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重逢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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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11:00香港國際機場
指尖冰冷。頭一陣陣的痛。
機場冷氣十足宮未央冷的實在沒有辦法,隻得起身去轉轉買件禦寒的衣物。看著玻璃窗前倒映的纖細的身影,苦澀的笑了。
“十年了。小叔叔你好麼?”
“小叔叔,你可曾想起我。”
“宮嘉明,我在你的心裏到底算什麼?”
一個個疑問總是逼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羊毛披肩溫暖了裸露的胳膊,可是心底那一塊總是涼涼的。要相見不是應該高興麼?可是近鄉情怯,隻能安慰自己隻在他家呆上數日就去學校。
她知道她是在躲避那個人。
可從明天開始無處可逃。
姆媽非讓她申請德國的大學,說是有親戚在好照顧。殊不知她寧可去陰濕寒冷的劍橋,也不願意去海德堡。
天不如人願,劍橋沒有錄取她,倒是海德堡的申請通過了。
也罷。一聲清脆的叮咚聲,將未央的思緒拉回。
“未央,你在香港幾點起飛?我明天去接你。一路平安。”
“小叔叔,我夜裏11點飛的機,現在在找書店看看書。”
“龍驤專櫃的二樓右側有個大書店,你可以在翠華點一杯鴛鴦奶茶。法蘭克福的清晨有些涼記得多穿衣服。”
未央的臉上漸漸有些笑容,那些暖意透過手機傳達到心底。至少他一如往昔的愛護她關心她。三年前知曉他大婚,痛徹心扉固執的不給他任何祝福和音訊。就連他在魔都的婚禮都躲避不參加。他婚禮前夜,她傻傻的呆在黃浦江邊吹風。
冬日的江風格外凜冽,像刀一般刮在臉上。淚已然落盡,陰沉的天開始下起蕭瑟的雨。羊毛呢的大衣吸飽水重重的掛在身上,慢慢走進冰冷的江水裏。刺骨的冷,江水漫過脖子。漸漸無法呼吸,以為就會這樣死去。
可是,耳邊的一聲急過一聲的叫喚。
“未央,未央,未央……”
夾雜著熟悉的檸檬的清新,他滾燙的淚濡濕她冰冷的臉龐。可是她的眼皮太重,昏死在他懷裏。宮嘉明抱起她飛快的奔向馬路邊,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未央,你千萬不要有事。
未央,你千萬不要有事。
否則,……
不敢想。
宮嘉明的手指被即將燃盡的香煙灼傷了,有些吃痛急忙在煙缸裏狠狠熄滅。閉上眼睛無力的靠在柔軟的沙發上。
這一切悄悄的落在成淑的眼底。
她知道他的失態是為了誰。
三年了。
她還是來了。
第二章:一睹相思
機艙裏的燈有些晃眼,未央關閉了閱讀燈戴上薰衣草眼罩昏昏欲睡。
一直隨身帶的《小王子》順著毯子咕嚕嚕滾下去,她卻絲毫未察覺。
韓熠辰撿起來,準備悄悄的放回去,卻被上麵的卡通圖片所吸引忍不住看下去。未央看書習慣在邊上畫一些自己心情的插圖。看似一本書,實則卻是一本心情日記。
韓熠辰被逗樂了,他又不敢笑的太大聲。看樣子自己偶然沒有訂到頭等艙還是因禍得福了。他看著這個女子沉靜的睡顏,很難想像她的身上居然有這麼多搞怪幽默的細胞。雖然眼罩遮住了大部分的容顏但是還是依稀可以看出她的麵容姣好,皮膚幹淨白皙唇紅齒白。
與他之前接觸的女子不同,有一種奇特的氣場。
十幾個小時她就這樣安靜的睡著,頭輕輕的依靠在熠辰的肩膀上。熠辰忍著不動,終究還是抵不過困意沉沉的睡去。再醒來的時候,邊上已經空蕩蕩。空姐甜美的微笑溫馨提醒,已經飛到法蘭克福請他盡快下飛機。
可是書還在他的手上。
AM:6:30法蘭克福國際機場
熠辰飛快的奔下飛機,清晨的機場人流不多,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纖細的身影。
他隻能將書收在背包裏,內心有些小失落。
但是當他看見江希影那標誌的大紅唇,心情莫名的好起來。
“希影。”他給希影一個大大的擁抱。
希影也毫不吝嗇的給他一個擁吻。
從洗手間出來的未央看到這一幕,有些泛酸。她何嚐不想這樣,隻是她,真的不敢。
“未央。”
“小叔叔。”
嘉明像小的時候一樣張開雙臂,未央毫不猶豫的奔向他的懷抱。
檸檬夾雜一些煙草的味道,未央的淚忍不住的掉下來。她想念這個味道想念了許久。以至於現在都有些恍然。
宮嘉明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
“不聽話,穿這麼少,還這麼瘦。”
隨即就把帶著溫度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未央自然的套住他的手臂,他明顯的一僵,但是還是順從她的意願。
熠辰打算叫她,卻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希影好奇的問:“你認識他麼?”
