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蒼天何曾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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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我們都是世間的過客,世間的斷腸人。想念著家,想念遙遠地方的親人。
李鬼出了金陵城門,直往西邊的一條小路走,那裏會經過一座破廟。這座破廟荒僻,掩藏在高大的植物裏麵,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那裏有座小型的破廟。
李鬼輕車熟路的繞過各種山頭,各種類型的滑坡小路。到了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看樣子,顯然這裏有很多年沒來過了。
落日落山,繁星高掛,努力的照亮著這個黑夜。今晚的月亮也格外的圓,清透。“是十五號了吧,八月十五號,注定今夜是個不眠之夜。”李鬼看著月亮無聲的嘀咕了一下。在月亮的照耀下,李鬼繞過雜草的後麵,用劍砍了一些雜草後,便可以清晰的看到廟門,通往廟門的小路。
李鬼從袖口裏拿出一條黑布戴在臉上,隻露出雙黑色的眼眸,整妝完畢。提著劍走進了破廟,入眼之處都是落敗的景象,每個角落結滿了蜘蛛網。慘了一半的木魚倒在地上,像台下的墊子能清晰的看到棉絮出來,很髒。廟宇供奉的是位將軍,傳說中的將軍。隻要入過軍營的人都會聽過那個傳說,然後心生膜拜之情。很顯然,李鬼沒有進過軍營,沒有聽過那個傳說。所以,他對眼前供奉的將軍沒有一點興趣,看都沒有看一眼。
靠左邊的柱子下麵捆綁這幾個年輕的男女,還在瑟瑟發抖。看樣子是貴族家庭出生的。穿的是上好的綢緞,玉佩也是上等的翡翠,女子的首飾雖然看不出珍貴,但看女子的緊張樣,就可以猜測出首飾的珍貴。
李鬼上前檢查了一下人數,五個人,三男兩女,人數剛好,手腳被困住,嘴裏被塞了條破布,讓他們發不出聲音來,隻能嗚嗚的叫著。毫無意義。李鬼趁機踹了兩腳在叫喚的兩個男子。
“草包,不能文又不能武的,留你也沒什麼用,要不是書生交待不能殺了你們,我早就殺了你們了。”李鬼的劍放在了男子的脖子上,假裝凶狠的說道,但眼眸裏的溫柔一覽無遺。“老實點,好好的配合,晚點我就會放了你。”
被綁的人拚命的點頭,一臉的不可置信。抓了人什麼都不幹,不劫財不劫色的,抓了然後又放了。這樣的人真的很怪,不過他真的會放了他們?疑惑在他們心底升起,總比沒有希望強多了。
李鬼從懷裏掏出爆竹信號彈走了出去。來到了一個空闊的地方,閉上雙眼,雙手去拉爆竹的引子。隻聽刷的一聲,爆竹飛向空中,砰的一聲爆炸開來,幻化成一隻翱翔空中雄鷹的圖案。睜開眼睛,直到圖案完全消失才轉身回去繼續盯著平西知府的家屬。
平西知府被押送的那天,他的子女也在那一天動身,秘密來到金陵,尋找能夠拯救他們父親的方法,隻是可惜了,半路上被人劫走了,然後在這座破廟裏被關了幾天。
金陵城的街道在夜晚顯得格外的熱鬧。孔明燈緩緩的升入空中,火苗在紙裏麵跳動著,一副要滅又不滅的樣子。金陵城有一條著名的河流,被稱之為玄武河,河麵上緩緩移動著好幾艘遊船,船上不斷的有嬉笑聲傳來,也不知是哪幾個青樓的女子,在此招攬客人。情景甚是熱鬧。
書生站在玄武湖邊,手裏拿了一壺酒,正在自顧自的喝著。眼睛一直盯著空中,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在看孔明燈,看的這麼入迷。遊船駛過,帶來的琴音,讓他無聲的笑了一下,這群隻會紙醉金迷的公子哥,真是一無是處啊。他的腦海裏升起了一句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突然,書生看到了不遠處的西邊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隻翱翔天空的老鷹,那是他們的標誌,是他們之間傳遞信息的標誌。看來李鬼的事情辦得很順利,他也不能讓人失望了。
