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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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鬱來倚在房間的門口,在見到坐在桌前的人後愣了一瞬,原本想好好和故人打招呼的姿態立即收斂。他可是得到消息後立馬派人去找了齊階,自己也是從王城出來一口沒歇連趕了一日的路去接人。
可他眼前這個一臉木納看起來心如死灰的人是怎麼回事?
他的人不是及時趕到了嗎?
線報人報來的消息說的可是人一點事也沒有,甚至連個擦傷都沒找到。可劫後餘生的狀態也不至於是這幅模樣吧?他認識的齊階可不是這樣禁不起事的人。
“祥王?”淩鬱來也不進門,依然倚在門口,隻試探似的叫了一聲齊階。
齊階聽到動靜後動了動眼珠,朝門口看了眼來人後目光就又收了回去,不過還是點點頭,回應了一聲。
“淩大人。”想了想大約覺得少了些什麼,就又添了一句,“多謝大人相救。”
“嘶……聽著可真是生分。”淩鬱來嘟了嘟嘴,對這樣的冷待很是失落。
齊階被淩鬱來誇張出來的的反應拉回許多神智,隻好歎了口氣,正視來人道:“好久不見了。”
淩鬱來見人麵上顯然有點了生氣,這才正經道:“我原以為這一輩子都不用再見的。”
齊階指了指桌上的包裹道:“陳珂死了……我來送她回來。”
淩鬱來自然知道齊階為什麼會回來,隻是齊階那麼直白的說出來,他就糾結起來,他是不是應該裝作十分驚訝的模樣來。
“什麼……陳珂死了!”口氣應該做到位了。
齊階輕瞧了他一眼道:“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很久了,不用裝了。”
淩鬱來在心中感歎起來,這個人明明是聰明的,怎麼就不肯在應該注意的地方多注意呢。
淩鬱來走進房,在齊階對麵坐下朝著人歎道:“唉……你說說你幹嘛要來這一趟,還好我趕來的及時,你還能好好的喘著氣。”
齊階給他倒水,回道:“你來的並不及時,隻有我沒事。”
淩鬱來自然是認為:“你沒事不就成了!”
“可齊秋行中了一刀,差點死了。”
“齊秋行……你說的不會是他吧!”淩鬱來在薑國待的那段時間見過好幾次齊秋行,對齊秋行這個人十分的有印象,聽到名字反應過來心中又是一個感歎。
“他怎麼也來了?”淩鬱來把齊階的話和線報說齊階身邊還有個人傷重的事來聯係起來,知道那個人性命無礙時鬆了口氣。眼下雖然兩國之間往來還算友好,可要是齊秋行這樣的身份要是折在北國國境,那可就很是棘手了。
幸好是性命無礙。
淩鬱來道:“我說你來也就罷了,好歹是為了陳珂,他一個太子跑來做什麼?好好的王位不等著坐,活的不耐煩了。”說罷還是有些擔憂,“現在人在那,算了,我是去看看吧。”走了兩步腳步一頓,卻又坐了回來。
“出了什麼事?”淩鬱來看著齊階,認真問道,“你這幅樣子很難看。”
齊階桌子上一趴,將頭埋進臂彎。
他道:“我在想,是誰要殺我。”
“你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還有誰能得罪。”淩鬱來又想搖頭了,齊階察覺危險的哪根筋估大約是天生短缺。
“王兄?”齊階頭一個自然先往上想,隨即又將此否決,“不不不,不會是王兄。”
淩鬱來問道:“為什麼?”
齊階擺擺手:“他這個人心軟,心裏許多東西過不去,使不出這樣的手段。”
淩鬱來聽罷,笑他:“你覺得你看的清人心裏想什麼?”
“看不出來,可感覺的到。”
“那萬一錯了呢?”
“那便錯了吧,我認。”
“說你什麼好啊。”淩鬱來笑起來,他當初也是被齊階這樣的直覺識破的。
此時淩鬱來手下的人來報,說是傷者醒了過來,要見齊階。
淩鬱來搖搖了還趴著的齊階,笑道:“走吧,你這大侄子也厲害,不僅千裏護王叔,受了重傷也得要見你。”
這就讓淩鬱來暗搓搓的對這一對叔侄之間的關係很是浮想聯翩。
齊階聽到人醒了也不廢話,站起來就和淩鬱來一起去看人。他和齊秋行昨日被救下後齊秋行就昏迷不醒,淩鬱來的人比侍衛先到一步,齊階當時以為是殺手追了過來,心裏已經絕望,結果聽到是來救他們的,悲悲喜喜一起一伏就當初昏了過去。
他心裏掛念著齊秋行,醒來之後聽到齊秋行被救治的及時,人還活著,整個人心中石頭卸去,又昏了一次,隻是這次是昏睡。眼下其實剛醒來不久,隻是一直躊躇著,不知道怎麼麵對齊秋行,於是一直沒敢去看望人。
不過淩鬱來一來,齊階好似就找到了擋板。
齊秋行胸膛上的傷避開了重要部位,不算嚴重,可因為流血過多又在雪地裏走了太久人看起來十分的虛弱,眼下剛醒來不久,整個麵色十分病態蒼白。
齊階在快走到齊秋行所在的屋前頓了一下,給自己清了清心,這才走進去,當看見躺在床上的人時,之前清的心又亂了起來。
齊秋行終於看到了他相見的人,雖然人依然很無力,可他的眼睛在蒼白的臉上卻異常的亮。
“阿由……”他輕輕的喊了一聲齊階,不叫王叔,而是阿由。
齊階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爭論齊秋行對他的稱呼,在見到人後雙腿幾乎不收自己驅使一樣朝著齊秋行過去。
“你疼不疼……”齊階伸出手為齊秋行撩開從鬢間散落下來的發,完全沒有意識道自己現在說話的聲音幾乎是他平生最為輕柔的一次。
齊秋行靠在床頭,有氣無力的對著齊階搖搖頭:“你沒事我就不疼。”
齊階垂下眼,細細的為他整理發絲。
跟著齊階進來,卻被兩人視若無睹的淩鬱來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一幕,心裏可謂是掀起了大波瀾。
哪一對叔侄之間會是這樣相處的?還有這是他認識的那個齊階嗎?有沒有搞錯,是不是救錯了人啊!
