,為我賣命。你為了一個妹子重出江湖,也沒有什麼光彩的。
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倉庫裏的拳台上站著我,11,13三個人。我的腦子裏滿是方淡月與11做愛的鏡頭和方淡月的呻吟聲,我不顧一切地出拳,在汗雨與血灑落的過程中,11與13倒地不起。
我贏了他們,因為我就是貓子。
我大聲吼道,將刀拿來,我要自己砍他們的手。汪哥甩了一把刀上來,我感覺背後好涼,像是秋天快過去,冬天快來時的那種風,原來丟上來的這把刀是從我後背插進來的。
汪哥在一旁詭異地笑了。
我說,我貓子我從來就沒有輸過拳,左手拳,拳拳拳!你可記得這個口號?我大聲地問汪哥。
他說屁用。那聲音一直留在我的腦子裏。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把槍對著我。
我看著他的槍,背後的涼風感覺已經是冬天一樣,真怪啊!涼颼颼地,好像從一個門縫裏鑽進來一樣的。我說,我知道,有今天,你哥哥輸了拳,讓我,打死了,嘛!老子也不想打死他的,江湖之事,也,也沒有辦法!
汪哥冷笑著說,就你還想做好人,老子滿世界找你,也沒有想到你會做了流浪漢。
我笑了說,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也,也不可能是什麼好人!老子整天,髒話,髒話連天,就是因為提醒自己,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手上,手上血太多。
罷了吧!汪哥說,我本還想使一些手段讓你死,現在不用了,出來混,不免是死,當年老子怕你混出了大名堂,才做了這麼大的生意,沒想到你是這樣,哈哈,早知道,老子就是做乞丐也能殺了你。說著對手下說,你們都把槍掏出來。
那些人一聽,果然將槍拿了出來。
我說,汪哥,你要報仇,有種,有種上來,我們打一場。
汪哥說,好啊。他走上台來就打了我一槍,又打了一槍,媽的,背後終於不冷了,因為我感覺到我的血還是熱的,滾燙滾燙的那種,像是冬天裏冒著氣的粥。那些旁邊的雜碎也朝我開了槍,我拖著刀倒了下去。
那汪哥走了過來,說,哥哥,我終於殺了他。
殺了我?可沒有啊!我不還沒有死嗎?我的左手還有一把揮刀的力氣,於是我就一刀捅進他的肚子裏。這時,旁邊的人又他媽開槍了。
(小末)
我慢慢地走進那個倉庫,他那個沒良心的就躺在那個破拳台上,身上都是讓槍打的窟窿。你們警察真的要為我做主哦。
那警察問,你叫什麼啊?
方淡月。
是他什麼人?警察繼續問。
女人。
放心吧,我們會將那些槍手抓回來的,他五年前就是我們的線人了,這些是安家費,你收著。
方淡月詫異了很久,癡癡地望著那個警察。
那警察說,別望,我知道你的身份,他來這裏以前,已經打電話叫我們別為難你。
方淡月這次哭了。程媽,冰冰也哭了。
那警察說,你們離開現場吧,還有什麼說的嗎?
方淡月大聲叫起來說,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你還是警察的線人,枉費老娘那麼想你疼你,你知不知道,那一夭在我們房裏和三哥上床的是冰冰,不是我啊!我和你以後就沒有做了,你還要怨我!
此時,天掛殘陽,雲霞排紅,方淡月流淚的臉也顯得如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