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八、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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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冗長的夢裏,好多帶著白麵具的人和我說話,七嘴八舌的,具體說了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清,看樣子似乎很焦急,他們在我身邊晃來晃去,吵得我一刻不得安寧,於是我大怒,大吼:“都給我閉嘴,吵死了!”
“姑娘,你醒了,你可是昏迷了整整七天。”我迷糊糊地醒來,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待聚焦視線,看得到麵帶微笑的老醫生一路小跑過來,她的笑容算不上漂亮,卻如和煦的春風吹過,拂得你心窩子暖暖的。
我強撐起身子,腦袋一陣眩暈,我連忙攤開手掌,看那些傷,那些曾讓我痛到極致的傷口,讓我大感意外的是指縫的洞口全部愈合,那些醜陋的線條變成淺淺的疤痕,靜靜地伏在指背上,仿佛那天的折磨就是一場惡夢,夢醒了,雲淡風輕,我呆呆地問自己,這一切是夢還是現實?
“你的傷勢恢複得出奇好,遠遠超出我的預料。”她笑著倒了小半杯茶水遞給我,輕輕道:“你試著端看看,有沒力氣拿住,不要勉強。”
我疑遲著接了過來,有些不穩,勉強拿得住,手指隱約發酸,就像過度勞累一般,我跟她道謝,一個小護士過來喊她,她忙不迭地跟我告辭,把小護士留下來照看我。猶疑地望向門外,清一律的銀門素牆,我期待的身影一直未出現,不禁開口:“送我來的那位先生呢?”
小護士一邊給我測血壓,一邊回答:“說來也怪,你的那位朋友送你到這待了不到一天就走了,再也沒回來,倒是有個美女每天定時來看你,不過也就呆個幾分鍾就走了,你們是什麼關係?”
“美女?”我打斷她,“給我形容一下她的容貌?”不可能吧,我出這麼大的事唐辣辣沒有理由扔下我不管,再怎麼著我也曾救他一命,除非他遇到什麼麻煩事,現在脫不開身,所以找人照看一下,他身邊的女性不多,那這個人會是誰?
“也姓陳,摸樣姣好,打扮時髦,不過……”小護士歪著腦袋回想,呆萌的樣子很討人喜歡,可我心不在此。
“不過什麼?”我著急的看著她。
“她每次來吧,都好像心情很不好,時常對你說些不太中聽的話。”她小心翼翼地說著,大概覺得不合適,說得吞吞吐吐,唐辣辣身邊的不歡迎我的人我隻想到一個人,陳子宜!唐辣辣是知道我們倆個的尷尬關係的,為什麼還如此安排?難道是他故意為之?還是他找不到適合放心的人選?也許陳子宜就是他最放心的人選,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剛醒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現在看來,他定是出事了。
我著急忙慌的放下水杯,向小護士要了陳子宜的號碼,立刻撥了過去,一直無人接聽,怎麼辦?現在我不敢貿然打陳誌揚的電話,陳朔發現他死了兩個手下,一定會到處追查我,所以唐辣辣把我安排在這個地方,他若是被陳朔控製,那麼連帶他的手下也一定被人盯著,我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目前,我隻能等,等陳子宜接電話。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沒等到陳子宜的電話,但等到她的人,那是晚上,她一臉疲倦地踏進病房,看到我端坐於床上,大吃一驚,呼道:“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我一把抓住她拖在床邊,緊盯著她的臉,急促道:“告訴我,唐辣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呆呆地看著我,突然猛地抓我手腕,扯我衣裳,哭道:“都是你的錯,要不是因為你,彥哥哥就不會變成植物人,是你害了他,你還我彥哥哥!我愛了他十年,你一出現他就一丁點都不肯多理我,你為什麼不死掉!嗚嗚~”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雖早有預想,但真切地聽到結果還是無法淡定,看她沉痛的表現就知道事情有多糟糕。
因為他,我被她排斥在友好之外,也是因為他,她才難得待見我,一個男人,將兩個原本毫不相幹的女子捆綁一起,我迫不及待地下地,堅持跟她一道過去,那個一路為我保駕護航的男人,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比我先倒下!不,一定有辦法救他。
肅穆的病房裏,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整個房間,唐辣辣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對我的呼喚不理不睬。
“他感知不到的,醫生說他腦死亡,即使是華佗在世,也難使其蘇醒。”陳子宜紅著眼圈低低抽泣,人消瘦了一圈,真的是皮包骨了。
原來唐辣辣是被陳朔擊中後腦所傷,他們有過一場很激烈的仗戰,唐辣辣昏迷不醒,陳朔被他捅了一刀,斷了一條胳膊,兩敗俱傷,陳朔是幸運的,至少他還活著。我悲從中來,抱著唐辣辣失聲痛哭:“陳朔,你怎麼下得去手,你傷我也就罷了,為什麼要連累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唐辣辣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慢慢地,所有人都對他失去了信心,包括陳子宜,但我不能,我不願意,讓他孤獨地躺在不見陽光的小房子裏,我寸步不離地待在他床前,不眠不休,喂他吃東西,幫他擦洗,跟他講我們的故事,我說了很多很多話,關於從前,關於未來,說得口幹舌燥,說著說著淚水漣漣,泣不成聲。
陳子宜端來飯菜,換我一會,我不願,她衝我吼道:“半夏,你以為老娘想伺候你,你要是累垮了臥病在床,老娘免不了要照料你,這是彥哥哥囑咐我的,否則你休想!吃!!!”
