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出多遠黃煜就打了哈欠。
    周許問他：“你有駕照嗎？”
    黃煜說：“高中畢業就拿了，但一直沒怎麼開過。”
    周許說：“我是問你帶身份證駕照出來了嗎？”
    黃煜差點踩了急刹車。
    身份證倒是一直放在錢包裏，駕照早不知道丟哪去了。他們是逃難，家也沒回去一趟，什麼東西都沒帶。
    他問周許：“你帶身份證了嗎？”
    周許點頭：“在錢包裏。”
    黃煜說：“有身份證就行。”
    他玩遊戲辦的銀行卡裏是平時的生活費，一直隨身攜帶，方才已經收到老唐轉賬的短信。寫文的那張卡雖然沒帶，但辦了網上銀行，轉出來不成問題。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無證駕駛，但據說可以通過身份證查到駕照信息，那麼這點也不成問題了。家裏的破東爛西沒什麼值得留戀，除了……路飛！
    黃煜偷眼望了下周許，周許的表情果然十分凝重。
    黃煜故作輕鬆地說：“嗬嗬，幸好路飛自己會找食，一大袋貓糧夠它吃上一陣了！”
    周許沒有接茬。
    於是黃煜又說：“回頭跟可可說下，讓他把路飛接走吧。”
    周許點頭，隻好這樣了。
    過了一會兒，周許突然笑了。
    黃煜問他：“傻笑什麼？”
    周許說：“剛才愁著怎麼跟公司交待，突然想到那群人肯定會找上我公司，直接讓他們解釋吧。”笑到尾聲有些無奈。
    黃煜陪笑。
    車顛得兩個人都瞌睡連天，周許打著哈欠問黃煜：“這車哪買的？”
    黃煜說：“遊戲裏的朋友，【路西卡】，記得嗎？”
    周許想了下，說：“有點兒印象。”
    黃煜覺得買車過程還算搞笑，也為了提神，就給周許講起來。
    黃煜在坐車前往老唐家途中，就已經做好了買車跑路的打算，他一定不能放走周許。這麼短的時間裏，買二手車的手續是肯定來不及辦了，那就隻能買黑車。
    正好路西卡的某任前男友就是倒賣黑車的，這路子還是聽路西卡跟黑車王子熱戀時講的。他在電話裏跟路西卡一講這事，路西卡立馬拍胸脯答應下來。問清了他的要求，沒多大功夫就把黑車王子連人帶車押了過來。
    見了麵，路西卡問：“這車夠破不？我還特意踹了幾腳。人家出門都開好車，你這人腦子跟好人又一路，非得開輛破車。”
    黃煜前後裏外地檢查，見外觀半舊不新不惹眼，還算滿意。內座也都改裝好了，於是說道：“在路上就得藏富，省得惹麻煩。發動機沒事吧？我是要開遠途的。”
    路西卡看向黑車王子，黑車王子連忙打包票：“絕對沒問題，出了問題你讓路西卡找我。”
    路西卡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黃煜知道路西卡這種尤物跟哪個前男友都保持著藕斷絲連，也不奇怪他倆現在打情罵俏。
    他問：“多少錢？”
    路西卡說：“又不是什麼好車，還要什麼錢啊？”
    黃煜說：“人家做買賣也是有本錢的，你別替人家大方。”
    路西卡瞟了眼黑車王子，話裏有話地說：“這破車，還不夠我陪他睡兩回呢？”
    黑車王子的表情有些囧，打著哈哈說：“我去買包煙。”
    黃煜見他走遠，才調笑路西卡：“怎麼，還漲價了啊？”
    路西卡說：“這鳥人每次幹完都留錢，真拿我當出來賣的了！他當我賣我就賣，有錢不拿王八蛋。”
    黃煜說：“何苦呢？不搭理他不就好了。”
    路西卡一皺眉：“要不是他器大活好輪也輪不到他！”
    黃煜嗬嗬一笑：“你倆真是天生一對。”
    當時黃煜的銀行卡裏沒什麼錢，他也不敢瞎大方，隻好說以後會還這個人情。跟路西卡道了別，他先開車去了趟大型超市，買了床墊被褥等用品，才回去找周許。一路上他真怕周許已經走了，好在電話接起時，周許還坐在樓上。
    午夜時，黃煜實在熬不住了，跟周許說：“我們在邊上停下睡一覺吧。”
    彼時已經開出三百多公裏，周許也早就腰酸背乏，點頭說好。
    黃煜將車駛進最近的服務區，在裏麵找了停車位停下。服務區提供簡單的食品，黃煜問周許餓不餓？周許說：“不餓，就是困。”
    黃煜指指後麵，說：“去後麵睡。”
    於是兩人也沒下車，直接從座位空隙依次爬到後麵。麵包車拆了後座空間寬敞，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黃煜又床墊又被褥的，將底下墊的上麵蓋的都弄得很舒服，所以他們一躺下，很快就入睡了。
    黃煜睡得還不錯，恍惚中真有種私奔的刺激。可周許睡得不好，他總是做噩夢，不是粱三的人來抓他，就是警察來抓他。他見黃煜受傷時，是真的想讓鼠爺抵命，所以那一刀刺得又穩又狠。雖然不知道具體傷了哪個部位，但要救起來也不是容易的事。鼠爺活了還好，要是死了，他手裏就有人命了。殺了人不害怕，周許還沒那種心理素質。
    他被嚇醒了，出了一身冷汗，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車頂。
    黃煜側身睡著，一隻胳膊搭在他身上，淺淺的呼吸就吹在他耳畔。
    他想，老天總算對他不薄，這種時候還讓老黃留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