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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海深吸一口氣：“小學的事就不說了吧，我跟他們還沒有交集。從初一開始，我在紅光鎮中學上學。認識了周曉和鄭小舟，成了朋友，經常在一起。後來我們這個小團體也陸續加入過其他人，比如賈帆之類。但到高二的時候，我跟他們漸漸疏遠了……”
    “為什麼？”莫然追問。
    “因為我跳級了”，陸海挑釁地看他一眼：“你們沒查到嗎？說是高二，那是他們的。我沒有讀高二。我高一直接跳到了高三，17歲參加高考，考上公安大。高一上期還沒完我就把精力全部用在了學習上，自然也沒工夫跟他們玩鬧。我考公安大，也是因為分數夠高的話，學費全免，還有補助。”
    “你很缺錢？”
    “對。我爸曾經是礦工，後來礦井塌方，他死在井下。那時我4歲。煤老板賠了一筆錢，我媽一直計劃著花，以為可以順順利利地供我到大學畢業。但我15歲時她被人騙了。”
    陸海沒有再說下去，特行組幾人也陷入沉默。半分鍾後，劉鷗開口：“也就是說，你15歲之後與周曉等人就再無深交。而17歲去北京之後，更是與他們毫無交集，隻是在到紅光派出所工作後，才每年過年時與他們聚一聚？”
    “對。”
    “那鄭小舟呢？”
    “他沒有離開過紅光，高中畢業後靠他大伯的關係進派出所工作。我之前問過他，他和周曉他們平常也沒有聯絡，隻有過年時會打打牌。”
    “除了賈帆，你們那個小團體裏還有什麼後加入的人？”
    “兩三個。但早已全家搬出紅光，還有出國的。”
    “你確信？”
    “嗯。”
    劉鷗沉吟片刻，叫其他組員先離開，再次單獨留下陸海，他在他斜對麵坐下，淡然道：“是我在查你，他們沒參與，也沒有那個權限。”
    “你不信任他們？”陸海挑眉。
    “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把命都交到他們手上”，劉鷗平靜地說：“但有些事，沒有定論前，我不會對他們說半個字。”
    “你一直都這樣……把感情和理性分得這麼開嗎？”
    “我沒想過那麼多。回到案子上來，我很確定，你的‘小秘密’並不是身世和17歲考大學的‘天賦異稟’。已經死了7個人，我希望你更坦白一點。”
    陸海皺著眉閉了閉眼：“到目前為止，我還是能非常肯定地告訴你，所謂的‘小秘密’完全與案情無關。”
    “如果你是指你母親全身癱瘓，那確實與案情無關。但那不是什麼秘密。我隻問你一句——你離開河南刑偵局回到紅光，隻是為了照顧臥床的母親嗎？”
    “你查得還真多，費心了”，陸海霍然起身：“你們特行組到地方辦案，停留在一處的時間沒有超過過6天的先例。現在已經過半了。不僅沒找到可靠的方向，反而查案期間又發生新的滅門案。與其揪著我不放，不如花更多時間在案子上吧。”他說著便往外走。
    “提到案子”，劉鷗在他身後說：“我看了屍檢報告和呂遊的現場還原筆記，包括幾段視頻。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
    “什麼？”陸海回頭與他對視。
    劉鷗盯著他雙眼，慢慢地說道：“矛盾。王瘋子案現場已被破壞殆盡，暫時先放下。但周、賈兩家，現場非常幹淨。沒有翻動痕跡，沒有生物物證，凶手甚至連多一步路都沒走。幹脆利落，果斷堅決。與之相反的，那幾具屍體卻傷口諸多，深淺不一，拖拖拉拉。”
    “因為凶手是女人。心思細密，將小細節考慮得相當清楚，但到動手殺人的一刻，下意識猶豫。加上力氣較小，很難一刀斃命，也無法一下子找準致命的地方。”
    “這種分析也很合邏輯，所以我沒有把我的推測告訴隊員。”
    “但你打算告訴我。”
    “對。因為我希望你能提供線索。”
    “你說吧。”陸海重新回到椅子前坐下。
    “我們此前一直在正向思考”，劉鷗直視他：“我們認為這一個凶手跟其他大多數凶手一樣，都想迅速完成作案，隻是她不具備那種能力。直到我忽然想起我們來紅光前吳思說過的一句話，他說‘被拉了那麼多刀，死者可沒少受折磨’。萬一這才是多處刀傷的真正原因呢？凶手並不想讓死者死得太快，她在發泄。這樣一想，王瘋子的反複碾壓、過度殺戮也有了新的解釋。另外，我推測凶手還有一石二鳥的想法，既是泄憤，又能讓多處、不連貫傷口誤導我們。這吻合了她在‘非常幹淨的現場’中透露出的、極強的反偵察意識。那麼，她想誤導我們什麼？目前為止，我們對凶手的認知僅限於年輕女性，身高1米75左右，跟王瘋子、周、賈兩家都有仇。”
    “不可能是年齡，不可能是身高，不可能是有仇——沒有必要花這麼大功夫在這些事情上誤導我們，你是想說……”陸海震驚地盯住劉鷗：“凶手不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