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燦爛起來。透過玻窗灑在印著小碎花的桌布上。
    汨諾看著窗外明亮，心情也跟著明亮，這是他回國最開心的一刻。仿佛一場灰姑娘的夢，不知何時會醒來，或許在午餐後，或許在夜幕來臨前。
    有他喜歡的食物，和喜歡的人，碗裏的小牛排被多野切的小小的，聽著多野和黎耀的聊天，有趣的地方也會跟著笑笑。
    黎耀說起幾天後有個超現實主義的畫展在市美術館舉辦，汨諾一下子來勁了。隻要說到繪畫，他有一整筐的話說不完。問黎耀：“現在還能買到票嗎？”
    “票當天賣完了。”
    “哦。這樣。”汨諾的失落落入兩個男人眼裏。
    黎耀問：“想看？”
    “嗯。”點點頭，汨諾眸裏又亮起光澤，一激動連自個兒結巴都顧不上了，中文夾雜英文興致勃勃的說，“其實，我高中起就喜歡超現實主義的風格，但是， 進了UCL之後還是專攻的Impressionism（印象派）”
    “看來我們共同點還挺多。我大學的時候也是專修的Impressionism。”黎耀單手托著腮，衝汨諾笑了笑，“DrAbel是我的導師。”
    聽到自己喜歡的畫家的名字，汨諾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聲音都大了幾許：“真的？Dave。Abel是你的老師？我，最喜歡他的《日出》了！”
    多野一邊優雅的吃著牛排，冷麵數落：“聲音都啞成這樣，還那麼多話。”
    “……”汨諾閉上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誰叫他聽到自己偶像的名字，迷弟屬性全然爆發。奈何黎耀還刻意挑逗。
    “正好我邀請老師下個月十號幫我新店剪裁，到時候叫上你，好不好？”
    汨諾無聲的點頭，心裏早說了一萬遍好。
    可是身旁的男人斬立決的話猶如一噴冷水從天而降。
    “不行，那天有個商會，你必須和我一起出席。”
    黎耀遲疑了一下，補充道：“老師會在陽城停留兩日，第二天也可以。”
    “還是不行，那幾天我們都會很忙。”多野看向汨諾，伸手覆上那顆聳搭著的腦袋，揉揉，勸哄的語氣溫柔無比，“對不起，諾諾，但我知道你會體諒的對吧。”
    “嗯。沒關係。”
    汨諾笑了笑，吃著牛排掩飾自己的失落。
    黎耀也沒辦法，隻能表示遺憾，心裏暗暗有了主意。
    多野心情倒是不錯，吃過飯打包了一個新款蛋糕，讓汨諾拿回公寓裏吃。
    汨諾有點受寵若驚，全程小心翼翼的把蛋糕護在懷裏，直到下車都還抱著，活像那是他的傳家寶似得。
    和往常不同的是，多野離開的時候對他溫柔叮囑：“晚上如果我回來的晚就別等我，早點睡。”
    魔法結束的鍾聲已經響起，即使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境，那些溫柔的關心都是謊言，他也會為這午後暖陽而醉心，微風拂過，陽光柔軟，他可以假裝在這場夢裏被這個人寵著，愛著。
    何其幸運，愛的人恰好也愛自己。
    “William，路上小心。”
    汨諾知道男人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但他還是願意見到他此刻眼裏短暫的柔情。
    如果以後的日子都是在這樣亦夢亦幻，真真假假中度過，他要如何醒來，如何再甘願會回到那殘酷冰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