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 第14章 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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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姨,我想去看看我父王母後,還有阿姐……我真的很想……很想他們……之前,我總有絲僥幸,雖然你們說他們不在了,但我總是在想這會不會隻是一個過分的玩笑……所以,我控製著自己瘋狂地想要去證實的念頭,我告訴自己,一旦去證實,或許……他們就真的……消失了……我不敢……真的……不敢……”
滿腔的悲意在抽抽泣泣的訴說中,終於決堤了,淚水一串一串止不住的流淌,就連冷血冷心的釋家夫人也不免動容,她第一次動了以後要好好疼愛這個無助女孩的想法……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你們……都這麼……勇敢,我身為……希家的……女兒,又怎麼可以……怎麼能夠……不勇敢呢?”
斷斷續續的柔嫩嗓音夾雜著抽抽泣泣的哭音,真誠卻絕望的剖白,這一刻,沒有人不為之動容……
釋家夫人眼角不知不覺中含著晶瑩的淚花,她第一次心甘情願地摟住了低泣的女孩兒,第一次真心誠意地替她撫著背,輕聲細語地寬慰著她,讓她在自己的懷中盡情哭泣……
釋家夫人不禁想著,計劃成功之後,她想要好好撫養這個女孩兒,不為別的,隻為女孩脆弱卻堅強的心……
她想著,薇娜,這次,你真的應該開心了。她終究不是冷血到骨子裏的人,她輸給了自己的惻隱之心……
夜晚時分,希雅身著白天拜托釋姨送過來的玄色長袍,綁上黑色發帶,走出房門,她抬頭注視夜空,今晚沒有什麼星星,一輪碩大的圓月高高掛著,給萬物鍍上了清麗華美的銀裝。她微微笑了,阿鸞乳母,這便是你說的這個世紀最大的月亮嗎?我看見了。真的跟你說的一樣,月亮很大很圓也很美。她靜靜地凝視了一會兒夜空,便輕輕地下了樓,往花園走去。
釋家迦南府邸的花園非常的大,從樓上看都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花紅柳綠,綠草如茵。卻不曾想夜裏別有一番風情,迦南花園裏種植了很多隻有在夜色中才會綻放其風采的花,比如月下美人,在朦朧的夜色裏泛著寶藍色的光華,層層疊疊的花瓣美麗而耀眼,讓忍不住俯身一嗅芳澤。
隻是今晚的希雅並沒有其他心思去觀賞花草或者欣賞夜色,她隻是來做一件事。徑直走向一棵百年菩提,菩提靜靜站立著,端莊而優雅,遠離了一切的塵囂與紛亂,讓人不自覺地靜心凝氣,希雅悉心的從脖子上取下出生時便佩戴在身上的夢色,那是一塊上等的紫色水晶,是希家人的象征,亦是希家的守護石。
她將它鄭重地掛在菩提枝上,拜了三拜,再跪在蒲團上,默默念誦起希家的極樂往生咒,誦讀了整整一夜,期間淚花沾濕了好幾頁經卷,誦者毫不自知,隻用盡自己的氣力心力去做好這件虔誠無比的事,聲音愈加淒婉哀傷,到最後竟然聲聲泣血,這夜很靜,恍若一切都沉寂在這濃烈的悲傷之中……萬物都在哀婉這個年幼女孩的遭遇。
夜色漸漸被晨曦取代,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菩提枝上時,這個長達一夜的祭念亡親儀式結束了。希雅扶著地麵,慢慢站起了身,她想著,今日要去見那最後一麵了,之後,她一定要堅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