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凡心 27、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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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秋閉著眼睛,氣若遊絲卻還堅持開口勸慰道:“文軒,你。。。”
“師兄,別說話,別說話了,我現在就帶你下山找師傅。”
文軒的聲音帶著哽咽,現今的情況讓他束手無策,更怨自己的沒用。
“別怨,別怪,我與他有言在先,我助他渡劫,他還我行動自如的身體,況且在天劫降下之時,他有意離開是我拖著他,你曉得我不過還有短短幾十年,你也不想我帶著欠下別人的恩情走一次輪回路吧,文軒你要好好輔佐師傅,認真修行,可聽進去。”
“我隻要師兄好好活著。”
許清秋還想再說什麼,卻已是真無力再開口了,心裏歎息一聲,就昏睡過去。
當許清秋再次意識聚攏之時,心中一陣歎息,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忍不住一陣自嘲這命可真是夠硬。
睜開眼,先是一片迷茫在慢慢清晰,眼中倒映著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心中悲戚,無處安放。
黑亮的眼珠子轉了轉,好像一下子回到十年前,眼前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親手擺放,一花一草也都是他年少下山曆練時帶回來細心栽培。
沒有想到他不在的十年裏,這些花草竟還活得這麼滋潤,看來是比他這個主人過的還好啊。
發亮的雙眸,在這個房間的每一處都細細掃過,熟悉感鋪麵而來,可又陌生的可怕,他已經時隔十年時間他都沒有在踏足過這個房間。
十年,對於他這個生命隻有幾十年的世人來說,是一段漫長的歲月,人一生又有幾個十年可以消耗。
隻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跟以前一樣,連那些不易養活的花草,都養的生機茂盛。
‘吱’的一聲門應聲而開。
文軒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在看到床上的人同樣睜著眼睛看他時,手上的水盆‘碰’的一生落地。
好了,這盆水白打了。
“師兄。”
文軒叫了一聲,使勁的眨眨眼,幼稚的行為讓許清秋不禁想笑。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恩~”
許清秋淡淡的應了一聲,其實對於生死,他早已看得很淡,能活過來他就繼續活著,如果醒不過來了,對他來說也是種解脫。
隻是當看見文軒那張滿臉的笑容時,他還是慶幸他活過來了。
文軒自小跟在他身邊,他放不下,更不能看著他走上一條不歸路。
許清秋剛想張嘴說話,就被走到床邊的文軒摁住了道:“師兄,你會出聲的事兒,我還沒有告知師傅。”
許清秋點頭。
他確實不想讓師傅他們知道他已經可以出聲。
“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文軒自顧自的問。
許清秋搖頭,肚子自覺發出他正在鬧空城的聲響,不好意思的笑笑:“餓了。”
文軒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站了起來往外走:“瞧我糊塗的,師兄都昏睡都快一個月餘了,你等等,我去給你端飯來。”
許清秋點頭,沒有想到這一睡,竟睡了這麼久。
沒一會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從外向內推開,門口站著的是他曾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見的白發蒼蒼老人。
這不過才幾天不見,好像又老了一些。
看著許清秋同樣睜著眼睛看著他時,好像瞬間鬆了口氣。
鞠樓著背一步一步的往他走來。
“醒了,可終於醒咯,你可真急壞師傅了。”說著就伸手輕輕的抓起許清秋的手,摸著他那平穩的脈,才真的放下心。
許是多年不得師傅關懷,所以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竟讓他難受得很。
老人家又道:“這次天劫給你身體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得好生養著,且不可怒極攻心。”
許清秋聽話的點頭。
老人家頓了一下,把嘴巴裏那些本想說的話又吞會了肚子了,繼續道:“有沒有感覺那裏不適?”
許清秋仍是搖頭。
老人歎了口氣,除了擔心他的身體,兩人竟無言以對。
他知道自從許清秋受傷,狠心將還在暈迷的許清秋送至深山之中,讓他身心備受煎熬,可萬事皆是開頭難,他相信許清秋一定能熬過去的。
送至深山眨眼間已有十年之久,他也熬白了頭,悔嗎!