熠辰搖搖頭,他們走遠了。熠辰隻能隨著希影去停車場取車回去。
清晨的法蘭克福,有如火的火燒雲。
高速公路上沒有任何車輛,音樂靜悄悄的流淌。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又忍不住各自悄悄打量。
嘉明較之之前更加瘦削,五官也更加立體,下巴上有短短的胡髭。車裏是一貫用的三宅一生青草味香水。
思念最深時,她就在自己身上噴上他的香水,噴的太多嗆得淚噴薄而出。
可是他真的在眼前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嘉明沒有直接把她帶回家,而是繞到了街角的麵包店。給她點上一杯咖啡和羊角麵包。初秋的街頭有些蕭瑟,天空藍的像被水洗過一樣。
他的微笑的溫度剛剛好。
第三章:福兮禍兮
兩人隻是並排坐著,她一轉頭就可以看見他。
她的指節因為寒冷而有些泛白,他發現了很自然的放在自己的兜裏,握在掌心裏。
未央靠著他,聞著熟悉的味道,清晨的陽光暖烘烘地。她居然又一次的進入夢鄉。
在她的心底,能躲避多久算多久。
嘉明,有些貪婪的看著她熟睡的容顏,不忍心去叫醒她。隻是他忽略,樓上的那一雙眼睛。
大概睡了半個小時,未央伸個懶腰站起來。
嘉明活動了下已經有些發僵的身體發動汽車回家。
其實,拐個彎就到了。
上樓,未央有些莫名的抗拒。
嘉明伸出手牽著她,一節一節的往上爬。
樓梯間安靜的隻有兩人的腳步聲。
終於到四樓了,未央有些輕微的暈眩。
嘉明有些擔心。
未央輕笑,輕輕搖搖頭。
門就在此時打開了。
未央慌亂地掙脫開他的掌心的溫度,然後那一絲慌亂分分落進她的眼底。
隻是她沒想到,小嬸嬸居然是這樣的女子。
失望在心底漸漸放大。
如果一早知道是這樣的女子,她勢必會去搶奪。因為她太過於普通,長相普通連皮膚都是如此的黑黝粗糙,身段更是中年落拓的粗壯。
未央的淚,就這樣毫不掩飾的砸下來。她調轉頭倔強地看著宮嘉明,嘴唇倔強的緊閉。
宮嘉明根本不敢看她,他不忍心。
還是小小宮打破這個尷尬。
“爸爸,這個就是你說的要住在我們家裏的漂亮姐姐麼?”
軟軟的身軀一下子摟住了未央,未央蹲下身看著迷你版的宮嘉明。還好孩子長得和嘉明如出一轍。
軟軟的胳膊摟著未央,肉嘟嘟手擦掉未央的眼淚。
“美女姐姐不哭哦,思渭幫你擦掉。思渭有好多好吃的棒棒糖都給美女姐姐。”
嘉明忍不住笑了捏了小家夥的鼻子:“美女姐姐叫未央,你讓姐姐先休息一下好麼。”
思渭不甘心的鬆開了未央,牽著她的手參觀她的房間。
成淑幫他脫外套,嘉明有些心疑卻並未拒絕。
未央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
他們才是夫妻不是麼。
而剛剛短暫的溫暖,隻是自己借來的。
推開門,淚又洶湧地掉下來。
“小叔叔,我就想要一個粉藍色的房間。裏麵有粉紅的公主床,床前麵掛上一排晶瑩的珠簾。床上我要擺滿玩偶,這樣我就是那個你最寵愛的公主。”
“好,未央永遠是小叔叔心尖那個最美的公主。”
未央調轉頭,嘉明寵溺的微笑掛在他的嘴邊。
未央都想撲進他的懷抱,卻隻能任由思渭牽著動彈不得。
因為那個她一直在未央和嘉明之間。
讓他們咫尺天涯。
可是他對她的寵愛一如往昔。
就連她小時候的言語,小時候的希望一一實現。
成淑心裏像紮進針一下,原來她叫未央。難怪兒子叫思渭。
他該有多麼的思念她。
她的確美。美的耀目,讓人不舍移開目光。很難不讓她妒忌。這個夜夜在她枕邊的男人心底到底有沒有自己,他夜夜含糊的叫喚的主人是否就是未央。
念此,成淑的心就越發下沉。
本就搖搖晃晃的婚姻,會因未央帶來什麼樣的波瀾,她壓根不敢想。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讓她離開自己的家。雖然隻是貌合神離的家。
思渭一點沒有察覺他媽媽的異樣,一個勁拉著未央參觀家裏的角角落落。
在書房,未央發現她送給嘉明的公仔被擺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公仔頭上光光的明顯是被人經常撫摸所致。而書桌右側放著一張單人床,單人床上放著床具。
未央疑慮轉頭看嘉明。
嘉明,略微有些尷尬。
成淑,一直淡淡地。看不出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