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蘇，在吳局的耐心開導和精心嗬護下，一起度過了漫長而又愉悅的夏季。
    蘇與天之間也由對話轉入了對峙。
    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正在雙方相持階段，一場飛來橫禍打破了往日的僵局。
    是日，吳局和李局在一起，參加縣政協組織的企業調研活動，一行人在工業園視察了化工總廠。
    正在會客廳，聽梅局彙報上半年，企業生產經營的相關彙報。
    蘇的電話就來了。
    “吳局長嗎？我是袁梅，你們這又出大事了。”
    怎麼了？吳局起身，往外邊走邊問。
    “婷婷她爸的天津金礦山發生了坍塌事故。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說這可怎麼辦？”
    你是怎麼知道的？
    “礦上來人了，都在別墅。
    她媽一聽，當著眾人的麵就暈了過去，現在還不省人事。”
    出事的有幾個人？
    “別人都沒事，人們找遍了整個礦山，近兩天了，她爸還是音信皆無。
    你們是不是問問上天，請他們幫幫忙，救救她父親。”
    這事得婷婷能辦到，別人也和他們說不上話。
    “婷婷和他們鬧得跟仇人似的，能求他們嗎？”
    不用求他們，一個大活人，怎麼能說沒就沒呢，我想這裏是不是另有隱情。你確認是發生礦難嗎？
    “這錯不了，來的人有四五個，還有一位是當地政府官員。
    礦難發生在中午，當時人們都在午休，坑底無人作業，她爸說是修補山頂的住處，因為人們發現，住的房屋牆體出現裂痕，屋頂房梁有時嘎嘎作響，人們都預感要發生事故。
    這兩天，都在山腳下，商討研究應對措施。所以，事故現場沒有發現人。”
    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傷到人。他們有人點你嗎？
    “有，說不用找了，人已經死了，被埋在塌方的最底層，身子都被砸成餡餅。”
    你信嗎？
    “不信。可人就是找不到，手機關機聯係不上，周邊的村落也都詢問個遍，還報了警，廣播電視還播發了尋人啟事。
    事故現場有幾台大型機器晝夜不停地工作，就是找不到人。
    你說這可怎麼辦？”
    來的人怎麼說？
    “他們一是告知此事，二是征求家人意見，三是把她爸的股份和分得的紅利及50萬撫恤金，交給家裏。”
    股份和紅利留下，撫恤金不要。
    “為什麼？”
    人，一天沒找到，就不能確認已經死亡。
    我有兩點意見，麻煩你轉告對方：一、人一定要堅持一找到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二、所需一切費用都由我們支付，他父親在礦山投入的所有財物，要有明細帳，整理好交到家裏。
    晚上，蘇的電話來了。
    “在哪那？”
    公寓。
    “今天怎麼沒出去散步？”
    晚上和李局喝點酒，早早就回來了。你父親有消息嗎？
    “沒有，不過，我也不難受，你不必擔心；
    就是我媽心髒病這次犯的重，恐怕過不了這一關，代醫生她們都在別墅那邊護理。”
    用不用求求上天？
    “不用，到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求他們的，這都是他們害的。
    如果不是他們在這攔著，我們家也不會接二連三的出事。
    如果我的父母都沒了，我想他們的目的也該達到了，興許就該滾蛋了。”
    總這麼冷戰也不是辦法，一個夏季也都快過去了，他們他媽還真的不怕熱，到底為的是什麼，真是令人費解。
    “什麼也不為，就是嫌咱們罵他們了，臉上掛不住。”
    畢竟不是地上的人，是他們無理在先，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是該罵，人又見不到他們，在誰麵前要臉。
    “他們那居住的同類東西也不少，多少人也都看著他們呐。
    耗的時間越長，他們精力消耗越大。
    現在他們三個都不如從前了，那個老三，廋的臉都快邋遢到地了，真她媽惡心。”
    家那邊誰在主事？
    “我大伯和親親等一大家子人都在，我在哪他們一會問這一會問那，煩死了。
