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引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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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眾人並沒有在衙門吃早飯,而分批分次地去了鎮上不同的早點鋪。容玄奕和雲殤帶著盈盈去西邊的天福樓吃餛飩,來這吃早點的人不少,幾乎快滿座了,三人找了個角落裏的桌子坐下。點了三碗魚皮餛飩和幾份小菜,雲殤把餛飩用勺子碾碎,放在容玄奕麵前,又叮囑他小心燙,容玄奕則是滿麵春風地看著雲殤。盈盈在旁邊看得嘴角直抽,小聲嘀咕:“金將軍是因為那句話,變得跟蘇掌門疏遠了。那雲公子是為啥變得跟容將軍這般親密的呢?”
容玄奕眯著眼睛看她,“盈盈,你嘀咕什麼呢?皓軒他怎麼了?”
“啊?沒,沒什麼。”盈盈看了他一眼,又馬上跟碗裏的餛飩做鬥爭去了。
容玄奕一把奪過他的碗,“到底什麼事?”
盈盈見碗和勺子都被搶了,便將目光投向雲殤,盼著他能幫自己躲過這一難,卻沒想到雲殤由始至終沒想理這事,隻是低頭吃餛飩。盈盈無奈隻能說:“好了,好了,我說。但是我可不是背後說閑話呀。這是你問我的,我也是照實說。”
“嗯,快說吧。”容玄奕盯著盈盈的雙眼都放光了。
“那天金將軍受傷昏迷,蘇掌門去看他。我見金將軍沒事了就走了,後來又想起藥箱還沒拿就折回去。到了門口我聽見蘇掌門說知道金將軍對他好,但是他已經心有所屬,所以希望金將軍能明白。金將軍就說蘇掌門誤會了,他根本沒別的意思,讓蘇掌門不必掛心。然後就把他趕走了。現在就變成這樣了。”盈盈噼裏啪啦地說完,搶回自己碗又吃了起來。
容玄奕扁著嘴,皺著眉惡狠狠地說:“好你個蘇韻卿,心裏惦記著我雲殤,又去招惹皓軒,最後還敢直接拒絕別人的情義,真是個混蛋。哼。”雲殤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衝著他麵前的碗一挑眉,示意他快點吃飯。容玄奕馬上怒氣全消,笑眼盈盈地看著雲殤,而後埋頭吃了起來。盈盈隻覺得自己實在是多餘。
三人吃著餛飩,便聽旁邊人一直在議論:“聽說這個案子已經抓到凶手了。”
“嗯,我也聽說了。”
“聽說凶手是兩年的巧緣節前被燒死的錢詩詩。”
“啊?是鬼魂回來報仇嘛?”
“不是,其實她沒死,當年是王筱藍救了她。”
“啊?那還把王筱藍殺了?這不是恩將仇報嘛。”
“不是呀,聽說當年她被燒的主謀就是王筱藍,她回來報仇的。”
“這麼說當年王筱藍救她也是為了贖罪嘛?”
“不是,王筱藍不知道她是被害的,是好心救她,是錢詩詩恩將仇報。”
“哎,反正現在人是抓到了。聽說三天以後要問斬了。”
“是嘛?”
“……”
三人來此吃飯正是為了這個,聽到眾人的議論滿意地點了點頭。
百裏铖和金皓軒去東邊的醉滿粥吃牛肉粥,進了粥鋪也不出所料的聽到了關於錢詩詩殺人被抓將被問斬的言論。百裏铖滿意地笑笑,對金皓軒說:“第一步算是成了,皓軒呐,多吃幾碗粥噢,嗬嗬。”
金皓軒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狠狠地翻了他一眼:“我有傷不能吃牛肉,你不懂嘛?吃什麼牛肉粥。哼。”
百裏铖沒個端正的樣子,靠在右將軍的肩上,邊摳鼻孔邊笑嘻嘻地說:“以前也沒見你如此在意這些。知道你想吃油條嘛。本王就是看會不會有人給你送。”
那邊百裏铖話音剛落,就見門口進來一個人,手上抓著兩根用油紙包著的油條。百裏铖看到來人,右手一舉,“蘇掌門,我們在這呢。”還對金皓軒一眨眼,低聲說:“我猜對了吧。”金皓軒氣得真想把百裏铖推到在地胖揍一頓。
蘇韻卿有些不自然地走過去,在金皓軒對麵坐下,把手中的油條推到他麵前說:“金將軍。”
金皓軒看著他遞過來的油紙包,看著他一臉的不知所措,又看著百裏铖滿眼的壞笑,心中有氣,“蘇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聽你今早說想吃……”蘇韻卿有些不解地回答。
金皓軒直接打斷他:“蘇掌門,那天是你自己說早就心有所屬的。我都說了我對你沒有別的意思,是你誤會了而己。你根本沒什麼過意不去的,更不必這樣惺惺作態。”說完一甩袖轉身走了。
百裏铖似乎沒想到金皓軒會發脾氣,不明就裏地看了一眼蘇韻卿,便起身去追金皓軒了。剩下蘇韻卿一個人坐在桌邊,對著兩根油條發呆。直到一隻手不停地在眼前晃動,蘇韻卿才回過神來,就看見自家小妹蘇月喬站在跟前。蘇月喬知道他為什麼發呆,就坐在他身旁,用力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說:“大哥,你這何必呢。那天我就跟你說了,你既然對人家沒意思,就沒別招惹人家嘛。”蘇韻卿瞪了她一眼,沒說話,也站起來走了。
整整一天出奇的平靜,百裏铖一行人這幾天來也是難得的清閑。眾人坐在廳裏聊天,不知如何提到了雲正當年在金府教學的事。蘇韻卿便接著說:“雲殤,下個月二十九是叔父的生辰。等這邊事情結束,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一道起程回雲中城吧。”雲殤稍稍頷首,就是同意和他一道。
容玄奕有些不樂意,說:“雲殤,我們也一同前去。”
蘇韻卿知道左將軍這是吃起幹醋來了,便笑笑說:“叔父不喜喧鬧,每年生辰都不會發貼給外人,我們也隻是一起吃頓家宴。我看容將軍去也不太方便。”
金皓軒斜他一眼,輕笑一聲:“我們是外人,這麼說蘇掌門是內人唄?”
