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情愛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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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當家在寨上待了月餘,因著夜有所思,看著精神十分不濟。他心裏憋悶,就時常躺在二少的小破床上尋思,要是當初他再謹慎些,估計就沒這麼多離愁別恨了!
兩人隔著一山一水,不僅難以聽到對方消息,見麵更是不易。而且現在不比從前,他事務繁雜,也脫不開身。
“這他娘也不是個辦法!”杜當家不爽,心想再這麼分多聚少,指不定那小崽子移情別戀了他都不知道。外麵花花世界,這田有卿要是突然想結親,他難不成還要再上演一次搶親的戲碼?
隻是這回換了個對象,強搶新郎官,而不是新娘了。
他是越想心裏越覺得對方不可信任,簡直恨不得立即把人綁上山,偷偷藏起來才好。人說情愛總是讓人失了理智,深陷其中的人,即便是粗糙如大當家這樣的漢子,心裏也會產生各種莫名的情緒。
等他從衝動中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葉映水的那間新宅前了。上次分別時這葉子才剛剛染黃,如今卻是通通落盡,隻留下光禿禿的枝幹。他推開門,小院裏顯得有些荒蕪,幾個花盆散落著,花兒早已凋謝。院子雜草旁若無人的在牆角瘋長,他瞬間覺得有些心酸。
若是兩人有一日也落得這麼個人走茶涼的結局,他這餘生過得又該如何呢?
他現在還想不到這麼長遠,隻是心裏隱隱有種感覺,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一切,緊緊抱住心裏的那個人,不再讓他逃走。
田二少想著該安排些事情給小毛子這個煩人精,就打發人去映水宅子裏收拾。可著這小子非要跟著他,他就不得不親自送他過去了。
隻是,沒想到卻碰見了他最想見卻又不敢見得人。
他想念對方,於此他並不否認。無論是寬闊而有力胸膛,堅毅卻又溫暖的懷抱。還是對方急切地撫摸,這一切都讓他在夜裏輾轉反側。可是,他怕自己見了,又是長久的分離。他變得有些疲於這樣的分開,想著若是總要分別,還不如不見來的安心。
而小毛子的到來,又讓他覺得愧疚,深感自己沒有給對方足夠的信任,以至於連小毛子這樣的小毛孩都知道,對方為了他是如何跟那位姓龍的打交道,期間發生好幾次衝突,他通通都不知情。
人隻要一懂得情愛,就會變得患得患失,甚至胡思亂想。總是奢想著對方能滿足自己所有要求,一旦有所偏差,便感到自己的感情不牢靠,急切的需要對方表態發誓,以此來填補心口的不安。
杜當家尚且如此,田有卿自然也是同樣心情了。
小毛子看兩人氣氛不對,早早就尿遁逃走。心裏也直歎道:“難怪娘娘腔常說大當家他是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我看他們是相思成了病哩!”
且不管小毛子如何腹誹,這兩人對視良久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怎麼今天有空下來了?”
“想著見你就來了,怎麼,”杜子鳴將人抱在懷裏,悶笑道:“終於良心發現知道掛念我了。”
二少將臉埋在對方懷裏,甕聲甕氣答道:“我可沒說。”
“行,行!我想寶貝成了嗎?可想死老子了,”說完捧著人的臉,猛地親了上去。
二少一時反應不過來,過後是腦門青筋跳動,直接賞了對方一個大巴掌,臭罵道:“你要磕死我呢?!”
眼前的人直接樂得笑不可仰,聽得他也撐不住笑了,心想這人真是臭不要臉,被罵還笑!
過後,兩人依偎著坐在院子石凳上,閑聊著身邊最近的瑣事。
“你是說,師爺也要來鎮上?”
“你也知道,師爺膽子小,一貫不敢下山。要不是葉映水那小子勸說,估計師爺這一輩子都沒能進城。”說完又自顧自的笑起來,大概是瞧不上吳師爺這樣的小心翼翼。
“那虧得映水懂事,曉得孝順師爺。”二少靠在人懷裏,含笑說:“不過師爺也實在太謹慎了些,鎮上人來人往,哪能就那麼容易把他認出來呢。那,二當家最近如何了?”
杜當家先一陣謔笑,才咧嘴道:“叫那個寡婦纏上了,說是村裏人曉得她偷人,她無路可走,隻有求他帶著回寨裏。”
二少無言以對,心想二當家做出這種事,估計也不足為奇。
“那她就住在山上了?”
“不然能如何,”說完還打牙犯嘴道:“再過幾日你上山,估計這孩子都要滿山跑了。”
“不是吧?”他一臉驚嚇,沒想到二當家這麼快就要當爹呐!
“還沒有,”當家在白嫩臉上親一口道:“逗你玩呢!那寡婦在山下就作風不正,不然老二哪能近她身。我看是那女人惹了事,跑寨裏想避風頭呢。”
“那…你還同意留人下來。”他不解,心想也不知這寡婦長怎樣,一個女人就敢跑去土匪窩,膽子還挺大的。
當家湊到人耳畔吹氣,哼哼道:“先留著,寨裏單身漢那麼多,送上門的怎麼不要。你什麼時候也送上門來一次,叫我感動感動。”
前半句二少聽著還正常,後邊就直接變了味,他惱羞成怒的朝人使勁一揮。頓時,杜當家就痛得捂眼嗷嗷大叫。
“哎喲!田有卿,你這小沒良心的!”
“拿個寡婦跟我比,我不揍你揍誰?!”說著起身就要走,他是真的有些憤怒,覺得自己因為喜歡簡直有些失了自尊。
“我錯了,”杜當家知道失言,趕緊抱著對方小心哄著。“是我送上門可好?卿兒,咱們好不容易見一麵,你走了我找誰去?”
“哼!”
杜當家眼瞅自己毀了氣氛,幹脆扛著人往屋子裏走,心想這小子要再蹬鼻子上臉,老子就當場辦了他!
田有卿氣得又踹又咬,隻能感歎天道好輪回,舊事重演啊!
剛走進屋內,杜當家就停了下來,他像是忽然想起事來,朝著人問道:“我問你一句話,將來,我說以後,等一切塵埃落定了,你他娘願不願意跟老子回寨裏?”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住了,愣怔著望著對方。
“田有卿,你到底願不願意?”
他躊躇不定,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索性背過身不言語。
杜當家盯著對方烏黑的頭發,一顆心仿佛墜入穀底。來之前他七上八下,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不敢問出口。如今終於問了,才知道什麼叫萬念俱灰。
他如鯁在喉,暗啞著說:“你不願意。”
“我我…”田有卿好像在火上煎熬,想要解釋,又覺得蒼白無力。他怎麼不願意和這人在一起,隻是他自己尚且不確定未來,又怎麼能隨意承諾自己的愛人。
杜當家也曾想著,假如他能掏心掏肺,有卿是不是就能不忍心拒絕他呢?可是他掏出了心窩子給對方瞧,可對方根本看不上眼。他心裏流著血,還隻能一個勁往肚子裏吞。生怕自己讓自己難堪,甚至被自己的失落擊倒不起。
這又什麼呢?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他娘這些承諾。但他的確是開心不起來,於是悄聲無息地退了出去,離開了那個他特別想,特別想帶走的人。
葉子落了,總有在長出來的一天。然而一份令人不安地的愛情,總是經不起微小的考驗,也許隻是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就能讓雙方受傷,承受不住折磨。雖然這是兩個男人的愛情,缺少了女性的細膩,但那並不代表他們能無視彼此的差距,彼此的傷痕,往前衝而不顧所有。
任何一種愛,大概都是要經曆磨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