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話 一對活死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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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樓梯的轉角,來到餐廳,燈依舊亮著,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德雷克正趴在餐桌上,已經酣然入睡了,看樣子他從晚飯後就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地上扔著幾隻空蕩蕩的紅酒瓶,看樣子剛才發出一連串碰撞聲的,應該僅僅隻是這些瓶子,是我多慮了,也許隻是因為太過緊張或是疲勞的緣故,我不想吵醒德雷克的美夢,在確認過他已經醉成一灘爛泥之後,便提著步槍悄悄的出了餐廳,轉身上樓梯回了二樓。
可還沒等我的腳步在樓梯上落穩,二樓的左側方向,便傳來一陣水流的聲音,那是浴室的方向,沒錯,像是有人正在裏麵方便,我仔細的聽著,仿佛又聽到淋浴的聲音,這越來越不對勁兒了,那不是德雷克,絕對不是,而想到這裏的一瞬間,我的表情突然就變了,一種冷酷且略帶猙獰的神色替代了之前慌張的神情,手中的步槍,也從拎在手裏,變成了端在眼前的警戒姿態。
我端著槍,右手輕輕的拉動槍栓,把子彈推入槍膛裏,後背緊貼著樓梯一側的牆壁,眼睛透過準星緊緊的盯著浴室的方向,側身一步步的向樓梯上方蹭著,我把身子壓得很低,和爺爺當年追捕雪中的狐狸一般不二,豎起耳朵聽著浴室裏發出的聲音,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四周的狀況,之後,便來到二樓一步步向著浴室的門口靠了過去。
讓我意想不到,卻在情理之中的事發生了,浴室的門外放著一雙女人的拖鞋,這也證明了我之前的猜測,這樓裏分明就有個女人在活動,看來樓下那酩酊大醉的王八蛋一定瞞了我很多事,這根本就不是什麼他媽的死後的世界,我上當了,這一定又是什麼騙人的鬼把戲。
想到這裏,我的怒火已經撞到了頭頂,我再也無法忍受讓這些不知所謂的怪事來戲耍我的那種無奈,心中一股無明業火湧動著,我緊貼著浴室門口的牆壁,把槍口慢慢順著門框探進了浴室的裏麵,猛的一下跳到門口,端起槍仔細的打量著浴室裏麵的狀況,可由於緊張,我幾乎沒能叫出任何一個字,隻是咬著牙嘴裏大口的呼吸著,就連鼻孔都能感覺到在不停的擴張,可浴室裏除了淡淡的水蒸氣,卻根本空無一人。
我傻站在浴室門口盯著裏麵看了許久,不停的用手反複揉著自己的眼睛,當浴室內的水蒸氣逐漸消散之後,我才再次確認了裏麵確實沒有人,而那淋浴噴頭的水,卻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已停了下來,我端著步槍的雙手不停的晃動著,頭頂的汗已經流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眼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又出現了,借著浴室內明亮的燈光在地麵的水漬上反射出的倒影,我的雙眼清楚的看到兩隻腳印正踩在水中,而那雙腳印周圍的水,卻正以飛快的速度流向地漏的方向。
那明明看上去就是個人站在那裏,可空氣中,卻是什麼都看不到,那一瞬間,第一個映入我腦中的詞彙就是‘透明人’,因為曾經和這種東西有過一次有驚無險的遭遇,所以,便在我腦中植入了這種怪物的印象,而眼下,我卻根本來不及去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抬手對著那腳印所在的位置就是一槍。
嘭的一聲槍響過後,不出我所料,子彈打在了後麵的窗台石壁上,濺起的灰塵瞬間便被空氣中的水蒸氣吞噬了,而那雙腳印,非但沒有向後退半步,反而對著我的方向慢慢走了過來,我眼睜睜的看著那對腳印在水中行走著,如同聖經中所描述的水上行走的神跡,這簡直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瞬間便把我壓製在了原地,一步都動彈不得。
眼看著麵前這雙清晰可見的腳印已經到了近前,我心中的呐喊在掙紮著,我試圖做些什麼讓自己動起來,可無論我怎樣努力,這雙腳卻一直無法動彈,而就在我幾近絕望的同時,眼前的腳印卻隻是從門口劃過,在我身邊轉了個彎,朝著樓梯的另一側,一步步的走了過去,而地上留下的痕跡,便如同我之前所看到的那樣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事,門口原本放著的那雙女人拖鞋,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無故的消失了。
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畫麵,我已經被內心的恐懼支配了神經,我端著步槍不停的瞄準著眼前空空如也的走廊,嘴裏嘶吼著:“誰…誰,誰在那,到底是誰在那,你給我滾出來!”
我的雙手在顫抖,手中的步槍完全不再聽從我的控製,頭上的汗水滑進了眼睛裏,我用手抹著臉上的水漬,心有不甘的仍舊用槍口瞄準著眼前的走廊,而這一次,那雙腳印卻並沒有走向我的臥室,而是在斜對麵的大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
當一個人在恐怖的環境中身臨其境的時候,你所體會到的那種無助和絕望要遠遠大於任何你所想象到的畫麵,而反之,這些真實的場景,又會同時激發你內心中的那種無法形容的巨大勇氣,去試圖戰勝那看似不可逾越的恐懼,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你躊躇不前,但最終你仍舊需要作出選擇,站在勇氣的一邊,便是勝利。
一聲扭曲的聲音過後,腳印,便消失在房門口,那聲音聽起來明顯就是房門打開的摩擦聲,而我視線中的那道房門,卻壓根兒沒有動過一絲一毫,這些常理無法解釋的現象,已經不能用詭異或是恐怖之類的詞語來形容了,但如果真像德雷克所說的那樣,這裏是煉獄的話,那麼再奇怪的事情,似乎也隻能是見怪不怪了。
在緊接著的房門關閉聲響過之後,我端著步槍大踏步衝了過去,站在房門口大喊道:“裏麵的人聽著,要麼回話,要麼我就衝進去把你打成篩子,德雷克,到底是不是你在搞什麼鬼把戲,德雷克,你到底在不在裏邊?”
看來是沒有人會回答我這看似氣勢洶洶的叫囂,而我自己心裏明白,這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可無論如何,今天這陣勢,我也得硬著頭皮上了,想到這裏,我抬起一腳,猛到揣在麵前的木門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掛著鎖頭的門框被我一腳踹了個稀碎,木門由於慣性,傾斜著拍在後麵的牆壁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而我則跟著飛起的木門,同時縱身跳進了屋中。
黑暗中的房間根本什麼都看不清,偌大的空間裏,隻有一條筆直的白色光線豎在我眼前不遠處,看起來顯得有些不真實,就像是強烈的陽光從外麵照射進來,而理智告訴我,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窗外根本沒有光,就算是月光,這裏的窗戶也是背光的一麵,可被窗簾遮擋在外麵的耀眼光線又是什麼呢?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逐漸適應著光線的變化,手中端著的步槍也在不停的搜索著,口鼻中呼吸出的熱氣讓我聽起來像頭野獸一般,而借著那條縫隙照射進來的一縷微光,我注意到,身前不遠處似乎也放著一張巨大的歐式宮廷風格的雙人床,而那張床上似乎還坐著一個什麼人,我警惕的端著槍靠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那張根本看不清麵容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