書生把還沒喝完的酒壺扔向了空中,轉身的瞬間狠狠的抹去嘴角殘留的酒沫,一抹笑意出現在他的臉龐。望衙門的方向走去。
玄武湖離衙門不遠,十幾步的距離,這段時間足夠他給自己換張臉了。
離兵部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他一個騰空飛上了屋頂。兵部部門的地圖在他的腦海裏重現。很快,他就找到了兵部侍郎胡大人的書房。這間房子,很好找,因為兵部的人都回家了,隻有這位胡大人還在衙門裏,足見他的勤勞了。這位胡大人年輕,尚沒有成家,所以,他的時間幾乎都是在兵部處理事務度過的。是位可以拉攏的人,這話是嚴正曦對他的評價。可以拉攏的人,多少年了,他都沒有聽過這句話了。
房間裏的燈火拖曳著他的影子,應該是在看案卷。
書生推門進去,沒有得到對方的怒罵。“怎麼樣,我們可以行動了嗎?”胡大人站起來,看著他說道。
“那裏有我們的人盯著,陳明父子現在在碼頭,等待船隻把這些官銀運出去,事不宜遲,我們快點走吧,你的屬下呢?該不會隻有你一個人吧。”書生麵露異色,這個人是傻子嗎?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為了不讓其中的奸細通風報信,我讓人帶他們去看皮影戲了。去碼頭的時候,剛好經過。”胡大人繞過桌子,走到書生的身邊,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看他有沒有說謊。書生被人這麼盯著,饒是他臉皮厚,也經不起這樣的盯視。這種感覺好像是要看透他的麵具,直達心裏。書生害怕被他發現自己的易容術,先一步走出了房門。書生走在前麵,胡大人在後麵跟著。
下午的時候,書生就來過了。也是像剛才那樣直闖房門。那時胡大人還在午睡,他就直接跳窗進去了。胡大人被巨大的響聲驚醒,不情願的睜開自己的睡眼。看到來人後,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直直的看著房間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人。這個人怎麼會在這裏,他是衙役嗎?他在這裏幹嘛呢?……一連串的問題在他的腦海出現,然後被他自己一一否決之後。才想要大聲喊出來。
書生看出了他的意圖,在他還沒有喊之前,把一錠銀子扔給了對方。“看下麵的標誌。”
胡大人有些疑惑的將銀子轉了個身,底部刻著一個很小的字“官”。“這是官銀。”胡大人大驚失色。不是他沒有見過世麵,而是一個多月了,連根毛都沒有看見。查了一個多月都沒有任何蹤跡的官銀,卻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是一份絕對的驚喜。這就意味著自己可以不用丟掉頭頂上的官紗帽,這就他如何不激動。
書生一臉沉默的看完胡大人的呆萌轉化成瘋子的階段。內心早就崩潰了。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啊,該喊的時候不喊,不該喊的時候來喊,神經啊。好歹是個掌管衙門的人,喜怒於色全在臉上。反射弧那麼長,還那麼沒心機。被人買了都不知道。
小飛趴在一間房子的屋頂上,抬起頭看向天空。天空中有很多的孔明燈緩緩的移動著,也要不同類型,不同顏色的煙花在空中爆炸出各種圖案,可就是沒有聽到熟悉的爆鳴聲,沒有他想看到的圖案。他的手裏拿著好幾串冰糖葫蘆,一口一個。很快,冰糖葫蘆被消滅了,嘴角留下殘留的冰糖葫蘆渣滓,腳邊被扔了好幾根冰糖葫蘆的棍子。
突然聽的一聲熟悉的爆響,西邊方向的天空出現了一隻翱翔天空的老鷹。這在看煙花的人看來沒有什麼區別。看來李鬼得手了,這就要看書生的了,好像書生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小賀的信號也在空中拉開了帷幕,火柱衝天,還真是那妞的性格。
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又想吃冰糖葫蘆了。他已經看到好幾個賣冰糖葫蘆的人走了過去,這簡直是對他的酷刑啊。他的心裏狠狠的將書生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一遍。一個疑惑在他的腦海出現,該不會是泡妞了吧,不會吧,書生可不是這樣的人啊,腦海出現了兩個小鬼在打架。被書生不是這樣的小鬼打贏了,小飛自嘲了一下,自己這麼閑啊。