“你…蜀雲宗,蜀清門和蜀銘閣本屬同脈同宗,我和雲殤、雲奕還有季北月亦是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不是外人。”蘇韻卿反駁道。
容玄奕又說:“那我們也算得上雲先生的關門弟子,當然也不是外人。”
蘇韻卿笑笑:“叔父上金府教學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為之,況且往年叔父生辰你也未登門道賀,如今若要冒然上靈秀山恐怕也不合理數吧。”
容玄奕本來就看他有氣,吃鍋望盆,本來他一直惦記雲殤左將軍就把他當情敵看待,如今又得知這家夥沒事還撩撥金皓軒就更看他不順眼。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想讓容玄奕和蜀雲宗劃清界限,就發火了:“你這是何意,我們上不上蜀雲宗,又與你何幹。”
雲殤看他似乎有些生氣,就對他說:“叔父生辰還有些時日,到時再說也不遲。”容玄奕聽他這麼說,心裏怒氣消了一大半,對著蘇韻卿一翻白眼。
不一會兒,捕頭梁威跑進來,“王爺,錢詩詩那邊已經安排好了。”百裏铖擺擺手說:“好,你先下去吧。”
“是。”
梁威退下之後,百裏铖長腿一架,單手撐腮,對眾人說:“一切準備就緒,咱們就靜靜地等著暴風雨的來臨吧。”
第一天,沒有任何動靜。
第二天,沒有任何動靜。
第三天,仍是沒有什麼何動靜。
第四天是錢詩詩赴刑場問斬的日子。刑場四周衙差們嚴陣以待,百裏铖和知縣劉大人端坐於案頭。刑場正中的斷頭台上一名身穿囚服的女子,垂著頭渾身顫抖,癱軟地跪倒在地上。高大魁梧的劊子手站在一側麵無表情雙目緊閉,鋥亮的鬼頭刀刀背倚在肘彎,被雙臂緊緊環抱於胸前。
刑場外擠滿了議論紛紛的圍觀百姓,有人為錢詩詩抱冤,覺得她也是受害者,殺人害命也是為報當年烈火焚身之恨;有人拍手稱快,覺得錢詩詩殺死王筱藍就是以怨報德,不值得同情,殺人償命,理所應當;也有修佛之人雙掌合十為錢詩詩訟念往生咒,所謂眾生平等,即使生前做惡,也望其身死之後可以消除重罪,往生淨土。
眼看日升中天,午時將至,容玄奕心中有些著急,為何還是沒有出現呢?左將軍轉頭看雲殤,雲殤抬頭望天,又回首看他,微一眨眼示意他稍安勿燥。
日晷上的陰影指向午時三刻,行刑時間已到。但是要等的人卻仍未出現,容玄奕幾人麵麵相覷。而劉知縣也將詢問的目光投在百裏铖的臉上,百裏铖無奈輕輕頷首。劉知縣得了命令伸手抓起一支斬首令牌,“時辰已到,即刻行刑。”說完將令牌重重拋出,落於地上。
令牌擲地有聲,劊子手猛睜雙目,一把扯下犯人頸後的斬標。跪坐於地的死囚拚命搖頭,全身顫栗,卻說不出一句話。劊子手單手握刀舉至麵前,轉身拿起一碗酒,仰頭喝下,隨後盡數噴灑於刀麵之上。還未等酒滴滾落,低吼一聲,奮力舉起鬼頭刀,手起刀落,人頭應聲落地。
行刑之後,劉知縣帶人收拾現場,百裏铖一行人都回了衙門。
容玄奕悻悻地說:“難道我們都想錯了,為什麼王筱藍一直都沒出現呢?”
金皓軒搖搖頭說:“是不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落下了些什麼細節?”
蘇韻卿說:“王筱藍沒出現,難道她已經離開此地了?如果她當真已經離開,我們又當如何呢?還是她跟錢詩詩的感情真的不如我們猜測那般深厚?”
百裏铖喝了口茶說:“一直以來我們好象忽略了夢公子這條線索。”
容玄奕說:“的確,這個夢公子的線索我們還沒查過。但夢公子早在三個月前已經不知所蹤。為今之計,隻有兵分兩路,一路去沙屋查探夢公子,一路留守,看緊我們現在手上仍有的籌碼。”
“錢詩詩……”對於目前仍在手上的籌碼眾人當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