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作為全球數一數二的集團，負責的內容也是極其複雜繁多。季正一走，所有員工都以為要暫停休業，但是第二天沒想到大少爺自己來了。
    “通知所有部門主管十分鍾後帶著昨天的項目立馬到會議室開會。”季歸一身童裝，卻是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前台妹紙呆愣了會兒，才立馬通知所有人：“大少爺來了！十分鍾後所有部門主管帶著昨天項目到會議室開會！”
    季歸乘坐總裁電梯直升到頂樓，麵色不善。
    “這大少爺有什麼用處，聽說身體不太好，還會瞎眼！”一些人低聲討論著，身旁的人臉色立馬僵住，隻見季歸緩步走了過來：“就算我瞎了，也照樣比你活得久。”
    季歸坐在季正的位置上，左手搭在右手上，摩挲著右手無名指的小巧戒指，臉色不善，待幾人都彙報完畢之後才冷聲說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父親沒人救可以糊弄過去了？”
    “所有東西，重做！”
    “少爺，您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有些事……你也不該這麼做決定的。”有資曆的主管嚴厲說道，季歸兩世都沒管過除師父父親弟弟以外的人，這個外人更不會在乎了：“我三歲就開始幫爸爸看文件了，而且我清楚在座的每一位手底下有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
    眾人臉色一僵。
    季歸嘲諷一笑：“要我一個個說出來嗎？”
    “爸爸沒點明是因為他念及諸位對季家的恩德，當年媽媽去世時是各位幫季家脫過難關。爸爸不開口道謝，是他放不下臉。我季歸是真心謝謝你們的。”
    “但是季氏是爸爸媽媽和各位的心血，你們好自為之。”
    起身，往辦公室走去，朝秘書說道：“把江誠叫過來。”
    “知道了。”
    江誠特別糾結，兒子把大少爺惹生氣了還要我來賠禮道歉：“少爺。”季歸一目十行看著文件：“遊戲畫麵製作故事情節玩家待遇都很好，隻是……”
    “少爺！我不是故意的啊！”江誠抱大腿，季歸瞥了他一眼：“江叔叔，你生了個好兒子啊，心機夠重的。”江誠訕訕摸了摸鼻子：“那個，傾舟不是我生的，撿的。”
    翻文件的手一頓。
    腦海裏響起那些厭惡聲來：“滾！怪物！”
    “怪物！怪物！”
    季歸隻覺得右眼一陣刺痛，江誠見他情況不對立馬緊張起來：“怎麼了，是不是眼睛疼？我馬上打電話。”季歸按住他的手：“不用……”
    “我沒事。保守估計還要五年呢。”季歸滴了幾滴眼藥水閉上眼，“小舟他怎麼樣？”江誠無奈，把玩著季歸的遊戲手環：“生無可戀。昨天你走之後就沒出過房間，遊戲裏你們怎麼了？”
    季歸回想著昨晚的細節，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江叔叔，你有帶過小舟去看病嗎？”
    “啊？”
    “心理病。我懷疑小舟身體裏……有另一個人。”
    江誠想了想：“確實有這個感覺。”
    他把手環放進季歸手裏：“小舟跟我說，你在遊戲裏有大事。還有待在桃源，別亂跑，七點進行朝聖。”末了又揉了揉他的頭：“小孩子心思別那麼重，心疼一下我們家傾舟嘛。”
    “心疼了你家，誰心疼我家的。弟弟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放心吧。上天不會這麼討厭的，他會保佑你們的。”
    “借你吉言。”
    季歸又重新戴上手環，隻是不著急上線而已。
    江誠趕回家時江傾舟還在和身體裏的男人交談。
    “你和……和歸年是師徒？”
    “是。”男人正在撫琴，“他生的一頭銀發，遭到世人厭惡被趕出平洲。是我把他撿回來的。我說要帶他去一個世外桃源，沒有人會討厭他。給他取了名字。”
    江傾舟絲毫沒發覺自己的表情有多可憐：“隻是師徒嗎？”
    男人抬頭看向他，眸光銳利：“你是不是找到歸年沒告訴我！”江傾舟搖頭：“沒有，沒有……”男人盯著他，忽然嘲諷笑起：“小子，別騙我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他不是……他不會是歸年的……”江傾舟無助地抱頭蹲在角落，“不可能的……”
    “是那個人？”男人今日的態度和善了些，江傾舟依舊喃喃說著：“不會的。不會的。季歸不可能是歸年的……”
    男人看著他，忽然上前抓住他的手拉著他站了起來：“江傾舟！別想了！”
    江傾舟身體內還有另一個脆弱的人格，該死！
