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兩人還打了個盹兒，不知道文澤睿有沒有睡著，青平是真的人事不省了好一會兒。山洞裏的條件自然不比床榻，硌得他渾身難受，不過脖子以上倒神清氣爽，好像睡在了一團棉花上似的。
    “睡夠了？”一睜眼看到文澤睿的一臉怪笑。
    “呃……是啊。”他被笑得莫名其妙，下意識摸了摸嘴角——果然是濕的。他自認為下山後沒做過什麼缺德事兒，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特殊嗜好，怎麼偏偏攤上了睡覺流口水的臭毛病？他也曾仔仔細細地研究過自己的牙齒，算不上是工工整整的排列，但好歹沒有歪到閉不上嘴的地步，怎麼就堵不住滔滔不絕的口水呢？青平尷尬地整了整衣服，把沒有髒沒有褶的地方也拍了三排，才催著無聲笑到顫抖的文澤睿離開。
    “你百年之後，會不會也把墓建成這個樣子？”剛剛還笑得發顫的人突然就拐到這麼個奇怪的問題上。
    “我倒是想，你給我找人建呢？”
    “那不必擔心，反正過不了幾年我就可以開始籌備建墓了，到時候吩咐工匠也原封不動的給我雕個城，你看好不好啊？”
    “埋你的地方，我說的好不好頂什麼用？”青平沒好氣道，敢情一覺醒來真擺起了大將軍的闊氣來了，放了半個月的桂花糕沒吃壞他的肚子，倒是先搞壞了他的腦子。文澤睿不置可否，這麼問隻是他一時興起，但他至少知道“生同衾死同穴”是什麼意思，看著青平的反應，不知道他是真不理解還是裝傻，或許他在山上沒有受到正規的兒童啟蒙教育？
    ……
    “慢著！”青平伸手一欄，擋住了他的腳步，默默地把他向後推了一點兒。嗯？他的袖子怎麼也濕了一塊兒？來不及多想，青平注視著佛寺的大門。由於文大將軍沉浸於啟蒙教育不夠普及的沉痛中，沒有注意到那陣腳步聲，順從地被推到後麵才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順勢觀察了左右和後方，以防不測。
    “吱——”塵封許久的寺門被打開，這回的門換成了木製的，仔細一看，好像整個建築都是木製的，和地上的那座佛寺一模一樣。剛剛遇到的那個傀儡從寺裏出來，臉上還掛著笑容。以青平的立場來看，這個笑容牽動的肌肉變化被很好地運用在它的臉上，包括眼角處的細小變動，但在文澤睿眼裏，他隻聯想到了武陵城那滿屋子詭異陰冷的臉，讓他不由自主地頭皮發麻。
    奇怪的是，傀儡好像沒有要搭理他倆的意思，拿了一旁的工具，到一片類似花田菜地的地方修修剪剪。它在空氣中自顧自地澆水、修剪、采摘，盡管它所在的地方真的是一片土地，盡管它的動作流暢得宛如一個常人，但是看著它啞劇一般的自娛自樂，文澤睿仍然不習慣。感覺它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他便輕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它在佛寺裏？”
    “聽你說當年神諭祭司親自設計的錦官城後，我就覺得這個祭司應該是個中原人，能在開國之初就取得大祭司的信任並擔任神諭祭司這一要職，想必他有足以打動大祭司的能力，我猜這人是望仙山上的傀儡師，果不其然。”
    “那他現在做的是什麼，種菜割花？”
    “照顧草藥吧，從望仙山上帶下來的草藥可是絕世珍品，我剛下山的時候也是靠著它們吃飯的。”經他一提醒，文澤睿想起了那個斯斯文文的小大夫，眼神一時溫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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