若是不悔他這頭白發從和而來,縱然活了上百年,他不過也還是一介凡人,數十年的師徒之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
然,這十年的時間,打磨了許清秋鋒利的菱角和魔性,心靜了心魔自然就無法入侵,這是意料之中。
事情卻有好有壞,十年時間的不聞不問,終是讓數十年師徒之情的兩人中間生出了間隙,是意料之外,卻是能理解。
時間轉眼十年過去,那個曾經那個圍著他團團轉,愛搞破壞,卻又充滿孝心的徒弟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老人歎口氣說了句:“你好生修養。”
便匆匆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像往常一樣平靜而安寧的,可心卻不再安靜。。
許清秋的身體在慢慢恢複中。。。在師門裏,除了給他送食料的,唯一能見到的人唯有文軒。
而他的師傅,自他醒來那日,便在也沒有再見到。
許清秋不惱,他知道今生他跟他師傅的師徒之情,早在十年前便已斷。
山下的日子跟山上日子其實都一樣過,隻是山下多了些許人氣。
許清秋叫文軒找了很多關於妖魔仙道的書籍,常常一個人拿一本書一看就是一整天,對誰都不開口說話,也不交流。
要不就是盯著窗外發呆一整天。
他是想回山中去的,然而他知道即使他開了口,別說文軒不同意,師傅也不會同意,所以又何必開口,問自己已知曉的答案。
隻是不知道這麼久過去,夙塵現在怎麼樣了。
按理來說。
即使是脫皮應該也早脫完了吧。
那他為什麼沒有尋來,是早已離開,還是在山中沒有看到他,以為他早已命喪黃泉就走了。
許清秋想到底還是不甘心的。
為何不甘心,他說不清道不明,自跟那蛇兒相識不過一個月餘,可從第一眼開始便時刻掛念於心,好像他跟那老蛇兒冥冥之中就該相遇。
是福是禍已不是他能把控了,這心動了,便回不了頭了,他也沒有想過要回頭。
許清秋抬眼看向窗外,眼神之處便是他住了十年的深山。
。。。。。。。
白眉山,雲霧繚繞好像在天端之上,卻又立於天地之間。
忽然,一道極為憤怒的聲音打破了這美輪美奐的景色。
隻見兩位白發齊眉的老人執子對弈,為一場輸贏爭得麵紅耳赤,好不熱鬧。
刹時兩個老人都看向了無邊無際的天邊。
“我有客人來了,你趕緊走趕緊走,哪有人耍賴而贏的。”
剛剛那個還為輸了一局而不甘心的老人立馬板起臉來趕人。
另外一位老人激烈的反駁:“哪裏耍賴了,你黑子還未落下,我便改變了方向罷,都多大的人了,輸了就是輸了,別這麼輸不起啊。”
“落子無悔真君子,你不曉得麼。”
接著兩個老人又開始了一場麵紅耳赤的嘴仗。
“這話可真是說的好得很,上次,上上次,是誰一直在悔棋來著。”
“你走你走趕緊走,休得在我這裏胡鬧。”
最終沒有辦法贏了的那位老人甩袖而去,氣哼哼的留下一句話:“下次再戰,我非讓你心服口服不可。”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話可不能說太早。”
於是白眉山中隻剩一位老人,於一個虛無縹緲的哼聲。
“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坐坐。”老人話音一落,麵前就曆時站著一個英姿颯爽的黑衣男子。
老人眉眼挑動帶著些許頑劣,那還是剛剛那個蠻不講理,跟別人爭得麵紅耳赤的人。
“我來就是想問一下,我跟你門下一位姓許的弟子,為何有牽扯不清的緣分。”
男子平靜無波的口吻,讓老人很想撬開他腦袋看看,為何幾千年過去,還是這麼無趣,唉,怪隻怪他當初識蛇不清。
“這。。。”
老人撓撓頭,還真說不清。
“前幾日我天劫將至,他助我渡劫,按理來說,雷劫在凶猛卻也不敢傷害無辜的凡人,而那雷劫劈下來之時,竟生生的劈到他身上。”
話到此,男子便沒有在說。
來人正是前幾日渡劫的夙塵,終歸他還是欠許清秋一個人情。
老人扶了扶長長得胡須,頗為無奈的開口:“他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為何他一個凡人之軀,身上卻有那麼強的魔性,而能還活到至今。”夙塵又問。
他萬年生命,見識了天地人妖魔道之間的戰爭,經曆了世間百態,看破了人世凡塵,卻從未曾遇到像許清秋這樣的人。
“他啊!生來便是魔體。”
“魔體?”
“是的,一具身體承載了兩條命,一人一魔,而至今他還能清醒為人,是我在救他之時,助了他一臂之力,不過以我之力也隻能壓製一時,所以我便讓他拜在我師門之下,可撐到至今也是他的造化了得。”說著看了眼夙塵,頓了一頓接著道:“如若無意外,心神無所動,他便能安之度過此生,下一世修道必有所成。”
“恩~”
夙塵聽了這話,轉動身子抬眼看著這個改變了他一生命運的老頭兒。
老頭兒扶須,定定的看著夙塵輕輕歎口氣。
“孽緣啊,真是孽緣。”
夙塵眉頭緊皺:“孽緣之事從何說起。”
“前世他之於你,是你救命恩人,當世,他之於你,是助你度過危難之人,現今他凡心已動,這不是孽緣是什麼。”
作者閑話:
不管是多是少,今天有人給我投枝枝啦,還是非常開心的,所以努力碼字奉上三千字的大長篇,隻是開坑以來這文好冷清的,心都快碎成二維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