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之前塵往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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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春光明媚的一天,村莊裏紮著各色小辮兒的孩童吃著糖果圍在門外嬉笑,他們不時朝門內張望,眼睛裏充滿了好奇與期盼,一隻嫩黃的大尾巴動物端坐於門口,一對圓耳挺立,雙目溜圓,傲慢地掃過眾人,不讓半隻腳踏進門檻。
    古木雕香的閨房裏,西泠穿著大紅的嫁衣端坐於鏡前,眉間半朵梅花開得冷冽豔烈,美目流盼,熠熠生輝,薄唇輕啟,紅唇皓齒,空氣裏飄過一陣芍藥花瓣的芬芳。一旁的喜娘眉笑眼開,拎著小花方巾望著鏡中人,道:“姑娘今兒太美了,和姑爺簡直是天作之合的一對,月老這根紅線牽地真是太對了!”
    她半遮臉頰,嬌嗔:“討厭!”
    一位端莊的夫人款款而來,目睹華服盛裝的美人兒,雙眼打著淚花兒,她拉著西泠的手,飽含深情道:“我的兒,時間飛逝,今日你就要出嫁了,娘好舍不得。”
    “娘!”她撲進夫人的懷抱,“我也舍不得娘親!”
    “不哭不哭!哭花了妝就不美了,等會姑爺來接你,快把眼淚收住,到了那邊想娘了就回來看看,我和你父親怪想你的。”夫人用溫香的手絹擦去她眼角的淚滴,展現出一個溫情的笑容,眼角的魚尾紋刺痛了她的心髒,娘親老了,她抱住娘親,哽咽道:“娘,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雕花的檀窗外,鼓樂齊鳴,迎親的隊伍等候在外,她的心突突亂跳,手心捏出一把細汗,紅蓋頭下的雙耳靜靜地聆聽窗外的動靜,她期待著,期待著心上人帶她回家。
    她聽到他的聲音了,嘈雜鼎沸的人聲掩蓋不了他那清朗的嗓音,緊緊扣住她的心房,她心裏暗想:清淺,我把自己完整地托付於你,你一定要珍惜啊。
    紅蓋頭下的臉蛋緋紅,猶如盛放的桃花。
    有人牽起她的手移步往前,她安心地接受引領,她識別出這是與她情同姐妹的丫鬟的手。丫鬟細聲細氣地對她說:“小主,該走啦!”
    一團拖地火焰順著鋪地紅毯一步一移,一雙鴛鴦鞋在裙擺若隱若現,紅毯蔓延至河邊,連青石橋也著盛裝等待著見證一場美好的姻緣,兩岸桃花並列,落英繽紛。周邊擠滿了觀看的人潮,吵鬧聲,鞭炮聲,奏樂聲,聲聲入耳,聲聲交叉,變成熱鬧非凡的場景,一個抱著小孩的夫人道:“多少年沒見過這般盛況了!”
    另一個應和:“是啊,你看新娘,那可是個大美人兒,今日又大喜之日,走,我們過會去新郎家一睹芳容。”
    “新郎陳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呢,百裏挑一,哎呀,我要是能找到這麼個如意郎君死了都甘願!”
    “這麼喜慶的時日不許提那個字!”高個兒的用勁一拍那姑娘的腦袋,姑娘吐個舌頭躲到人群後麵去了。
    西泠心裏美滋滋的,她跟隨丫鬟穿越人海,陳清淺就在橋上等著她,她真想一步就跨到他身邊,從今往後,她便可以和她傾慕的人朝朝暮暮長相廝守,這世間還有什麼比跟相愛的人在一起更幸福的事呢?!
    陳清淺曾問她:“我們生幾個孩子呢?”
