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無眠。
    直至清晨未央抵不住沉沉睡去。
    再醒來恍然，仿佛一場夢。但是臉上淚痕還在，嘉明的溫度還在。
    桌麵上的字條提醒著一切真實發生過。
    未央沒有臉見熠辰，收拾東西準備自己回學校。出門發現酒店服務員正在輕掃熠辰的房間，他已經走了。
    未央發了對不起給熠辰。
    但是手機上顯示：對方拒絕收你的信息。
    熠辰已經將她在好友中刪除。
    未央不是沒有看見隱在牆角的熠辰，不是她真的不能忍，她完全可以在房間等嘉明。隻是她以這樣決絕的方式拒絕熠辰，拒絕熠辰對她所有的好。或許是過於殘忍，但是終究是為了他好。
    酒精沒有麻痹熠辰的神經，反而讓他越來越痛越來越清醒。他刪除了未央的微信。關上手機。定了最早的班機飛到不丹。
    他想知道這個世界最幸福國家是什麼樣子。那邊的人會不會知道心死是什麼樣的感覺，會不會收納他這個傷的滿目蒼夷的男子。
    他隻是淡淡給他媽媽發了條消息：“幫我休學一學期，不要問原因。下學期我會準時出現在學校，這幾個月不要找我。”
    韓媽媽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熠辰的個性她是了解的。在跟學校打過招呼之後，她不死心給熠辰打了個電話，果然是關機。打給未央。關機。
    問學校，未央沒有休學準時回到學校了。難不成他們之間出問題了，韓媽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好在兒子保證了幾個月後回到學校，就暫且放下自己的好奇心，靜待熠辰的消息。
    未央也是回到學校才得知熠辰休學的消息，她在臉書留言。但是熠辰始終隻字未回。
    “熠辰對不起。”
    “熠辰你在哪裏？”
    “熠辰你現在好不好？”
    “熠辰教授問你了。”
    “熠辰你不要人擔心好不好。”
    “熠辰，請你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熠辰，我求你。哪怕隻回兩個字。”
    ……
    熠辰蓄起了胡子。在不丹的氣味難辨的網吧內，顯示器的燈光將他的臉色照射的更加慘白。他一頁一頁翻著留言，看著未央的語句，一句一句。他閉上眼睛狠心關閉電腦，背上背包頭也不回離開網吧。
    生活簡單到質樸的不丹人，沒有太多的物質要求，人的貪欲沒有那麼大，自然也不會滋生那麼多煩惱。快樂在不丹真的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對於熠辰而言，未央那一吻吻掉了他所有的快樂。把他打進痛苦的深淵，但是他沒有辦法麵對自己，麵對未央。他想恨她，恨不了。他隻能逃開，可是他知道自己是無處可逃。隻是在徒勞地掙紮罷了。
    熠辰誤打誤撞進了不丹繪畫藝術學校，不丹藝術和手工藝品都是深深植根於佛教哲學，不僅有很高的吸引力和裝飾性，同時還具有主題性和象征性。讓熠辰沉迷其中，一晃幾個月過去了。
    他拍了學校的樣子發給韓媽媽，固執的要求讓他在不丹學完繪畫再回海德堡修完經濟學。韓媽媽不想答應但是拗不過兒子的固執。
    這股莫名的怨氣都灑在了未央的身上，未央什麼都沒爭辯，隻是靜靜聽著責難，最後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就掛上電話，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
    對於她而言，隻要他安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