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煉多久了，許清秋又問。
    萬年。
    萬年啦！許清秋張張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沉思了好一會，提筆頓了頓寫道：難道是要曆天劫了不成。
    老蛇搖搖蛇尾，從他腿上滑落地上，想去昨天待的灶爐取暖。
    但很快就又被許清秋提著尾巴給抓回來。
    老蛇扭頭就又想咬，他要知道這裏有這麼個無賴的主人，他就變大來，讓他提不起。
    許清秋好像覺得逗弄萬年老蛇成的趣，便在紙上寫：變成人我看看。
    老蛇萬般不願，伸出蛇頭咬住筆，就是不願開口說話：放開我的尾巴。
    許清秋提著便沒打算放開他尾巴：知道你來是為了取暖，早上便暖了燙壺給你供暖，灶爐雖暖卻髒得很。
    老蛇小小的眼睛看著他，像是在說那你為何還不放手。
    不過，我想知你是善是惡。許清秋繼續寫道。
    善如何，惡又當如何。
    許清秋拿起筆寫道，若是善，我可助你成功渡過天劫。若是惡……
    如何，老蛇卷起筆，寫得很快。
    雖不能把你擒拿，我也自有辦法把你趕我這座山，遭五雷轟頂而亡，然拿著筆不放下，皺眉想了好久，在提筆再次落下，我看你不多時便要修成想來即使是惡，也不算大惡。我這山中靈氣甚好，你同我做個伴。我護你周全，總好比時時擔心會被發現，你覺如何。
    老蛇吐著蛇信子，撕撕的響，而許清秋卻在這響聲中聞要嘲笑的味道來。
    便再次提筆寫，你雖是妖，但是卻改不了蛇的本性，我能治住蛇，便也能治住你，況且你的天劫將至，想來也快蛻皮，從你不能將我毒死，便能看出現在是你最脆弱的時候。
    老蛇沒有想到這許清秋會說出這樣的話，思維會這麼敏捷。
    你考慮如何……許清秋把這五字寫完放到老蛇麵前。
    善惡在人心，然人心最難側。
    那你呢，許清秋又問。
    我雖從未做過惡事，但我不認為我是善人。老蛇兒承認的大膽。
    那與你而言，何為善？
    善待我者，便是善。
    可願做伴。許清秋不假思索的寫道。
    你孤單太久了，而我已經習慣，以前無知覺，日子過得很快，日出出來覓食，日落回洞。後有知覺，便覺得日子空乏得很，日日守著日出看日落，春夏秋冬，慢慢也習慣了，興趣濃時也會下山走走，救救人，近百年更是不出山了，我已習慣了一人的生活。
    老蛇說完，許清秋也放了他尾巴，讓他自行去找燙爐去了。
    許清秋低著頭，遲遲未動，筆墨卻以幹，老蛇兒這是在嫌棄他，變相的拒絕麼。
    說到底，他不過還是個凡人，雖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可是人性確是喜鬧的。
    而現在這種生活讓他覺得這天地之大，可是竟就剩他孤零零的一人。
    若是老蛇願意，也可有人做個伴。
    不顯寂寞，人啊到底是自私的，他也不另外，竟想留下他與自己這個殘廢為伴，卻忘記了，他是蛇自由慣了的。
    院中紅梅爭先奪豔的開放，熱鬧得很。
    許清秋坐在陽光中紅梅樹下，小心把寫滿張字的紙收好，再次扶上古琴，琴聲帶上難消的落寞。
    忽而琴聲加快，房內卷著暖爐安睡的蛇睜開了眼睛，隻是一刹那又閉上了眼。
    許清秋，想來他還是怨的吧。
    師兄。
    許清秋手頓，琴音止。
    抬頭看向從山下上山的師兄弟，歎了口氣，是他心浮氣躁了。
    這麼多年都捱過來了，也就不在乎在捱幾年，人生百年如白駒過隙，他也沒幾年可捱的了。
    那男人走近，站在許清秋的麵前蹲下道：師傅說今年招收新弟子，師兄可要前去。
    許清秋低下頭寫道：不了，山中安靜，下山反而不適應了，以後招收，便不用再知會也可。
    男人點頭他就知道是這個答案說：師傅交代，師兄這兩日心浮，可要多養性，心浮不得。
    許清秋聽了，心裏有些難受，他斷了道行，便被送往這山頭，每日來送東西的人都由指定人選，不得接觸任何外人，然他何其不知他心頭壓著一個魔，若你降服不了它，便會被它所控，師傅是怕他毀了修行，被魔所控。
    良久才許清秋寫道：告知師傅，叫他不必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