    她低頭嬌笑。
    “我們的孩子,是男孩就像我,跟我學一身武功,是女孩就像她娘,落得你的美,你說好不好?”他捧住她的臉眉目溫柔地看她,她沉醉在他的溫軟的聲音裏。那時候,她靠在他的胸膛,安心地看天空雲朵飄過,那時候的小草長得正旺盛,她依稀還記得雨後空氣裏的青草味,還有成雙的蝴蝶在曼陀羅花間展翅輕飛,那樣的景致多麼恬淡美好。
    兩情相悅,更要朝朝暮暮,長長久久。女孩的一生最大的事莫過於出嫁,青絲重梳,華服著身,踩著小碎步牽著情郎的手走過廳堂,踩過草葉,跨向愛情的殿堂,此乃一生之幸事。
    突然一股突如其來的大風吹走了紅蓋頭,吹在麵上,隻覺得一陣陰冷。她看見一身紅衣的陳清淺騎在馬背上,她露出會心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春光滿麵的他臉色驀地怪異,手指緊握長劍直指她而來,她定定地站在那兒,弄不清情況,驚愕讓她失去了反應的機會,她看到他的閃著寒光的劍“咻”的一聲穿透自己的身體,一刹那間,世界歸於空靈,她真切地聽到自己心髒清脆的碎裂聲。
    不知是誰聲嘶力竭道:“殺人了——”音還未斷,張著嘴的頭顱已掉落在地,突突地滾遠了,一股鮮血噴湧而出,濺到眾人身上,人群嘩地炸開,頓作鳥獸散,驚慌使他們是去了理智,隻聽得一陣錯亂的腳步聲和噗通倒地聲。一時間,一道道黑影從天而降,跨過小橋流水,衝入大門。門裏的人不明真相,舉手之間便丟了性命,須臾,殺伐聲,哭喊聲,叫罵聲,不絕於耳。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胸口鮮血汩汩而出,順著墨色劍柄一滴一滴滑落在地,暈染成大片的蘼荼花。她依舊睜大雙目直視他,眼裏的錯愕傾瀉而出,他的手還握在劍柄,他的臉瞬間青紫,身體在風裏瑟瑟哆嗦,
    這是一場殊死搏殺,夫人都沒看清她的摸樣就被刀劍劃破了喉嚨,噴湧的鮮血飛濺在弑者的布衣,她都沒來得及喊一聲兒啊,她的眼睛大張著,看向嫁衣的方向,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指向她的方向,身體飄搖墜地。她早就知道有危險,沒想到她的兒會在今日命喪黃泉啊。
    西泠的父親目睹了女兒的慘狀,胸腔頓時灌入強烈的仇恨,他的眼睛變得猩紅,所視之處,皆變塵埃,他的手臂瘋狂地揮舞著戰刀,破開敵人的胸膛為愛女報仇,終究寡不敵眾,他倒下了,奄奄一息,憑著最後的一股氣力,他隔空傳音給一個年輕人,說:“百裏,快救她!”
    百裏越的身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染了他的半邊身子。他咬牙站起,口中念念有詞,化作一道白光閃在眾人間,快到神經無法反應,一道道血痕出現在敵人的脖頸,血流如注。
    西泠還愣愣地站著,不穩的身體有些傾斜,她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要在大婚之日殺她,說好的舉案齊眉白首不離呢?說好的不負光陰不負卿的呢?如今那些誓言哪裏去了?怎麼忍心下得了手?難道從前的恩愛纏綿都是假的嗎?難道哪些點點滴滴都是別有用意?不,她不相信,不相信他對她的感情是假的,可是眼睛看到的事實也不是假的,她迷茫了,她的人生變成一個冷冷的笑話。
    此刻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他,但時間不允許,她不感覺到身體的疼痛,卻深切地體會到大量的生氣正從體內剝離,隻是須臾之間,她已騰不出多餘的力氣支撐身體平衡,她像一朵迅速枯萎的殘花飄飄忽忽地倒下,倒在自己溫熱的血泊裏。
    “泠兒!”陳清淺抱住她,按住鮮血汩汩的傷口,他的聲音沙啞刺耳,她聽著忍不住輕皺眉頭,他不該是這個樣子,她心目中的他從來都是溫婉的。
    她的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腥甜至極,她用盡全身力氣,雙手顫抖地抓住他的衣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問:“清淺,我把心交給你,你如何舍得……咳……毀了它?”
    她在等他的解釋,她現在隻想要一個他愛她的解釋,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他想要解釋,張開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終究沒等到那一番她想要的話,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瞳孔漸漸散開,身體漸漸冰涼,她的眼睛還睜著,卻再也不能質問他了。他的心如刀絞般痛楚,抱著她的軀體仰天長嘯。她看不清他的臉,那一聲嘶吼她倒聽得真切。
    他的淚水傾瀉而下,從小到大他沒在人前流過淚,父親告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父親沒告訴他下一句隻是未到傷心處,他寧願是自己被刺中心髒啊,他寧願自己來承受她的痛啊,剛才她還朝他笑,她是他的心啊,他怎麼能夠殺了她?
    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裏,哪怕風兒吹亂她的發絲,他都要幫她理順的,這般細心怎麼會親手殺了她?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他痛,他恨!