此言甚有理,於是我振作精神,一口氣吞了飯菜,沒錯,隻有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他,我不斷地告訴自己,我不能倒下,我不能累垮,他是因我變成這樣的,我要陪伴到他安然醒來,如果他長睡不醒,那麼我就照顧他一輩子,別的就是過眼雲煙,不去想也不敢想。
期間,陳朔吊著繃帶來過一次,對我的出現並不訝異,也不提及那日之事,我咬牙衝過去朝他揮拳,揮至一半,被他的完好的手半路截住甩開,淡漠地看了看我,不言不語。
“陳朔,你滿意了?”我指著唐辣辣凶狠地直視他,那雙令我欲罷不能的眉目深深地刺痛我的心房。
陳子宜將我拽到一邊,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這族長的稱號果真名不虛傳,即使她愛的人被其重傷,也不敢與其翻臉,然而我不同,我不是陳家人,受夠了那些個條條框框,如果此刻我還隱忍,那我才真的活該!雖然這一巴掌不能改變任何事情,但至少要讓他知道我不是軟柿子,想捏就捏。
唐辣辣的狀態絲毫沒有起色,無論你怎麼對他觸摸,他都毫無反應,醫生還說要經常給他翻翻身,揉捏肌肉,保持血液暢通,那天,幫他保健完,我坐在旁邊思忖: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也不是毫無辦法,隻是你沒想到。”突然的聲音嚇我一驚,抬頭一看,倚著門框的正是冥王,他手執一株火焰放在嘴邊,一雙劍眉在輕揚的劉海中時隱時現,暗色係的眼線襯得他妖氣橫生,又別有一番嫵媚動人,他若是生在陽間,不知又有多少女孩為之心生桃花。
“怎解?”我盯著那團紅簇簇,長得酷似一株草,然沒這般紅豔的,自帶光澤,鋒芒四射。
“以人類目前的科技,判了他死刑,但在玄學上,他隻算是失了魂魄,隻要將他的魂魄驅回身體,他便可蘇醒。”冥王慢悠悠地自顧說,他淡淡地望著那株草,輕言道:“這是還魂草,隻生長在陰河邊上,需以陰河之水每日澆灌,滿百年,方可成株,碾碎,溶於水服用,可救他一命,拿去。”
“這麼珍貴!我無德無能,你為何幫我?”我驚歎的同時也有些疑惑。
“我不是白給的,用你的靈魂作為交換條件,怎麼樣?”隻要能救他,說什麼我也要試一試,不就是靈魂麼,拿去就是,我來不及多想,連連點頭,急不可待的抓過還魂草,迅速地碾成粉末,放進水杯裏,勺子輕輕攪拌幾下,往唐辣辣的嘴裏送,一口,兩口……
“不用擔心,他不多久就醒,你是不是該跟我走了?”冥王的臉忽地湊我眼前,紫色的眼眸看得我心頭一空,仿佛身體裏有什麼被牢牢地禁錮,。
我被牽引著跟在他身後,四周的景色漸變成水墨畫,直走到風起浪大。水浪哀鳴的岸邊,渾濁的水浪一波接著一波,帶著陰冷之風刮在麵上,頓覺渾身寒冷,我扯著嗓音喊:“這是哪裏?”
“陰河!”他大聲地回答我,說完興奮地拉著我順著陰河一路撒歡兒的跑,累得我氣喘籲籲,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央求:“冥……冥王大人,饒了我吧,我的雙腿綿軟如稀泥,實在……實在撐不起……容我喘口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