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話 起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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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空萬裏的海麵,此時已然是黑雲壓頂,那厚厚的黑色雲團,仿佛沙暴,又如同是一頂帽子扣下來一樣,誇張的無法用語言去形容,我站起身推開休息艙的門,呼的一聲,劇烈的海風便灌了進來,瞬間讓我差點就無法呼吸,我隻能抬起胳膊阻擋著強風,勉強眯著眼睛繼續觀察海麵的情況,而這時,幾道閃電也從漆黑的雲團中刺向了海麵,海水的起伏讓人心神不寧,我不禁又想到了遇到德雷克之前的那次海難,恐怖的記憶再次浮現在眼前,看來暴風雨又要來了。
聽著凱撒的叫聲,我衝出休息艙,順著旁邊的回形樓梯衝上了二樓的駕駛艙,隻見德雷克穿著雨衣,一臉嚴肅的望著遠處波濤洶湧的海麵,手扶著船舵說到:“看來情況不妙啊,這鬼天氣,怎麼會這樣,沒道理啊。”
“怎麼會這樣?我們出來多久了?如果是不到四十公裏的距離,那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到啊。”
“是啊,按理說我們出來大約一個多小時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這船離開港口進了深海區之後,這天氣就突然變樣兒了,具體開了多久,我也不清楚。”
“什麼?船開了多久你不清楚?你到底在幹什麼?”
“這能怪我嗎?媽的,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的手表偏偏這個時候停了,我原以為是手表的問題,可船上的時鍾也停了,最詭異的是,這破船上的電子設備也全都失靈了,真該死。”
“儀器失靈了?那…那豈不是和我之前遇到的情況一樣?”說著,我衝到駕駛座前,看著指針胡亂擺動的儀表盤,頭上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而當我看過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時,才真的感到一陣絕望,果然,我的手表指針也停在了一個多小時以前,我還清楚的記得,我在出海後不久確認過時間,而時間,剛好就停在那裏,中午十二點三十五分。
“媽的,看來這次麻煩大了,等等,先別慌,至少要搞清楚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去拿包裏的定位儀。”說著,我飛一般的衝下了樓梯,在休息艙中好一陣翻騰,終於找到了之前弄到的兩部略微高級些的定位儀,可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徒勞的,定位儀根本無法啟動,而連接了充電器之後,屏幕卻始終顯示電量是滿格,開關失靈,看來這次真的麻煩大了,我們應該是完全迷失在大海中,找不到方向了。
“定位儀不能用了,看來我們已經偏離航線很久了,不然的話,也該到對岸了,可這一眼都是望不到邊的大海,我們應該是偏離了航線。”我推開艙門,對著上麵的德雷克大喊著。
海風越來越強烈了,大海之間無風三尺浪,而現在,海浪幾乎揚到了三四層樓的高度,這艘小型遊艇還能挨到什麼時候,也隻能聽天由命了,而我最恐懼的,則是在這茫茫大海中落入無底的深淵。
事實證明,我和德雷克都不是什麼素質過硬的水手,麵對這種惡劣天氣,我倆全都亂了方寸,一個胡亂的擺弄著各種可能救命的儀器,一個不停的罵著髒話敲著船艙,發泄著心中的不悅,而相同的,則是我們兩個都在互相埋怨著對方,而當海麵的狂風,卷激著巨浪,把海天一線的巨型波濤全部捶打在這艘渺小的瑪利亞號上時,我倆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巨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著船體,冰冷的海水透過窗戶一次次的灌進船艙,我和德雷克再也沒有時間去埋怨誰了,我穿著雨衣,把救生用的繩子綁在腰上,用水桶不停的從一樓的休息艙中向外傾倒著灌進來的海水,而德雷克,則在二樓把住船舵,盡量不讓船隻隨波逐流,船上唯一的一件救生衣被我用皮帶捆在了凱撒的身上,並將它綁在了船艙的金屬扶手邊,就這樣,我們拚了命的和大自然做著抗爭,可誰都不知道後麵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僅僅經曆了四五波巨浪,瑪利亞號的甲板之上已經灌滿了積水,我仍舊拚命的在向外做著排水工作,而接下來的一波巨浪,則直接將二樓駕駛艙的頂部壓到幾乎變了形,滂沱的海浪聲中,我聽到金屬扭曲變形的聲音,刺骨的雨水和寒風抽打著我的靈魂,我真的想跪下祈求這神靈一般的力量,放過我吧,放過我們兩個可憐的人吧,這種比死還恐怖的絕望到底還要我們麵對多少次。
“求求你了,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我們太渺小了,根本不值得這樣。”而當我跪在船甲板上痛苦著,雙手合十的一刹那,眼前呈現的,卻並非神靈仁慈的寬恕,而是如城牆一般高過視線令人生謂的巨浪,它漆黑一片,卷起千層萬層波濤,帶著無比巨大的壓迫感,排山倒海一般,已然矗立在我的眼前。
“快,快躲開,你這瘋子。”德雷克的一聲尖叫驚醒了我,我回頭看著他正從二樓的樓梯上撲下來,幾乎全身都趴在地上滑到我麵前,拉起我的衣服就往休息艙裏跑,而腳下濕滑的甲板,讓我倆幾番連滾帶爬,才終於衝進了休息艙。
眼看著巨浪滔天已經遮擋了最後一絲天光,我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全身顫抖著,不停的祈求著那些不知身在何方的神明,誰能來救救我們,救救我們,而德雷克則用自己的後背死死的抵住艙門,雙手合十緊閉雙眼祈禱著,我抬起頭眼看著巨浪對準瑪利亞號狠狠的砸了下來,而下一秒,艙門被巨浪和海水無情的捶開,德雷克被甩了起來,撞在上麵的屋頂上又和我砸了一起,再之後,我嘴裏嗆著海水說了些什麼,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了,船艙全部被海水占據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