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話 霧中的莊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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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背後一陣快步的響動,門便開了,是凱撒從外麵跑了進來,真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出去的,看來它現在比我更熟悉這個地方,它見我醒來便撲到我的身上不停的蹭著,沒等它安定下來,便聽到另一串腳步聲,之後,是那渾厚低沉的嗓音說到:“啊,你已經醒了啊,可真是睡了好久,來吧,我做了晚餐,凱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過還有一道菜需要些時間,不如,你先去洗個澡,浴室就在走廊的另一頭,好了,咱們一會兒見。”
“啊,好的,真是…麻煩你費心了。”我一邊說著,一邊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一身的酸臭味兒,看來幾個月不洗澡的壞毛病也該改改了。
我攤著兩隻手皺了皺眉,顯出一副尷尬的樣子,德雷克則猛的一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一邊在圍裙上搓著手,一邊知趣的關上了門。
“啊,請等一等。”我突然又叫住他。
德雷克則拉開門縫問到:“怎麼?打算叫我一起和你洗澡嗎?”
“呃…當然不是,幹嘛這樣問,聽起來惡心死了,我是想說,你家有沒有,那個…剪刀?”
“剪刀?你要那東西幹什麼?”
“那個…我想剪剪頭發。”說著,我指了指自己那一頭髒兮兮,已經粘連在一起的長發。
“啊,是這樣啊,那…不如我幫你剪吧,你等等,我去洗洗手。”
“啊,不用了,謝謝,給我剪刀就可以了。”
“呃……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吶,就在你身後的抽屜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了,就這樣,還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叫我,哦對了,浴室裏有剃刀,如果你需要的話請隨便用。”說完,德雷克便轉身離開了。
我在身後的抽屜裏確實找到了一把老舊的剪刀,回身看看床上布滿塵土的深紅色天鵝絨床單搖了搖頭,便整團抱起甩到窗外抖了抖,好在床單下麵的被褥還都非常幹淨,看著四根圓木撐起的這張超大的雙人床,我不禁又回想起剛才的夢,可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浴室中升騰著白色的霧氣,我倒在浴池裏,把身體的幾乎全部都泡在熱水中,這種放鬆的感覺,人生中還是第一次,活著的時候也未曾享受過這般待遇,我看著身上隨處可見的傷疤,奇怪自己為什麼這麼快就開始習慣“活著的時候”這種說法,看來人類真的很善變。
坐在木凳子上,我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擦去鏡子上的水蒸氣,利落的拿出那把剪刀,對著鏡子哢哧哢哧的剪起了頭發,隨後,又在混合著肥皂的熱水中,刮掉了臉上的胡子,自己滿意的看了半天,幾乎有點認不出自己,至少年輕了十歲。
可一陣胃酸混雜著饑餓感湧上心頭後,想到樓下還有豐盛的晚餐在等著我便再也坐不住了,我圍著浴巾,一邊用毛巾搓著頭發上的水滴,一邊出了浴室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可低頭擦拭頭發的瞬間,卻感覺一陣脊梁溝發涼的感覺。
順著走廊盡頭的窗子,夕陽的餘輝映照在二樓的走廊地板上,而地板上,竟然清晰的出現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這腳印剛好通向我的房間。
起初我心裏有些詫異,因為我從那房間出來的時候,還穿著自己的大皮靴子,而那雙靴子分明就扔在浴室門口,浴室裏也隻有我一個人,我並沒有在中途回到房間去做任何事情,那這一串踩過水的腳印又是怎麼回事?
我越想就越毛,心裏開始萌生了一種恐懼的想法,難道這個德雷克也隻不過又是另一場噩夢中的配角而已?難道他對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在騙我?我一邊想,一邊不由得叫出了聲:“德…德雷克,德雷克先生,你在嗎?請回答我,德雷克,你在什麼地方?”
屋子裏很安靜,沒有人回答,我順著腳印的方向,緩緩的向著房間走了幾步,便又叫到:“德雷克,你在嗎?是不是你進了浴室,喂,回答我,凱撒,凱撒你在哪?”沒有人回答,甚至連凱撒都沒有回應我的召喚,這顯然很不正常,到底又是怎麼了?我到底在什麼地方?
沒有辦法,經曆了這麼多,我告訴自己,硬著頭皮,也得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我一邊向房間走著,一邊低頭查看地上的腳印,我這才發現,這腳印比起我的要小了一些,也瘦一些,看起來應該是……女人的腳印啊,可這屋裏…難道還有女人?不會是那混蛋酒鬼還藏了個女傭之類的吧,不對,我這是在想些什麼啊,這是死人的世界,怎麼會還有其他人,一定發生了什麼,沒錯。
腦子裏想著這些,我的腳步已經穿過樓梯口來到了兩間臥室的門口,我仍舊嘴裏不停的叫著德雷克的名字,手,不由得按動了牆上的吊燈開關,啪的一聲,燈亮了,雖說有些昏暗,但卻足以看清走廊裏的樣子,我下意識轉頭去看牆壁上的開關時,卻被身邊的一件東西嚇了一身冷汗。
一副女人的肖像畫正掛在兩間臥室中間的牆上,大概不到一人高的位置,剛才就在吊燈開關的上麵,畫框是深棕色的,而畫麵的整體風格也都偏向暗色調,如果這走廊裏沒有開燈,幾乎是無法察覺的,而此時畫麵中的年輕女人,正端坐在不知什麼地方,側著頭,用一雙深邃的眼睛凝望著我,眉宇之間的怒氣讓人乍看上去很不舒服,我看了許久,似乎要被這幅畫吸進去一般,但我卻始終看不出畫中人的心情,她為什麼在發怒?
而就在這時,我的房間裏突然傳出一聲悶響,咚的一聲,似乎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本就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的我,瞬間全身一緊,差點沒跳起來,回過頭看著一直沒有關門的臥室,一邊罵著:“王八蛋,搞什麼搞。”一邊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
手扒著門框,我側著頭往屋裏看了半天,屋裏沒有任何人,而地上的濕腳印也隻停在了門口,我小心翼翼的躲開那些腳印,生怕踩到它們,腦海中幻想出各種恐怖的可能性,進了屋,卻發現,剛才的一聲悶響,其實僅僅是我扔在床邊書桌上的行李包滾落在了地上,隻不過是一場虛驚罷了,但這一路上清晰可見的腳印到底從何而來。
沒等我把事情查明白,凱撒,便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走廊上,它見我站在門口發愣,便撲上來一個勁兒的拉扯我的浴巾,似乎是在催促我去吃飯,看來它已經餓得等不及了,見到它,我才稍微平複了緊張的情緒,從提包裏找出一身幹淨整潔的戶外狩獵裝換上,穿著從浴室門口找到的拖鞋便和凱撒一起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