小飛目不轉睛的盯著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可就是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百無聊賴之際,一個穿著白色的長衫,手裏拿著折扇的人走了過去,那個背影熟悉的讓他欣喜若狂了。終於等到這個家夥了,等下自己就要解放了他想。書生的後麵還跟著好多提著刀的衙役。胡大人不放心這次的行動,特地向皇上借了數十名的雲侍衛。
小飛把頭壓得更低了,待他們全部走過去之後。小飛迅速的移動自己的身體,然後在一條漆黑的小巷子跳了下來。手在懷裏掏出了爆竹信號彈,拉開引子。爆竹在空中爆炸出一隻老鷹的形狀,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這隻老鷹與之前是有區別的。李鬼的老鷹是一隻翱翔天空的雄鷹,而小飛的老鷹是一隻在空中盤旋的老鷹。每個人代表的信號是不一樣的,圖案各有千秋。書生的信號彈是在空中出現一把折扇,孤劍的信號彈是在空中出現一把劍,上古名劍,軒轅劍,老九的信號彈是在空中幻化成不同形態的狐狸。小賀的信號彈是在空中出現四個字“護你一生”的字樣。
八月的風和藹的吹來,吹散了眾人的發型,老九前額的頭發被吹向了左邊,不過他沒有功夫去梳理。陳雀的前額的頭發則被吹向了右邊。兩人麵對麵的站著。老九的腳邊放著兩大箱的箱子,裏麵全是官銀。這要是被抓到,陳家連根草都不會剩下,老九表情冷漠,內心也是冷漠,緊張的,手心隱隱的在冒汗。小飛怎麼還沒放信號彈,該不會是出事了吧,書生被抓了,還是怎樣。他的內心已經亂成一團了。樹影窈窕,在湖麵的倒影下,顯得委婉動人。玄武河猶如一麵平滑的鏡子,在煙花的照耀下,河麵也閃爍著各種圖案的煙花。
老九看到李鬼放出的煙花之後,帶著幾個屬下,押送著兩箱的官銀,來到這寂靜無聲的大理寺的專屬碼頭裏麵。這地方是專門來押送犯人的地方,平時這裏都會有人把守,為的就是不讓無關的人進來。現在外麵把手的人都是陳雀的心腹。
來到這裏後,發現陳明父子比他還早來到碼頭。還挺準時的。老九的後麵站著一群人,看來是他們的心腹了,不然不會將隨時可以出賣自己的人帶來。目的就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不過,老九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些人還不夠他塞牙縫呢?
“你遲到了。”陳雀的聲音低沉沙啞,透露著一股威嚴。或許別人會有點心驚,不過老九早在嚴正曦的鍛煉下,練成了威嚴絕緣體。
“兩箱白銀,在這裏。”老九繞過箱子的後麵,打開了箱子,“天牢的人撤了嗎?我的兄弟還在那裏等信號呢?”
兩箱白銀展現在眼前,陳明不知覺的咽了口口水。陳雀有點生氣的看了他一眼。兩個人的年紀差不多,可是眼前的人比他還要老辣,再看看自己家的兒子,那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陳雀將自己的視線從白銀那裏收回來。大喊一聲。“發信號彈,讓他們將天牢的人撤回來,天牢裏麵留幾個獄卒就夠了。”
話音未落,陳雀的手下已經拉響了信號彈。
不一會兒,大理寺天牢的那邊方向出現了陌生的信號。天空爆炸出五顏六色的,沒有任何圖案的煙花。是小賀的。下午的時候,商量好了,小賀不能用自己的信號彈,不能暴露自己。所以小賀從倉庫那裏隨便的拿了一個信號彈揣在懷裏。
老九仰起頭看著小賀的信號消失不見。手心的汗更多了,這個書生關鍵時刻真不靠譜,還是小飛出了事,不得而知了。
“人我們帶走了,這兩箱銀子就是你們的了,需要我們把這兩箱銀子抬上傳去嗎?”老九多此一問,因為陳雀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空中時,也看到了那特別的信號,知道對方已經成功的把人給換了,陳明早就已經率領四個人抬著銀子上船了。老九實在找不到話題來拖延時間了。