“咳咳,那個……”淩鬱來看夠了之後,覺得還是打斷一下他們。
齊秋行自然在淩鬱來進來之後就注意到了,隻是齊階來到了他的麵前,淩鬱來在他眼裏便自然的化為了虛無,如今這人還發聲大人,齊秋行不得不分出一些注意。
他皺著眉仔細的看了看人,這才知道竟是個認識的:“你是……淩鬱來?”
“正是在下。”淩鬱來見齊秋行還記得自己,莫名的欣慰了一番,不然要是真的忘了,他再介紹一番自己實在是……甚為丟麵。
“太子殿下還記的我,實在是榮幸。”
“淩大人……本就讓人記憶猶新,況且你說過你和王叔交情不錯。”齊秋行見到淩鬱來後便想了許多,現在的情形很顯然是受了淩鬱來的幫助。可這個人怎麼會知道他和王叔就這裏,而且還能趕來求助?難道是王叔早就做了準備?
所以還是因為你的王叔才記得我是嗎?淩鬱來換上日常的朝官假笑來,這個小太子對齊階未免也太過在意,不得不讓他往一些詭異的的地方設想。
齊階聽了齊秋行的話,看了淩鬱來一眼,問道:“你是這樣和他說的?”
淩鬱來麵色如常:“也是因為祥王平易近人,才使得下官能有幸往來。”既然假笑上來了,官腔自然也不能少。
齊階可不覺得自己在北國是以平易近人的模樣所處的,他現在從齊秋行身上收回心思,又看看淩鬱來,便覺得此刻的場麵有些微妙。
雖然說不上哪裏不對,可齊階能肯定,他不喜歡這樣的微妙之感。
齊秋行敏銳的察覺到齊階語氣變化,又看了看離他們二人幾步之遠的淩鬱來,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齊秋行下意識的就說出了:“我的王叔自然是很好的,淩大人的確有幸。”
嗬!淩鬱來沒想到齊秋行會這樣說,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對上了一個在爭取齊階注意力和吃飛醋的孩子。他之前在北國對齊秋行還很是讚賞,當時心裏還誇讚了幾句,現在看來,也不知是自齊家的人太過多麵,還是自己識人不及,總是認識不了全麵。
但淩鬱來還沒忘了齊秋行的身份,這人到底是一國太子,於是正色道:“太子和祥王遠道而來,如今在途中受了襲擊,在下作為北國臣官實在是失職,心中很是惶恐。不過萬幸的是祥王能安然無恙,太子性命也無憂,不然在下恐怕難辭其咎,眼下兩位貴客剛經曆險境,自然是需要好休息,可在下身為北國臣子有責任在身,不得多問幾句,還望請太子能告知在下。”
齊秋行本來就剛醒沒多久,身子還虛弱的厲害,方才聽淩鬱來念叨了一大長竄,頭就隱隱的渾噩了起來。
淩鬱來見齊秋行沒回他,繼續道:“不知太子是為了何事來到我國?”
齊階知道淩鬱來肯定會問這個,剛想替齊秋行回答,就被搶了先。
“隻是些私事,所以便沒有告知貴國。”齊秋行的傷口也還疼著,他回完淩鬱來後朝又齊階動了動嘴唇。
“阿由…我覺得頭好暈……”
“頭暈?沒事吧,我去叫大夫!”齊階一聽他說不舒服立即站起來。
“別……”齊秋行趕忙拉著齊階。
“你別走,大夫來了也隻讓我多休息罷了……”
“也是,畢竟是鄉鎮之地,大夫肯定不及宮裏的侍醫……”齊階聽齊秋行這樣一說就走不了,理所當然的又坐了回去。
淩鬱來本來就是虛晃一下,找個話頭避走,眼下便識趣的準備離場了。
“那太子還是好好休息吧,在下先告退了。”
齊階拉著齊秋行的手朝淩鬱來看去,似乎也有想離開的意思。
齊秋行見狀發出懇求:“王叔,你陪我一會好不好……”
齊階:“我……”
“王爺就多陪陪太子吧。”淩鬱來有熱鬧看,當然不介意扶一把。
“王叔……”齊秋行再次發出懇求。
“好吧。”
齊階隻能點點頭答應,畢竟現在的他是拒絕不了齊秋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