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人沉默良久後，劉鷗才再度開口：“那件案子之後，你不是沒有離開紅光的機會，真的隻為照顧母親？”
    “又想打探我的‘小秘密’？”陸海笑問。
    劉鷗走到他身邊，俯視他，再次“生動活潑”地眨眨眼：“你猜？”
    “夠了”，陸海忽然一陣煩躁，也站起身，兩人相距不到10公分，然後陸海毫無預兆地傾身向前，吻在劉鷗嘴唇上。幾秒後，他退開，用自暴自棄的語氣說：“這就是我那個‘小秘密’，滿意了？”
    “隻是懷疑得到證實”，劉鷗饒有興致地挑眉：“初吻？”
    “為什麼？”
    “嗯……小鎮上對同性戀接受度為零，你自己所受的教育和環境影響，想必對性向也自我厭惡。如莫然所說，你是紅光的‘風雲人物’，最怕別人察覺你不可告人的一麵吧？所以你一定不會在此暴露，更別提給自己找個男朋友。到了北京，公安大管理嚴格，你沒機會在校內找。而免費深造是你唯一的出路，你也不敢冒著被發現甚至被開除的風險在校外……”
    “漏洞百出又自說自話的推論”，陸海冷笑：“其實你可以直接說我技術差。”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哼”，陸海突然笑了，先是微笑，繼而大笑，笑聲怪異：“人生真是奇妙——這件事我從沒對人說過，包括我媽。沒想到居然在你這個……幾乎相當於陌生人的人麵前出了櫃。”
    “為什麼？”劉鷗將同樣的問題甩給他。
    “誰知道？也許因為我是個傻瓜”，陸海坐下，仰著頭：“我以為你跟我是一邊的，我還以為……你對我跟我對你有一樣的想法……”
    “從不敢告訴任何人到二話不說親‘陌生人’一口，你跨度也是夠大。”劉鷗笑笑。
    “所以你到底……”
    “等等”，劉鷗抬手打斷他：“你說你沒告訴過任何人，那李莉怎麼會知道？”
    陸海有點無語：“她知道什麼？那不是你瞎猜的麼？”
    “是‘猜’的，但不‘瞎’”，劉鷗拿出手機：“我發個短信跟她確認一下。”
    “別！”陸海想阻止他，可惜太遲了。
    劉鷗舉起手機晃晃：“發出去了。”屏幕上一行亮晃晃的字“你知道陸海是同性戀嗎？”簡直令人崩潰。
    “這跟案子有關係麼？”陸海不滿地問。
    “也許有，也許沒有。不能放過任何線索”，劉鷗很淡定地回答：“三起案子都是仇殺，而現在唯一能確定的仇家，隻有李莉，唯一能追溯的仇恨，也都集中在10多年前。李莉不是嫌疑人，但她是10多年前很多往事的知情者，她收藏的所有秘密，都可能為破案提供幫助。”
    “好吧。”陸海無法反駁。
    幾分鍾後，一個電話打過來，劉鷗按下免提，那端傳來李莉警惕的聲音：“你是誰？”
    “特行組隊長劉鷗。”
    “為什麼問這個？”
    “跟案子有關。陸海就在我旁邊。”
    “你好。是我。”陸海無奈地開口。
    “哦……”李莉沉默片刻，說：“是，我中學的時候就知道了。”
    “怎麼知道的？”
    “有人告訴過我。”
    “誰？”
    李莉又一次陷入沉默，陸海對著電話說：“昨晚賈帆一家也被殺了，現在已經死了7個人，確定是同一個凶手。任何線索都有可能幫我們破案，請你說實話。”
    漫長的沉默過後，李莉終於說話了：“是嚴方正。他告訴我的。”
    “說說當時的情況。”
    “我初中的時候……喜歡你。其實那時喜歡你的女生很多，我也不是那種特別出眾的，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然後……”李莉的聲音開始發抖：“就發生了那件事……我走之前嚴方正來找過我，勸我不必太難過，也不用有什麼‘再也配不上你’的想法，因為你根本就不喜歡女生……”
    “你之前跟嚴方正很熟？”
    “他……他救過我。那件事……不是我第一次被王瘋子……前麵還有過一次，隻是沒得逞。他把我堵在巷子裏，撕我衣服，嚴方正從那兒路過，聽到我呼救，就衝過來打跑了王瘋子，然後送我回家，還叫我以後再遇上這種事就去找他。”
    “你找過嗎？”
    “沒有。那次過後有一段時間王瘋子沒再來騷擾我，直到那件事……”
    “你跟嚴方正還有其他往來嗎？”
    “第一次出事後有時我放學晚，趕上他們高中部也才放，他就會陪我，還有我們班其他幾個女生走一段路。但……我爸媽帶我離開紅光時沒告訴我去哪兒，所以我也沒給任何人留下聯係方式，那時也沒有電話，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