    多麼可笑而荒唐的人生,他的大婚不過是別人謀劃已久的陰謀!他那貪婪的父親借他的大婚之日謀劃奪取族長家族守護千年的寶物龍息,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心裏眼裏全是她,根本沒防備他的父親。
    她的腦袋耷拉,手腕失了力氣滑落,這雙蔥指曾經充滿活力,在廚房為他熬了一碗又一碗餐粥,周圍還在廝殺,她再也聽不見,再也感覺不到,就連他的心跳都分辨不清。
    他緊緊地抱著她,奢望用自己的體溫暖熱她漸漸涼了的身軀,終究還是敗了,終究還是失去她了啊,他低頭吻上她的額,額間的梅花還是那般冷豔,仿佛在嘲笑他的可悲可歎。
    周圍彌漫著濃重的血霧,刀劍鏗鏘,殺喊之聲,久久回響。
    激戰過後,村莊一片狼藉,橫屍遍野,房屋盡毀,良田不現。狼狽不堪的男子攜兩個蓬頭垢麵的家眷生生拖拽著陳清淺往山外逃走,他欲掙紮,卻沒有力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她越來越遠。
    天之將晚,烏雲壓境,一場大雨滂沱而下,衝刷著殺戮的痕跡,似要洗去浮沉汙穢。
    百裏越閉目掐指冥算,村莊裏沒有一個活物,他心裏恨,恨未能救她,那時候他身負重傷,加上一番惡戰,他虛弱得已經集中不了精力施展自己的法術。
    “百裏,一定要救小女,她命不該絕。”
    族長的話猶如風灌入耳,他清晰記得,族長說這句話時為他重重地擋了一刀,給他殺出一條血路。他明了這意味著什麼,這個村子裏,他最擅長奇門遁甲,可以暫時保住她的性命。
    可是,她已經死了,會奇門遁甲又有何用,他終是不能挽回她的性命。
    百裏越靠牆坐著,重新算了一卦,還是一樣的結果:死門!他頹廢地坐著,神情木訥,他還記得她穿嫁衣時鮮活的倩影,記得她額間的半朵梅花,開得那般絢爛,那般肆意。
    他提著一盞燈衝進雨幕,朱門外,石橋上,她靜靜地躺在雨簾裏,周遭一片鮮紅,那是她的所有鮮血啊,一聲啪,燈盞墜地,又一聲啪,一雙膝蓋跪在石板上,他抱起冰冷的身軀,臉貼著臉,淚水混著雨水,流過臉頰,濕了衣襟。
    “我一定會把你救活!”他揩了一把臉,伸手一甩,把她橫抱在懷,一步一晃地走回屋子,夜幕下,屋裏昏黃的燭光下,百裏越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沒有氣息的人兒,很久很久,欲把她看進腦海裏,睜眼閉眼都能看見。
    她仿若睡著了一般,第一次,在他麵前安靜得像個溫柔的小兔子,他整整看了她一夜,看到大雨停息,天色放晴。
    一夜之間,他的容顏蒼老了許多,他睜著幹澀的眼睛,身影疲倦,但他不敢歇息,也不能歇息,他要救她,救活她,可是心髒碎了,該怎麼救?
    那般人生打擊她怎麼受得了?
    他猶豫著,該不該救?怎麼救?
    驀地,他想到一個東西:龍息。
    幹澀的雙眼頓時閃現一絲靈氣,他急忙起身,挖開一堆殘木,出現一個僅容一人側身過的洞口,洞被石門堵了,他在周邊摸索一圈,選定一個稍微的突起用力一按,頓時聽到沉悶的聲響,地麵震顫,灰塵漂浮,石門緩緩移開,裏麵黑漆漆的,他的身影遁入黑暗。
    半晌,他捧著一個古色古香的精致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到她跟前。
    他謹慎地打開盒子,盒子開啟的一刹那,便有光芒從縫隙裏透出來,這是一顆拇指肚大小的珠子,周身包裹著一層溫軟的光暈,看一眼,便覺得如沐春風,整個人頓時精神了許多。
    傳說這珠子是蛟龍的精元,隻有萬年蛟才能凝聚,世間極其罕有,可影響一片水土的生態,更有傳說食之可生死人肉白骨。族長世代守護它,世人垂涎已久,更是引發無數混亂,這次事件必是陳家為龍靈策劃已久的陰謀。
    百裏越為自己的推測萬分痛苦,她那麼善良,卻變成無辜的犧牲品,他恨,恨自己無能。
    百裏越又算了一卦:驚!
    他的雙眼霎時透著殺意,手關節咯咯作響。那個賤人怎麼可以活?親手殺了她之後獨自逃跑,算什麼情誼?也對,能對她下得了殺手,談何情誼?