    江傾舟盯著他的眼，忽然晃過神來：“怎麼了？”男人鬆了口氣：“你該治病了。”江傾舟板著張臉：“我的病就是身體裏有個你。”
    “不。還有另一個，一個膽小鬼。”
    江傾舟驚訝地看著他：“怎麼可能。”男人揉了揉他的頭：“還是個孩子，膽小是正常的，是我給你太多壓力了。”
    “我活了太久，忘記了太多東西了。”男人重新撫琴，“你所做的那些夢，其實都是我給你的。你設計的遊戲情節所謂主線是我的回憶。當然，隻是一部分而已。”
    “至於昨日鎮安王誣陷清音坊的事，我不記得，而且肯定沒有這一段。鎮安王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不管他是玩家還是NPC，都要注意。”
    “他……就是我和歸年的殞命關鍵所在。”
    江傾舟不解，上下打量著他：“你和歸年，死了？”男人眸子一暗：“死了吧……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裏。”
    “靈魂出竅？”江傾舟猜測。
    男人仔細回想著，可最後一幕永遠都是自己怒吼著讓歸年離開平洲。可為什麼醒來時自己會穿著大紅喜服，若是靈魂出竅那歸年呢，也是靈魂出竅還是已經轉世……
    “兒子！”江誠猛然推開門，“季歸搞定了！”
    江傾舟笑起，洋溢的笑容讓男人也帶上笑來：“去找他吧，在桃源建一棟小樓。若他真是歸年，一眼就能認出來。還有，我不會輕易占據你的身體了。”
    “額……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江傾舟有些無措，這不像自己。為什麼不借機殺了他，這樣就隻有自己了。
    男人沉默：“歸年隻叫過我師父。”
    “我不會叫你師父的。”江傾舟直接拒絕了，男人笑出聲來：“知道知道。叫我當歸吧。”江傾舟稍一沉思：“當歸，你是怕他不回來嗎？”男人幻化出一株鴛鴦藤來遞給他：“歸年最喜歡的就是這個，金銀花也叫鴛鴦藤。”
    江傾舟笑起：“你就不怕我搶了他。”
    “我說了，你是我我是你。身體還是同一個嘛。”意思是，等真那啥的時候誰知道我會不會出來呢。
    江傾舟：“……”
    歸年一登陸遊戲就被係統提示音叮咚到頭疼，煩躁地一一查看。
    【係統】世界：清音坊涉嫌企圖在鎮安王壽宴上刺殺鎮安王，現已緝拿歸案，等待查詢。如今通緝‘歸年’，請知情者速速告知鎮安王。
    【阿紫】私聊：千萬別出來！等男神！
    【洛魂殤】私聊：鎮安王是朝著你來的，你沒出來他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待在桃源，別回平洲。
    【江傾舟】私聊：別回平洲，我會處理好一切，等我。
    刺殺……
    那不是……
    歸年腦中劇烈疼痛起來，蹲在地上狠狠回憶著。他記得，他一定記得鎮安的事情，為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嗷唔~”墨獅趴在他身旁奇怪地看著他，“唔……”
    “別鬧。”歸年揮了揮手，讓我再想會兒。墨獅卻是勾著他的袖子還上爪子要去扒他的衣袍，歸年瞪大了眼：“最近誰都要扒我衣服嗎？”
    墨獅停下動作，厚厚的爪子拍了拍歸年的胸口。歸年一巴掌揮了過去：“不要吃我豆腐。”墨獅可憐地嗚咽了聲，舔了舔歸年的側臉。
    “……”歸年抹了把臉，春天到了。
    【係統】玩家：親愛的獸王，朝聖即將開始。
    歸年從儲物袋裏取出獸王服飾來，狐疑，獸王的衣服為什麼是紅色的。墨獅卻是很興奮長叫一聲。歸年看了看四周，隻能躲到墨獅身後換衣服。
    “不許看。”
    “嗷嗚。”不看就不看。
    偷偷看一眼可是可以的。
    墨獅側頭偷窺。
    白袍褪下，白如羊脂玉的肌膚。大紅描金紅袍貼身地著在身上，紅袍上以金線繡出墨獅的形狀來讓墨獅雙眼放光，尤其是那爪子正好繡在衣袍腰上。
    “為什麼沒鞋子？”歸年盯著自己光裸的兩隻腳，墨獅看了眼自己的腳又看向他的腳，眨眼。歸年理解地點了點頭：“明白。”
    扣上半麵銀色麵具，披上墨黑的披風爬到墨獅背上：“快去快去，要不然遲到了。”
    “嗷~”墨獅吼叫一聲，快速朝山崖蹦跑去。
    “獸王來了。”不知誰驚呼了一聲，眾人皆回頭望去。
    隻見身著大紅華衣錦服，披著墨黑披風，麵帶半麵銀色麵具的少年郎騎著緩步而來的巨大墨獅一步一步朝山崖走去。風花秋月盯著他那雙白皙卻赤裸的腳笑出聲來，老大要知道還不生氣。
    墨獅將歸年安穩放下，自己率先匍匐在歸年麵前。
    眾人紛紛半跪，齊聲。
    “拜見吾王。”
    歸年透過麵具看著眾人，抬起手來：“吾之子民，願蒼天贍養於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