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心化成一汪溫泉的又何止一人。
    多野提著一盒巧克力蛋糕回到別墅，小女傭見他回來趕緊報告：“少爺，少奶奶燒退了，這會兒在寵物房裏。歐院長說晚上過來。”
    多野揮揮手示意明白了。心裏卻擔心昨天晚上還在發燒的人今天居然就下床到處亂走。
    真應該叮囑瑪莎不準他下床的。
    多野想著，已經走到寵物房的門口，看到一群發花癡的小女傭躲在門口偷偷往裏看，手中居然還拿著相機。
    輕手輕腳的走到她們身後低聲問：“在看什麼呢？”
    小女傭指了指門縫裏的人：“當然是看少奶奶啦。”
    有什麼好看的。
    多野腹誹著，也偷偷往裏看了看……
    切，不就是一隻長相好看了點、皮膚白了點、眼睛黑了點、瘦不拉幾的奶兔子趴在地毯上翹著兩隻腿畫畫，白豆腐似得腳丫子晃得他眼花心疼，還莫來由的惆悵。
    所以，他的占有欲也是有道理的。
    多野覺得把這隻兔子放哪都覺得危險重重，放人多的地方，分分鍾會被人活剝生吞的節奏。可是把他放在無人的地方更是讓人操心。
    真是麻煩。
    沉著嗓子從齒縫裏吐出幾個字眼來：“誰給你們膽子偷看的？”
    聽到此話，幾個小女傭才覺得後背發涼，回頭見著果然是她們不苟言笑的主子，嚇得一個個驚呼起來。這下驚動了房間裏的人，帶著些微鼻音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怎，怎麼了？”
    ***
    多野還想偷偷看看那小東西，這會兒全被破壞了。氣不打一處來，揮揮手，幾個小女傭如獲重生的溜得飛快。他扯了扯西裝下擺，吸了口氣，走了進去。
    對上那春雨如洗的黑眸，看著它們從驚訝到怯懦的躲閃，袖口外蜷曲的手指已經攢成小小的拳頭。
    難得沒有聽他叫自己，隻是聳搭著毛茸茸的腦袋露出抿緊的唇角。
    多野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卻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心會被影響的如此徹底……
    躊躇了一下，還是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去看他泛紅的眼睛。
    他今天穿了一件高領的米白色毛衣，是為了遮住脖子上的傷口嗎？
    貝貝一個勁的搖尾巴，多野卻隻想好好哄哄眼前這隻對自己悶聲不語的小白兔。
    伸手想要摸摸他鬆軟的頭發，奈何手剛觸到，就驚得他縮著肩膀往後躲。
    多野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冒進，語氣裏多是無奈：“怕我？”
    見他搖了搖頭，多野不禁歎了口氣，語氣刻意強硬了些：“說實話。”
    “嗯……”小白兔這才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鼓著軟軟的臉輕聲說，“有……有一點……”
    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是多野腦子裏蹦出來的感歎是……太他媽可愛了。
    連害怕都透著要人命的可愛，多野在心裏暗暗地思考要不要把這人圈養起來，放在沒人夠得到的城堡裏。
    多野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索性也學著他的樣子盤著腿坐在地毯上。
    其實小白兔弱弱的幾個字就已經說明對他沒有多少戒備了，至少比想象中的好太多。
    他準備開始玩擠牙膏的遊戲，柔聲問：“身體，好點了嗎？”
    點頭。“嗯。”
    “還……痛不痛？”
    搖頭。“不了……”
    “吃飯了嗎？”
    點頭。“吃了。”
    “生我的氣了？”
    繼續點頭。而後又撥浪鼓似得搖頭。
    “沒生氣的話，我進來你怎麼不理我？”多野歪著頭去看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手指戳了戳那小小的拳頭。
    “……”
    又變回小啞巴了，多野無奈的很，捧起那低垂的臉，果然那雙眼睛又染了水汽，像兩顆紅紅的玻璃珠子，無辜極了，惹得他心肝肺都擰在一起。
    拇指拭掉眼角的淚，多野歎了口氣：“我看我還是別在你麵前出現的好，我一出現就隻會招你哭。你一哭結膜又得發炎，老歐和瑪莎又得怪我。”
    多野說完這話那眼睛裏的水霧更重了，花瓣似的唇張了張，鼻音濃重的聲音比平時更糯軟：“你……又要，又要走了？”