    老公，你說老媽一旦挺不過去，我該怎麼辦？”
    通知蘇傑了嗎？
    “通知了，學校明天就過來人了，到時你和她們談談，我覺得學校老師說話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麼事似的。”
    家裏有祖墳嗎？
    “有，我們老蘇家一大戶，是我爸幾年前給我爺爺奶奶他們安葬特意購置的。
    還找了陰陽先生看了，據說風水不錯。
    唉！那有什麼用啊！人還不是說沒就沒了。
    現在，我什麼都不相信了，就相信咱自己，到任何時候，隻要自己意誌不誇，脊梁不彎，身子不垮，一切艱難險阻都會克服的。”
    你這麼一說，我的心裏倒是寬慰不少，我聽說這事之後，心裏就一直放心不下，就擔心你被這突發事故，壓垮你的大腦神經。
    “放心吧！老公，隻要你不放棄我，到任何時候我都會平安脫險的。
    代醫生過來了，恐怕是老媽嗚嗚嗚我把電話給她了嗚嗚嗚。”
    哽咽無語。
    “吳局長，你說這一家子可真是太可惜了，父親還沒有消息，母親就嗚嗚嗚！唉！真是老天爺不開眼啊！”
    她母親人在哪？
    “還在別墅，不過人已經不在了，衣服都穿好了。
    她大伯和大伯母在哪主事，她的職工和親親故故幾百號人，泣不成聲，哭倒一片。
    我們做醫生的深感慚愧，好好的人就在我們的眼前，我們卻束手無策。”
    她媽走時留下什麼話沒有？
    “她說放心不下婷婷，還讓我轉告你：不要太委屈了自己，更不要虧待家人，實在不行就別管婷婷了••••••
    話還沒等說完，就含淚而去。臨了，眼睛都沒閉上。
    在場人聽了，無不落淚。
    吳局長，我看蘇經理哭著跑了出去，我過去看一看。”
    誰在這？
    “暫時沒有人。”
    代醫生，麻煩你多照顧一下婷婷，再有，讓楊瓊給我回個電話。
    放下電話，吳局一陣心痛，回想起和她母親通話的一幕幕，眼前就想過電影一樣，不覺淒然淚下••••••
    午夜十二點多，楊瓊來了電話。
    “吳局長，我一直都在別墅陪著我們經理，她抱著伯母哭暈死過幾次，誰勸也不聽，本來身子就弱，這可怎麼受的了啊嗚嗚嗚。”
    你回來了，她現在人在哪裏？
    “我們姐幾個把她扶回來了，她在走廊，眼睛直直望著遠方發呆呐。”
    你把她喊來。
    “老公，這麼晚了，我不要她們給你打電話嗚嗚嗚唉這一夜注定難眠，有你的陪伴我心裏舒服多了。”
    想哭，你就哭出來，別壓在心裏，憋出病來。
    “哭過了，也不單是哭我爸媽，也是哭我自己。
    老公，你說我這錢現在已有大幾十個億，怎麼一分也動不了。”
    怎麼動不了？
    “我讓趙慧到銀行取一筆款，在事上用。
    可這錢銀行說什麼也動不了，後來，還是趙慧用自己的折取了30萬。
    你說這丟人不丟人，讓不知情的人怎麼想我。”
    這無所謂，你又不是沒有錢的人，趙慧的錢也是從你這掙的。
    日後還她就是了。但，我感覺這裏有別的事。
    “什麼事？”
    生意上的事，等日後我再和你說。
    “你不說我也清楚，隻是我沒有和她們挑明，給她們一段自我反省的機會。
    老公，你說老媽的事，我想後天入土行嗎？”
    你是怎麼想的？
    “明天停靈一天，等等遠方的祭拜親屬，我說了：凡是來人，不論是職工還是親朋，不收一分禮金；
    還把對過的迎賓大酒店包下，吃住所需一切費用都由咱們出，你看行嗎？”
    可以。後天出靈你的身體行嗎？
    “沒事的，老媽是心疼我的，臨了還放心不下我，對你念念不忘，自打認識，沒說你一句不好。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送老媽最後一程。
    明天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我在別墅陪老媽一天，嗚嗚嗚••••••
    有事，楊瓊會打給你的，天快亮了，早點休息，明天還上班呐。”
    放下電話，吳局輾轉反側，一眼未合，對著射進窗內的月光，感念人生離和無常，不自覺腦子裏閃過蘇軾的詞句：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翌日，吳局色有倦意，到單位轉了轉，還是無事可做，早早回到公寓。十點左右，蘇的電話就來了。
