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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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兔吃著奶奶喂的青草,一隻耳朵俏皮的耷拉著,那專注的眼神好像對我這個陌生人多了幾分警惕。眼神的警告,似乎在向我提醒道“你不許靠近我,否則哼哼,有你好看”。
奶奶說兔子都怕生,叫我不要隨便抓它,正所謂“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還是輔育小崽子的母兔。
母兔都會出於本能保護自己的孩子,而我的母親呢?竟然舍棄才一歲多的我,離我而去,這其中的緣由,我猜不透,也有些茫然。所以這四年來,我一直就缺少著這樣的母愛,孤獨的內心一直也在期盼著那重回的溫暖,可是我看到奶奶的今天我糾結了,多少年的風風雨雨,她一直默默的承受著,孤獨著。耳朵的缺陷,讓她缺失了這個世界美好的聲音,可是她仍然堅強的活著,依靠著自己的雙手,活出自己的生活。她不畏懼生活的困苦,一直就這樣默默的默默的。
從那天起,我似乎改變了我起初的想法,在我心底,父母的關愛似乎變得不是那麼的重要,因為已經缺失過,想再彌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的影子漸漸的在我腦海裏變得模糊起來,然而奶奶的身影卻一直停留在了那一刻。我欽佩她的毅力與頑強,欽佩她的自食其力的那種剛毅。
在我和父親要離開的時候,父親再三的勸解奶奶跟他一起離開。
可是奶奶的表情好像已經表明了一切。
淡淡的冷漠,堅定的眼神,手中不停的忙活著手裏的活,父親的話卻如一陣耳旁風吹過。
不是奶奶沒明白,而是她習慣了這種寂寞,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心中早已印刻了深深的烙印。她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哪怕一些鄰居也勸解著她跟隨著父親離開,但是都起不到任何的效應。
我和父親離開的時候是第二天淩晨,當時天蒙蒙亮著,奶奶早已起床幹活去了,鍋裏煮了一些米粥還有地瓜,聽父親說是奶奶做的,我吃了一碗稀飯配著地瓜,感覺已經有七分飽了。
父親在我吃早餐的時候,簡單的收拾一下行李,便囑咐我跟奶奶說聲離別的話。
當時的天仍舊陰冷刺骨,我裹著那件棉衣,跑出了屋外,蒙亮的早晨,透著幾絲潮濕的寒冷,我四處尋找著奶奶的身影,說實在的,奶奶家的房子真的很大,光上下的屋子就有十來間,兩排樓梯兩側錯落的搭著。
屋內漆黑一片,靜的嚇人,我不敢往裏走,因為我當時膽小害怕,而且那時也沒有燈。
所以我跑了一半就駐步了,奶奶不再屋裏,可能去兔舍了,我想。
我一路小跑的又去了兔舍,這才發現原來奶奶已經站在了那裏。
淡淡的微笑,透著幾分觸目的憂傷。
我走向了奶奶,親切的喊了一聲“奶奶,我要走了,爸爸要我跟你說一聲”。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清楚,我隻知道她似乎明白一切。
奶奶今天穿著一件新作的棉布衣服,款式很老,有點像六七時年代的衣服,扣子都是斜扣的而且還是布製的。
一頭流利的短發,梳的絲絲可分,腳底的布鞋是千層底,也都是她自己做的。
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在知道我和父親再一次的離開之際,她不是選擇和我們一起相處,而是在兔舍旁等著,等著能夠跟她說聲道別的那個人。
我很慶幸我來了,沒讓她失望。
奶奶和我說了很多的話,好像都是她在說,我一直側耳聽著,聽的很認真。
聽的出她有一種難舍的離別,可是一切都好像命不由衷。
我們離開了,她卻停留了下來。
奶奶遠遠的看著我們再一次的坐上楊伯伯的牛車,揮手著,朦朧的眼眶閃些晶瑩。
我和父親上路了。踏著清晨第一縷山風,呼呼的襲麵而來。我有些瑟瑟發抖。
楊伯父的煙槍,在吻吸的同時,長吐著一縷白煙,徐徐的飄向了身後。
我不敢回頭看,因為害怕看到奶奶離別的痛苦。
我甚至不願偎依父親的身旁,總感覺都是他的錯。
半天的趕路,好不容易到了鎮上,我們與楊伯父道別之際,父親摸了摸口袋,掏出些錢,塞進了楊伯父的手裏。
“叔,這些錢你留著,買些吃的,穿的,用的,農村條件苦,生活不容易,你就留著吧”
“這……這不行”
楊伯父一臉納悶的看著父親塞過的錢,表示不理解。
農村雖苦,但是他們從沒要過別人的錢,說什麼他就是不要。
父親好說歹說,他才收下,說是鄰裏相親的多照顧奶奶,他才答應收下。
如今我才明白那些錢是父親半月的工資,麵對一家人的困苦,他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也許父親內心有著對奶奶深深的愧疚,卻不知如何去彌補,他隻能這樣,把自己的寄托負於他們的身上,希望奶奶會過的好點。之後的幾年,我知道父親一直都有寄錢回去,而且都是交給樣楊伯父,對於他的為人,父親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