    多野笑了笑，眼裏是自己都未察覺的憐惜，問道：“你希望我走嗎？”
    汨諾搖搖頭。
    “我老欺負你你還希望我留下？”多野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誘拐小朋友的壞叔叔，關鍵是自己第一次扮演還有點忐忑，有點擔心小朋友會繼續搖頭。
    不過，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汨諾微微點了點頭，他的心就揚滿了風帆，開滿了山花。
    多野終於真正舒心的笑了，右臉頰上的酒窩深深的落在汨諾的眼睛裏。看著他把蛋糕遞到自己手中：“給你的，法式濃情巧克力。”
    聞到蛋糕的味道，貝貝按耐不住，搖著尾巴使勁嗅著汨諾手中的蛋糕，被多野拍了一下腦袋：“不是你的，貝貝。”
    這回汨諾總算主動說話了，弱弱的問：“貝貝，不能吃嗎？”
    “不能，這是我專門買給你的。”
    多野斬釘截鐵的回答令汨諾紅了臉，習慣性的抿嘴，左臉頰上的酒窩就跑了出來。
    怎麼辦，好想親他。
    可是又怕自己這麼做了會嚇到他。
    多野壓下心中的衝動，看了看四周，實在不是個吃蛋糕的好地方，說：“下去吃吧。”
    “嗯。”
    汨諾剛應著就感覺黑影撲麵而來，一雙結實的手臂穿過自己的腋下用力一提，失重感就令他嚇的叫出了聲。可緊接著後背一隻溫暖的手掌安撫著自己的不安，耳邊是多野低沉溫柔的聲音：“不怕，不怕，我什麼都不會做。”
    汨諾兩隻胳膊隻能抱著男人的脖子，手中還提著蛋糕盒子，整個身子都趴在他肩上，他有點恍惚，有點分不清這一刻是真還是假。
    多野溫柔的超過他心髒的承受，他抬眼望著多野俊冷的側臉，猶豫著，糾結著，最終還是沒有底氣的問出了口：“William，現在，是在演戲嗎？”
    心疼到底還是在這一聲軟軟的疑問中卷土重來……
    多野喟歎：“不演了，累死了。”
    傷害和寵愛，你覺得哪個更好呢？
    我覺得，是寵愛吧。
    ***
    到最後，一個蛋糕還是大家夥分著吃完的。
    20寸的蛋糕汨諾撐死了也隻吃得下三塊，吃得肚子鼓鼓的，打著滿足的嗝。
    瑪莎遞了杯巧克力過來，被多野搶了去先喝了一口，舔舔嘴角：“瑪莎，也幫我倒一杯。”
    然後遞到汨諾手中見他小口小口的喝，時不時的打個嗝，乖得很。
    多野揉揉那頭陽光般的栗發，心情也陽光了許多。
    突然“哢嚓”一聲！
    多野和汨諾同時看向聲音的源頭，又是連續兩聲“哢嚓”。
    瑪莎笑眯眯的看著手機裏的照片說：“這是夫人交代的任務。”
    多野腹誹，果然是自家那個太後。撇嘴道：“我媽給你的任務是拍他，又不是拍我。”
    瑪莎不以為然的笑道：“可是剛剛那張少爺也挺好看的哦。”
    這次汨諾倒是難得主動開口：“瑪莎，我可以看嗎？”
    “當然，少奶奶，給。”
    瑪莎把手機遞給汨諾，目光掃了一眼一旁快要按耐不住的多野，笑意更濃。
    這張照片照的真好，多野的手摸著自己的頭，用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看著自己……
    他的眼睛終於看向自己了……
    汨諾問瑪莎：“能不能，把照片，發給我？”
    回答他的卻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
    “不行！”
    “當然！”
    話落，多野和瑪莎四目相視，一老一少橫眉冷對。
    瑪莎不解的問：“少爺，為何不行？”
    多野強詞奪理的說：“照片上有我，我不同意。”
    “可是也有少奶奶。”
    “那就發一半。”
    “這怎麼行……”
    這時，那細弱的聲音插了進來：“不，不用了……瑪莎…不用了…”
    “少奶奶……”
    汨諾依依不舍的把手機還給瑪莎，笑了笑，眼裏的失落卻早已掉入男人的眼裏。
    就知道會是這種令人鬱悶的心痛感。
    多野歎氣道：“我人就在你麵前，你還要照片幹什麼。”
    “……”可是你又能在我身邊多久呢？可能下一秒你就會離開，可能明天……
    “敗給你了。”
    多野拿出自己的手機，扔給瑪莎，言簡意賅的命令：“你可拍好了。”
    說罷，伸手覆上那蓬鬆的後腦勺，趁著他抬起頭來看自己，準確無誤的湊過去吻上那張果凍般芬芳的唇……
    “哢嚓哢嚓哢嚓！”
    伴著別墅裏的驚呼，多野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今天最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