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話 美妙的聲音 (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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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不知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順著牆壁又滑倒在地上,兩隻手抱著頭,回憶著剛才發生的所有事,可怎麼也記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抬頭看看周圍,一片死一般的漆黑,什麼都看不清,好像自己坐在雲團之中,而空氣中帶著的那種壓抑卻顯得格外真實。
    這時,一陣清脆的鈴聲在我的耳邊響起,我還從沒有聽到過如此讓人內心寧靜的聲音,它就像是我曾經幻想過的海邊,大海拍打沙灘的沙沙聲,又像是寧靜的碼頭上,幾隻海鷗的鳴叫,讓人心頭一震,又轉瞬即逝。
    我用手不停的在眼前揮動著,似乎想要把這該死的迷霧打散,終於,不遠處一盞明亮的燈火亮了起來,我不知道那裏是什麼地方,可卻知道我想到那裏去,掙紮著,我努力從地上站起身,一步步跌跌撞撞的走向那一處燈火闌珊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遠,兩隻腳已經完全麻木了,隻是機械性的在不停地向前徘徊著,終於,那盞好像永遠都到不了的明燈,終於到了我的眼前,那是一座高大的燈台,它正安安靜靜的佇立在懸崖邊,低矮的圍牆把周圍和這座古舊的燈台完全隔離開。
    我用盡了最後的一點點力氣,才翻過矮牆來到燈塔邊,木製的大門上泥滋斑駁,我用力敲打了幾下大門,便再也敲不動了,兩條腿一軟,就這麼坐在了燈塔門口的石頭台階上,這台階非常冰冷,濕漉漉的,可我卻覺得很舒服,就連周圍那同樣濕漉漉的空氣都讓我覺得一時間心曠神怡。
    我把眼睛望向懸崖的遠方,似乎那黎明的曙光隨時都會朝著我迎麵撲來,我多麼想看到那淡淡的紅色,多麼想它能夠炙熱的拍打在我臉上,拍打掉這該死的,濕漉漉的雨水,可我卻再一次睡著了,帶著短暫的寧靜和安詳,睡著了。
    涼風吹在我的臉上,我打了個寒噤,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似乎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雨仍然在下,天空不見一絲光亮,我這才明白,那燈塔遙望的遠處,隻不過是我又一個夢而已。
    對於我所在的這樣一個南方小城來說,連天雨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了,我歎了口氣,爬起身蜷縮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把自己縮成一團,現實總是殘酷的,他不像夢那樣,可以暫時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想想眼前的狀況,說實話,並不是我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也不是我太喜歡活在精神世界裏,對於我來說,總有某方麵原因,我曾經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心甘情願地將靈魂還留在這個世界上,可結果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早知今日,當初真該給自己一個痛快的了斷。
    這不由得又讓我回憶起母親,也同樣回憶起我那可憐的父親,回憶起我的名字,清明時節雨紛紛,我出生在清明節,也是一個下著淅淅瀝瀝小雨的日子,所以,我才叫時雨,是母親幫我取了這個名字。
    她曾經對我說過,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像雨水一樣溫柔的男人,而又因為水有著滴水穿石的力量,所以,她也希望我能做一個堅強的男子漢,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都能堅持下去。
    可是我卻隻是個無能的混蛋,一文不名的小人物,一個好色之徒罷了。曾經發過誓再也不要回憶起這些東西,再也不要記起過去發生過的那些事,可回憶卻是無形的,看不見摸不到,又不停地圍繞著你,就算你想趕走它,也無濟於事。
    整整一天快要過去了,我沒有吃過一口東西,也沒有挪動一寸地方,就這麼呆坐在房間的角落裏一動不動的望著天花板,當天色變得黑漆一片的時候,我才開始覺得有些餓了,而隨著這種想法的產生,我又感到自己是多麼地渺小,人是不可能永遠活在精神世界裏的,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還是擺脫不了這個肉身所帶來的累贅。
    也許家裏還能找出些吃的,抱著這個想法,我開始在櫥櫃裏胡亂摸索著,想找些可以充饑的東西讓,這可惡的身體滿足一下。
    沒有開燈,我拉開櫥櫃的玻璃,隨手抓到一塊硬硬的東西,雖然沒有光線,但氣味還是能判斷出那是塊發了黴的麵包,印象裏,可能還是上個月發工資時買的,也可能是更久以前的,誰知道呢。
    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什麼也看不見,就硬往嘴裏塞吧,也許吃了這頓就沒的吃了呢。
    當我努力咀嚼,咽下這惡心的東西時,門外,卻意外的傳來一陣哀傷的樂曲,我心頭一震,是大提琴,沉悶低吼一般的大提琴,那麼的低沉,那麼的哀傷,仿佛全世界的不公在一瞬間都傾訴給了我,我靜靜地聽著,雙手不由得顫抖起來,眼淚突然流了下來,手中的麵包被浸濕後掉在了地上。
    這音樂仿佛在訴說著我的生命,而這生命的樂章再也沒有一絲活力,就好像隨時都要戛然而止,我蹲下身,雙手抱著頭,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悲傷的曲調,停下,我求求你停下它,我嘴裏不停的念叨著,就像著了魔一樣,最後,我瘋狂地衝出門去找尋那音樂的來源。
    而當門打開的瞬間,我才恍然發覺,那音樂聲剛好來自我的隔壁,那對新搬來的男女住的房間。
    我定了定神,告訴自己冷靜下來,試著用手去推動房門,輕輕的發出咯吱一聲,門並沒有鎖,於是我仗著膽子將門推開了小小的一道門縫,偷偷地向門內張望著,猛然間,我看到一個人,是那個女人,但當我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卻變了模樣。
    那長長的頭發搭在肩膀上,已經變成了黑色,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長裙,坐在椅子上,光著腳的雙腿搭在一旁,她那纖細的手、長長的指甲顯得格外清新,而在她的手中,正演奏的,正是一把同樣純白色的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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