這時,湖麵的倒影出現了一隻在空中盤旋的老鷹,然後在各種煙花裏麵被淹沒。老九笑了,再說幾句話的時間加上戰船開的時間,夠書生到達這裏了。
“父親能過逃出生天,全靠陳大人出手相助,日後晚輩必帶上家父登門拜訪,必有重謝。”老九瞬間掩藏自己的笑意,一臉嚴肅的做了個揖。
“別,我可不想跟個死刑犯搭上關係,隻要你們不打傷我的兒子,我就燒高香了。”陳雀說著的時候不知覺的退後了一步,諷刺的說道。
看來這位陳大人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呢。老九沒有再說什麼?跟一個將死之人浪費這些口舌,不是他做人的風格,雖然他很摳,可是他對將死之人也是很大方的。
“看來,陳大人對我之前做的事情好像不太滿意啊,這樣,為了表達對令公子的歉意,之前的包裹,我現在就奉上。”說話間,後麵的侍從遞給了他一個藍色的包裹。老九往前一扔,準確的扔到了陳明的腳邊。
陳明彎腰去撿,陳雀心裏又不高興了,這個傻小子,被人侮辱了還不知道。隻是無奈的連搖了好幾次頭,然後轉過頭去不看他了,看了也心煩。
老九看著這對父子的滑稽樣哈哈大笑。他的笑聲驚醒了沉睡的的夜晚,驚走了禪的鳴聲。“就此告辭,希望我們還有再見麵的一天。”老九在轉身的瞬間,張開雙臂像隻鳥一樣飛上了屋頂,然後消失不見,幾個屬下也運用輕功沿著牆壁飛走,最後不見。老九的輕功不如孤劍的輕功,但好歹也是江湖中比較強的對手。孤劍擅長武功,腦子不太靈活,老九有智謀,武功也不差,但終究比孤劍差一大截。
陳雀被老九的笑聲弄得心慌,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轉過頭看著陳明說道:“秘密的將銀子運回陳府去。”原來,陳雀使得是障眼法,為的就是騙過他們,誤以為他們會將銀子遠走,殊不知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話音剛落,陳雀看到陳明那大驚失色的臉,後麵站著的心腹也是同樣的表情,還未來得及細想,後麵傳來溫和的聲音。盡管聲音溫和,但陳雀的心裏劇烈的跳動。
“陳大人,你這是要把銀子運哪裏去呢?”胡大人背著手問道,臉上堆滿了笑。站在旁邊的書生不寒而栗。剛才這個人還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轉眼間變得這麼親和,變臉比變天還快。
“這兩箱是家鄉寄來的特產,要不胡大人也帶些回去。”好不容易收一次賄賂,這都會被捉到。看來自己真不是收死人賄賂的料。按照魏國的律法,這樣的行為是要丟官紗帽的。要死也要拖著個人墊背。
“打開箱子檢查。”胡大人大喊一聲,衙役上前要去打開箱子。
突然陳雀大喊一聲,眼神四望。“誰敢,姓胡的,我的官職比你高,你敢查我的東西。”
“別看了,那些站崗的人都被我收拾了。給我查。”胡大人揮手,幾名衙役不顧他們的阻攔,強行打開了箱子,書生從箱子裏拿出幾塊銀子扔給胡大人。這些銀子的後麵都刻著一個很小的字“官”。胡大人氣的胸脯一顫一顫的。
“眾屬下聽令,陳雀父子私自盜官銀,現在開始拘捕。若有反抗的,格殺勿論。”胡大人不大的聲音帶著一股憤怒。他是萬分沒想到,陳雀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盜官銀,平時那麼膽小,原來深藏不露啊。一路上,他都是心有疑慮的,但是看到這些之後,疑惑被憤怒取代,隻剩下憤怒了。
打鬥間,書生退到一個了偏僻的角落,轉身飛上了屋頂,與老九他們彙合了。屋頂上,趴著一群本該消失不見的老九等人,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好戲,書生也加入其中。被老九一腳揣著膝蓋上。
“快去發信號彈,然後回府稟告殿下。”
書生不樂意的走開了。官大一級壓死人,在這個團體也是一樣的道理的。書生暗自誹謗,孤劍回來就有的你受了。
李鬼看到天空出現的七種顏色的老鷹後,轉身回了廟宇。
饒他奸巧逃王法,任是期滿脫時評。
論到冥冥彰報應,蒼天何曾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