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話 靈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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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德雷克的莊園不久,德雷克便喝光了手中那瓶酒,由於血液的流動被酒精降慢了速度,車子也從一開始的狂奔,變成了低速行駛,平靜的遊走在蛇形鄉間的小路上。
我側著頭撇向窗外,樹木的影子,借著路燈的光輝,時而從眼前疾馳而過拉長身影,時而又消失在黑暗的角落裏。
德雷克時不時的自言自語著一些我根本聽不明白的話,但大多數,我壓根兒聽都沒去聽,一路上周圍的景色極度沉悶,甚至有些壓抑,這讓我回想起從佟叔家被迫出逃的那個夜晚,似乎我早就忘記了那個晚上我到底跑了多久,包括後來去了哪,到過哪些地方,那些記憶,幾乎都從我的頭腦中被抹掉了。
我整個人覺得,自我記事那天起,好像這段無比冗長的長途旅行,壓根兒就沒有停止過,命運的鞭子一個勁兒的不停抽打著我的靈魂,我隻能不停的跑下去,而現實中,每當生活稍有趨於穩定的跡象時,就必然會有些大事件發生,當然,每一次都隻是針對我而已,隻不過這次的事情鬧得有些過於離譜,有些難以收拾了,也可能是我根本沒想花時間去整理這些繚亂的思緒,隻是習慣了逆來順受,幹脆就隨他去吧。
腦子裏想著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耳中卻突然聽到旁邊的酒鬼問到:“喂,在想些什麼呢?從出門到現在,你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有什麼心事嗎?”
“啊?啊,沒有,哪來的什麼心事,隻不過…想了些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事,哼…我這個人啊,可能一個人待太久了,腦袋已經出了問題,總是會時不時的發呆,就像現在這樣,其實我根本什麼都沒有想,你有過這樣的體會嗎?”我回答著,可卻沒有回過頭去看他。
“哎,怎麼說呢,要我說,人都一個樣兒,一個人呆久了,都是會變得奇奇怪怪的。你看我,其實表麵上還算說得過去,可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總是哪裏有些不對勁兒的感覺,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你??別開玩笑了,你表麵上看也很不對勁兒好不好,我就發現一件很奇怪的是,你每天喝那麼多酒,就算是喝水,也該有尿吧,可我怎麼就沒見過你上廁所呢?難不成你沒長那玩意兒?”
“一邊兒呆著去,我怎麼可能沒有那玩意兒,要不要我把家夥亮出來給您瞧瞧,切,我不上廁所,那是吸收的好,你懂什麼,睡你的覺吧。”
雖說他的回答並不令我滿意,可這樣的細枝末節,也根本不是我所關心的事,在幾句毫無營養的對白過後,我又很快的恢複了沉默,一個人繼續沉思著那些永無休止且毫無意義的問題。
也許德雷克也是這樣吧,隻是他從來不說,看看後視鏡中的我自己,也太陌生了,亂蓬蓬的頭發,隨便用根繩子往後麵一紮,滿臉淩亂的胡茬,眼角和嘴角全都是幹裂脫落的死皮,皮膚黝黑,眼神呆滯的出奇,這還是那個曾經對著別人卑躬屈膝的餐廳服務生嗎?
我在幻想,如果當初我是這副強悍的模樣,還會受到那種不平等待遇嗎?想必,連冬明那群人也不敢輕易靠近我這樣一個動不動就舉槍射擊某人的狠角色吧,想到這裏,我竟不自覺的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刀子上,似乎這樣更有安全感,可反光鏡中卻露出了一副嗜血屠戮的神情。
德雷克的車慢慢的開進了倫敦市的城區,向著中心腹地的方向緩緩移動著,而周圍的霧氣越變得更加濃重了,也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例如那些…皇家衛隊之類的東西,他把車子開得非常緩慢,並且關掉了大燈,一片霧氣中,僅憑著記憶中的地圖,穿梭於條條公路之間。
頓覺氣氛有些緊張,也許這時應該說些什麼吧,我心裏這麼想著,於是便對德雷克問到:“呃…這段時間,你…那個…有沒有在家看到過你妻子……呃就是,瑪麗安娜,有沒有?”
“這段時間?你指哪段時間?自從你來之後嗎?”
“啊,不,並不是指這兩天的事,不過,也包括在內吧,我是說,從你離開……”
“你是說從我掛掉之後嗎?”
“呃…也許吧,可能…啊,我就是這個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這麼問。而且,我到現在還不太習慣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你知道的,這三年多以來,我都隻是當這是一場災難。”
“好吧好吧,隨你這麼說都好,你這古怪的家夥,什麼時候又開始變得這麼娘娘腔了,感覺你突然客氣的有些不對頭啊,掛了就是掛了,在那肮髒的像糞坑一樣的手術室裏醒來時,我便再沒有見過任何人,當然,在那之前,我是指我還活著的時候,也沒有再見過瑪麗安娜。”
“好吧,也許是我的話有些不妥,不過,隨你怎麼說,我並不是娘娘腔,隻是,提到你妻子時,總覺得你……有點……”
“有點什麼?覺得我很可憐嗎?”
麵對德雷克的問題,我遲疑了一會,但還是突然情緒很衝動的說出了心裏真實的想法:“呃……是,我就是覺得某些時候,你看起來像個可憐蟲,有時又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如果不是被逼無奈的話,如果不是我對你說的那些什麼關於天堂地獄的事毫無頭緒的話,我才…我才不想和一個無關緊要,毫不相幹的人一起,況且,並不是我很喜歡的那種人,不過,也許我這麼說你會很困擾吧,可能這就是東西方的差異,雖然你說的話在我聽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我仍舊不會對一個西方人的麵孔產生多大的好感,即使我曾有過那麼一瞬間想和你成為生死兄弟,可我還是覺得,這一切都太過詭異了,好吧,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你可以當我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