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話 上天入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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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可…可他媽嚇死我了。你說實話,到底有沒有蟲子,到底你看清沒有。”
“廢話,沒有蟲子你跑什麼。”
“屁話,還不是你拿蟲子來嚇老子。”
“別學老子說話,別一口一個老子老子的,煩不煩,不過還真別說,要不是老子拿那些蟲子嚇你,估摸著我倆打死也爬不上這麼高的地方,你看,我這手指全都磨爛了,指甲也脫落了,看來這人的潛能是真的無限啊。”
“行了行了,就別吹噓你那點微不足道的功績了,屎都快讓你嚇出來了,以後你要是再他娘的拿這些東西嚇我,可別怪我跟你翻臉。”
我嗬嗬一笑,從脖子上扯下那條帶了很久的棉布方巾,抖開,拿在手裏擦了擦手指間的泥土和指甲縫中滲出的血水,十指連心,確實很疼,可似乎我早就習慣了這些遭遇,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不適應感,擦過之後又擦了擦汗,把這條早就變得氣味古怪的圍巾重新帶好,又撕下一隻襯衣的袖子分成兩條,全部纏在了手上,德雷克則在喘了好久之後,和我做了類似的事,簡單的包紮好流血的手指,等著我發出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我回身趴在隧道向下延伸的方向觀察了好久,丟在下麵的手電筒,此時已經變成了一點很不起眼的白光亮點,那些洞壁內鑽出來的惡心東西再沒有追上來,可誰能保證附近還會不會再出現類似的東西,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我全身一陣抖動,看來德雷克如此懼怕蟲子也是有道理的,說不定,日後我也會留下同樣的陰影。
“走吧,看樣子是到地麵了,我們出去看看。”說罷,我和德雷克一前一後的向著遠處亮光的地方走去。
“我說,咱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去?沒問題嗎?”
“那怎麼辦,難不成你想回去?”
“不不不,打死我也不回去,隻是……我突然覺得…有點累了,真不知道後麵還會有什麼,自從離開家之後,就沒消停過,你說,咱們以後會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去呢?”
“以後?你說的是什麼時候?多久以後?”
“呃…就是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世界,你懂我的意思,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子會是個什麼樣子呢?我們都會去天堂嗎?可天堂在哪,到底有什麼呢?”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覺得活一天算一天吧,其實不瞞你說,這裏,要比我活著的世界真實的多,說實話,我並不討厭這個地方,雖然活得有些刺激過頭了,但至少我能靠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我越是強悍,就能活得越久,相比之下,我活著的那個世界,簡直無聊透了,不,應該說是失望透了。”
“你的話令我感同身受,無緣無故的,誰又能放棄自己的生命呢,還不都是遇到了想不開的事情嘛,其實我倒是覺得,死了以後全都想開了,回想活著的時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嗎,不過就是那些瑣事,比起這個地方,至少……哎,算了,不說了,都一樣。”
“是啊,都他媽一樣,對了,你那胳膊怎麼樣了,真沒想到受了那麼重的傷,你竟然還有力氣爬上來,本以為你胳膊上的筋已經被砍斷了。”
“呃,你不說我都忘了,現在倒是覺得有些腫痛的感覺,媽的,剛才那種情形下,誰還能顧得上這些,總比被那些蟲子吃了強,不過叫你這麼一提醒,倒是覺得越來越疼了。”
“再堅持一下,天就快亮了,我們務必想辦法要離開這個地方。天亮以後,這些傷就會自動好起來。”我低頭看了看手表,夜光的指針已經快要指向黎明時分。
“怎麼,不打算帶上凱撒一起走了?”
“如果真的沒有希望的話,勉強也是無濟於事的,還是想辦法活下去要緊。”
“其實,我很想托付你一件事,隻是一直忙到沒有時間和你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遇到了凱撒這樣的遭遇,請不要勉強去救我,一個人走就是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到天堂的話,請帶我轉達瑪麗安娜,我一切都好。”
“屁話,別婆婆媽媽的,都跟你說過了,有話自己去說,沒這個義務幫你轉達,再說了,從這個地方怎麼去天堂,咱們到目前為止根本沒個頭緒,那塊石板隻不過是唯一的猜測罷了,在這個世界死了,又會去什麼地方,還是說我們根本就死不了,誰也說不明白,總之,走一步看一步,想太多消極的事,隻能讓現在更難過。”德雷克輕輕點點頭不再爭執。
而當我倆正在交談下一步計劃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是叫聲,狗的叫聲,是凱撒,它竟然還活著,這聲音就好比親人的召喚一般,我根本沒有遲疑,拚了命的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也就是亮光照射進來的洞口,凱撒的叫聲持續著,越來越靠近,最後,我和德雷克在一陣急奔之後,終於衝出了洞口。
樹木間透射進來的點點星光與柔和的月光交織成一片令人無限遐想的美麗畫麵,林中到處浮動的絢麗浮光則裝點著畫麵中的每一個角落,而當我看到眼前這些虛幻的真實背後所呈現的恐怖真相後,卻變得愕然了。
“等,等一下,這是什麼地方,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德雷克顫抖的自言自語著,而我則幹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倆眼前所處的這片地方,與其說是洞口外的樹林,倒不如說是巨大的穀底,隕石坑一樣巨大的黑色深坑,遍布黑色的焦土瓦礫,四周圍到處散布著幾米高的洞口,黑壓壓的,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讓人看了極度壓抑,甚至惡心,而空氣中則彌漫著腐臭的味道,令人更加作嘔。
這大坑距離地麵至少有十幾層樓的高度,也許更高,巨大的麵積使得我們目測的高度失去了準確性,而最最讓人壓抑的並不是這裏的麵積和高度,而是周圍布滿每一個角落的血腥味,一根根被削成牙簽狀的樹幹,深深的插在周圍的泥土裏,毫無規律的散布著,而那些樹幹上,隨處懸掛著鏽跡斑斑的鐵籠子,製作工藝極其簡陋,鐵籠中,則關著一些一息尚存的動物,還有,一些動物的屍體,或是骸骨,這個地方,簡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場,動物的屍骨堆,凝結的血漬,幹枯的肉塊,風化的白骨,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