    “吳局長，我是楊瓊，蘇傑學校的賈書記來了，說有事和你說。”好吧！把電話給她。
    “吳局長，我是賈鳳，之前咱們談過話，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你好！賈書記，今天過來有事嗎？
    “有件事一直都沒和你們說，昨天接到她們家的電話，今天我和她的導師一行五人，特意趕了過來，沒想到家門不幸出此橫事。”
    她妹妹回來了嗎？
    “我們來就是為了這事。她沒有回來，我們沒有通知她。”
    為什麼？
    “她妹妹現在非常出色，四年的本科學業，她自己不到半年就全部學會貫通，學校破格晉級她為研究生，現在她正在研究和發明一種新電能，實驗到了關鍵時期，如果有成，下周就代表學校參加全國科技發明作品博覽會。
    所以，我們過來和你商量商量，征求你的意見。”
    沒想到，她有如此變化。
    “她本人腦子極為聰明，這點我們始終捉摸不透。
    自從她姐出事之後，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門心思都用在了學業上，手機也不拿，電話也不接，穿裝也不豔，人找也不走，臉妝也不化，說話也不多，整天在實驗室搞科研。
    就連吃飯睡覺手裏都拿著書，很讓我們感動。”
    是這樣啊！沒想到她也有過人之處。
    既然她這樣明事理，就不要通知她了，免得分她的心。
    我想即使她日後知道此事，也會理解大家對她的良苦用心，不會有所抱怨的。
    “吳局，我們今天來，還代表學校的一份厚意，想祭典她的母親，你看可以嗎？”
    可以，不過禮金就不要帶了，心意我們領了。
    這不單是對你們，所有來賓都一視同仁，不收禮金。
    希望你們給予支持和理解。
    “沒想到，你們年紀都不大，做起事來卻總出人意料，現在的紅白喜事有哪家不收禮金的，難為你們這兩顆好心人了。”
    你把電話給楊瓊。
    “吳局長，你還有事嗎？”
    你們經理身體怎樣？
    “你不用擔心，我們姐幾個和她叔伯家的子女都換著班替我伯母守靈，就是來的人多。
    不過，有市領導在那幫助協調，所有的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有不少單位送來禮金和青紗，都被我們經理拒絕了，一份都沒有收。
    稅務的那個小局長，拿出厚厚的一遝禮金，被我們經理當著眾人的麵都給甩了出去。
    我看帶青紗來的都是領導，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近情麵啊！”
    咱們就是普通百姓，那些禮金和青紗說不準都是公款消費，咱們和他們又沒有禮上往來，多數還素不相識，隻是公司效益好有巴結心態，沒必要領這份情。
    “你說的和大家議論的一樣，都說現在的人太勢力了，見錢眼開，市委、市政府、市各部委辦局等主要領導都來了，小轎車就把這條街快排滿了。
    公安部門都出了警，維持治安和交通，場麵真大。
    領導都想見我們經理，我們經理太高貴了誰都不會見，就連市委書記都吃了閉門羹，你說這樣做是不是太不給麵子了？”
    咱們又沒有請他們來，談不上麵子不麵子的。
    “公司畢竟坐落在本市，結交這的父母官，對公司的發展壯大隻會有所幫助，不會帶來不好的影響啊！”
    話雖如此，但做生意和做人一樣，講的是以德服人，厚德載物；
    不是靠拉關係，走後門。
    今後，你要牢牢記住：做事不能應付，做人不能對付，要本本分分，清清白白。
    “我知道了，不過，吳局••••••”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現在你還有顧慮，我希望你不要心存僥幸，把事情都想清楚。
    “知道了，吳局長，我會的，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教誨。
    不過，吳局長，你說我伯母真的死了嗎？”
    什麼意思？
    “我仔細端詳了我伯母的顏色，和生前一樣，就像睡著似的，她的手腳不冰涼，會不會和我們經理一樣，死而複生。”••••••
    此正是：“世間多少不平事，不會作天莫作天。”預知蘇母能否起死回生重蹈婷婷的覆轍請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