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時已晚的提醒，樓小枝眼睜睜看著那個老婆婆胸口伸出的黑色手爪抓向玖冥的心髒。
    距離如此之近，樓小枝甚至連那手上烏黑的指甲都看得清清楚楚。青黑色的血管布滿整個手背，看起來異樣的猙獰，樓小枝咬牙用力拉住玖冥的袖子。
    眉頭一挑，玖冥眼中閃過一道異彩，反手抓住樓小枝的手腕，危急時刻竟然還回頭衝他笑了笑。
    小孩兒愣住了。
    一串金屬的鏈子從風衣的袖口露了出來，銀質的鏈子在燈光下閃爍，鏈子上垂著一塊銀質的小圓片，就像是一麵小鏡子，造型很精致。
    “嗒。”
    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打了個響指，翠色的火焰燃起，美如琉璃綻放於指尖，玖冥的動作與他臉上此刻慵懶的表情完全形成鮮明對比，老婆婆難以置信地看了看玖冥，然後低下頭，看著那隻插進她胸口的手。
    神奇的是，手上沒有一點血跡，翠色的火焰包裹整隻手掌，而那隻烏黑的手爪被整個拖拽了出來，沾染上翡炎，一扯出來便化為飛煙。
    樓小枝看傻了眼，愣在原地。
    手指一搓，翡炎消失，老婆婆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片灰敗。
    打完收工的玖冥對傻愣了眼的小孩兒晃了晃手，“回神了。”
    “呃！——”眼睛眨了眨，樓小枝往後退了一步，臉上表情有些畏懼。
    玖冥沒著急發問，眯著眼睛看著樓小枝，“你能看得見那些東西？”
    玖冥這麼一問，就徹底坐實了樓小枝心底的猜測，猶豫了一下，樓小枝定定看了眼玖冥，說，“如果是說你剛才燒掉的那個怪東西，我，可以看見。”
    得到樓小枝的承認，玖冥不由好奇了，按道理說普通人類絕對是無法看到那些東西的，就算是獵妖師，除非是天生具有靈感，否則也隻能後天借助一些特殊工具才能發現潛藏在人體內的妖魔。
    如果樓小枝能夠看見，難道說這孩子也是天生具有靈感。
    手托著下巴，摸索著，玖冥目光考究地將樓小枝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
    樓小枝有些局促不安，“你能殺掉那些怪東西，那你……”
    後麵的話，他沒說下去，玖冥卻是懂了，笑了笑，點點頭，“我其實是一個獵妖師。”故意湊到小孩兒的耳側，壓低聲線說道。
    樓小枝根本沒有在意他的這個動作，反而對玖冥話裏的內容充滿震驚。
    “獵妖師？妖？那個怪東西原來是妖！”第一次從別人口中得知關於那種東西的消息，樓小枝既覺得害怕又覺得刺激。
    玖冥覺得這小孩兒太好玩了，索性也不介意給他科普一下地下世界基本上盡人皆知的常識，“那些東西並不是你以為的妖，你可以將它稱為妖魔，一般的妖魔沒有實體，就像你剛才看到的一樣，它們依靠寄身在人類心靈的縫隙裏，吞噬靈魂長大。這種妖魔算是妖魔之中最低級的存在。”
    玖冥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將樓小枝帶到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中。
    “中級妖魔就已經可以變化成人類的形態，但並不完整，也會吞噬人類的靈魂血肉。至於高級妖魔，它們可以任意變化成人類，與普通人類一樣正常生活，甚至不用吞噬人類靈魂就可以存在。”
    聽到這裏的時候，樓小枝想起了在甜品屋遇到的那個青年，說不定他就是一個高級妖魔，樓小枝猜測。
    “我想問一下，為什麼我能看得見那些東西？”樓小枝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這個問題。
    玖冥不假思索，說，“我猜測大概你天生具備靈感，所以就能看見普通人看不到的。”
    “剛才我撞到你，其實是因為有一個估計是你說的高級妖魔，他想抓住我，你不是說高級妖魔不用吃人了嗎？為什麼……”樓小枝咬緊下唇，眼底帶著恐懼。
    “低級的妖魔其實力量並不強大，所以它們一般挑選意誌力弱的人類寄身，一點點吞噬寄主的靈魂，總而言之，隻有心靈上有縫隙，有缺陷，才會被妖魔寄身，相反，內心純淨無暇，低級妖魔就不能侵入你。但同樣，純淨幹淨的心靈也就意味著靈魂的純粹，即便是高級妖魔，也會喜歡幹淨的點心的！”
    最後一個點心，玖冥的口氣和那個青年出奇的相似，樓小枝眉頭皺緊，防備地看著玖冥。
    “放心，我是人，不吃你！”玖冥嘴角掛起抽筋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