    他呆呆地對著龍靈,一時間,感慨萬千。
    這顆珠子真的這麼靈驗嗎?除了有光暈外真看不出有何特殊之處,不過既然世人能為之癲狂,肯定有其之價值所在。
    他啟開她的唇,龍靈滑入口中,他協助她把它咽下,沒有想象中的立馬蘇醒,他有些失望,轉而又想,或許是自己太急切了,等等看。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每一分鍾都異常漫長,漫長到他不想等候,為使自己平複心情,他關好門窗,圍著殘破的村子兜圈。
    這真不是一場輕鬆的放鬆,走了一半,滿目瘡痍使他的心情沉重到不願前行。一片死氣沉沉,蟲鳥不現,煞氣緩緩聚集,他欲替那些亡靈超度,然而他太虛弱了,他靠在一棵樹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過度透支體力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漸漸地昏睡過去。
    四周漸漸升起薄霧,雖薄卻可阻擋陽光,百裏越醒後大驚,煞氣聚集得太生猛,他必須盡快解決。隨著他的淨化,陽光重新照在草木間,泥土上,殘垣裏,照在她的麵龐,她的麵色舒緩,淡現緋紅,她的呼吸規律,胸膛起伏,她的手指微微動彈,眼球微微滾動,他欣喜地等待微笑的變化,等待有一天她會睜開雙眼。
    一天、兩天、三天……
    一月、兩月、三月……
    一年、兩年、三年……
    他每天陪在她左右,給她講從前她知道的或不知道的事,說到動情處,他總是轉身揮著衣袖擦眼角。
    “那年,你睡在桃花樹下,花瓣落了你一身,就一眼,我的一顆心就落在你這裏。”
    “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既高興又心酸。”
    “有一回做夢,夢見你為我做了一碗湯,我從夢裏笑醒。”
    “我去年栽植的海棠開花了,很美,我就想到你了,過來看看你!”
    他走出屋子,對著陽光伸了個懶腰,眼見之處,綠油油的一片,各種顏色的花競相開放,美不勝收,他托著頭想,要是她看見這樣的花海,一定會很開心,她什麼時候會醒呢?他看到自己泛白的發絲陷入沉思。
    是啊,她一直在沉睡,萬一哪天他老去了,誰來照顧她?
    五十年,雪漫了白頭,霜染了眉梢,他從一個蓬勃青年變成遲暮老人,而她,美人依舊,仿佛時光不曾從她身上流走。
    便在百裏越愁眉不展之際,一個神秘人破空而出,他身穿鬥篷,遮住麵目,承諾他能救她,前提是以他的身體作為交換。
    百裏越覺得神秘人的條件很荒誕,投去警惕的目光,神秘人哈哈大笑,衣袖一揮,憑空生出一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的植物,道:“她體內束縛著一股強大的生氣,隻有將生氣打開,流進經脈血液,融會貫通,方能轉醒,否則她永遠處於休眠的狀態!”
    百裏越看得眼都直了,他以為自己能力很強悍了,可以秒殺數十人,沒想到比他強的人能力是他所望塵莫及的。神秘人輕蔑地大笑:“你們這個世界的生物真可笑,明明待生命如螻蟻,偏又對已逝的戀戀不舍,要不是我受了傷不得已亟需找個軀殼,實在看不上你這耄耋之軀,更懶得插手爾等破事。”
    後半句百裏越聽不明白,但這神秘人能救她,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約定達成後,神秘人背對著他在她身旁坐下,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不停地轉換姿勢,掌間現出一團綠意盈動的球暈,他緩緩地將球暈推送至她的腹腔,轉而移送至心髒。
    一個時辰後,她緩緩睜開了雙眼,翻看自己的雙手,疑惑道:“我這是怎麼了,感覺好像睡了很久了。”
    她真的醒了!白發蒼蒼的百裏越使勁掐自己的手臂,是真的,她活過來了!巨大的喜悅讓看破生死的百裏越貪戀眼前的每一分鍾,他甚至有些後悔輕易地交易,如果,如果還能再陪她幾年光景,看著她笑靨如花,該多好。他憐愛地望著她,輕輕道:“你終於醒了,先躺著,我去給你弄些水。”
    神秘人站在屋外不耐煩的等候,履行承諾的時刻到來了,他說了最後一個要求,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吃了一顆黑丸子後,須臾入睡。
    百裏越發現自己飄起來了,還看到自己躺在地上的軀體,神秘人化作一股黑氣,從鬥篷內湧出,奔向他的身體,他的身體立馬站起來,搖搖晃晃,眉頭漸漸緊皺,而後長歎一聲,端了一杯水遞給她,她什麼都沒發覺。
    她不知道她看到的百裏越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無微不至的百裏越了!
    也罷,就讓她忘記從前的一切吧!百裏越戀戀不舍地在看她一眼,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指引,輕飄飄地遠去。
    這一切她都不知道,再也不可能知道,最愛她的男人為她傾盡一生。
    她看到大片大片的花海,看著蝶蜂飛舞,忍不住赤著腳丫翩翩起舞,青脆的薄紗群開在花海裏,變成他人眼中最清麗的風景。
    漸漸地,神秘人終於體會到百裏越的心情,隻有愛到最深處,才甘願放棄生命,他一直以來的世界觀終被人類的情感所顛覆,這具搶奪來的身體日漸與他融合,一種叫愛的種子緩緩生根發芽,變成他離開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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