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沒有心情再拍下去了。
    Joy像是忘記了自己還穿著高跟鞋，更像是忽略了高跟鞋給雙腳帶來的痛，也許是腳痛了，心就沒有那麼痛了吧。她沒有叫車，一個人在寬敞的啊路上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輛黑色商務車突然停在她身邊，可是情緒低落的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這輛車跟蹤了很久。
    “Joy。”車上的人打開車窗，衝著路上的人叫到。
    Joy扭頭，看到了車上的女人，竟然是好久不見的歲月。
    “月姐姐。”她露出了小女孩般的笑容，忍著腳上的痛跑了過去。
    車子最後停在了一家咖啡廳，Joy注意到，這是她和孟柏鬆在一起時，第一次見到歲月的地方。那是一次偶然事件，當時的Joy和孟柏鬆在約會，而歲月則在談公事，她隔著幾張桌子就看到了依偎在孟柏鬆懷裏的那個小女孩，看起來像個芭比娃娃似的，歲月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孟柏鬆一直很溫柔的看著她，那小女孩會時不時的發出咯咯的笑聲，伴隨著那咯咯的甜甜的笑聲，孟柏鬆有時會溫柔的咧咧嘴，有時會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有時又會親親她的額頭。兩個人就那樣旁若無人的沉浸在隻屬於他們的歡樂中。
    “月姐姐，好久不見了。”Joy捧著裝滿咖啡的杯子，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狀，就像當年第一次見麵那樣對著歲月傻笑。
    “叫我歲月。”歲月知道眼前的Joy是為了什麼而離開了孟柏鬆，想到那段日子裏孟柏鬆傷心難受的樣子，她沒辦法再跟Joy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那樣的稱呼，會讓她反胃。
    歲月看著笑容漸漸冷卻的Joy，繼續說道，“不好奇我為什麼叫你Joy？和我怎麼找到的你？”
    Joy回複平淡的表情，麵前的女人一點都不像當初的那個會跟孟柏鬆一起寵著自己，有時候還會站在自己這邊跟孟柏鬆作對的‘月姐姐’。今天的見麵，怕是來為孟柏鬆討回公道的吧。突然，她調笑著問，“難道不是因為我很紅？我可是世界超級名模。”
    歲月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再抬起頭時已經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孔，“我是歲寒的姐姐。”
    哦，原來如此，“醬紫啊，我就說老板的姓很少見了，然而我卻認識兩個姓歲的人，世界還真小。”Joy向後靠著座椅，修長的右腿抬起放到坐腿上，操著一口台灣腔說道。
    “嗬嗬。”歲月冷笑兩聲，“如果你還惦念一點你們曾經在一起的情義，那就離他遠一點吧。”
    果然如此。
    Joy笑著搖搖頭，“歲月，你喜歡他吧？”
    歲月嚴肅的表情突然變得慌亂，她匆忙的放下手中的咖啡，嗬斥道，“你胡說什麼？”
    “我還沒有說是誰誒，你的情緒也太激動了吧。”Joy洋洋得意的看著她，傷感的情緒卻在心底慢慢滋生，都說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可是她卻中途離開了。。
    歲月歎一口氣，明白自己已經被這個女人‘調戲’了，但是她說的沒錯，歲月就是喜歡孟柏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在一起玩的時間長了，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自己是太珍惜孟柏鬆這個朋友，還是太喜歡他。在她見到喬伊兒之後，她就明白自己是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得到孟柏鬆的，因為她永遠也成為不了喬伊兒那樣的女生。
    “Joy，請你不要告訴他。我害怕，，”
    Joy看著犀利的歲月一下子變成了失去了一切的落魄模樣，她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了。“對不起，你放心，我不會的。”
    “Joy，我今天見你，不是來做壞女人的，我隻是，，隻是，”隻是不想再看見他傷心難過的樣子。
    “我都明白。”
    孟柏鬆拿著那條項鏈，在等待女人回來的時間裏不斷地打開吊墜上麵的蓋子，裏麵是是他和喬伊兒的合照，唯一的一張。在化妝間裏拿到摔在自己身上的項鏈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在意，隻是不明白那女人為什麼會說一句，‘還給你’。後來他拿著項鏈回到了辦公室，想要專心辦公，但是卻忍不住想看看那磨得發舊的鏈子，在被這想法打斷很多次之後，他終於打開了那條項鏈，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和喬伊兒。
    Joy走出電梯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自家門口等候的孟柏鬆，她想問他為什麼會來，可是轉瞬間她又想到了咖啡廳裏歲月的叮囑，於是她選擇忽略那個高大孤單的身影，隻是沉默的開門，進門。
    “等等，”孟柏鬆在驚訝中拉開了即將關閉的門，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了屋子。
    Joy被他一連貫的動作嚇到了，習慣性的後退以保證自己不會被從進來的他撞到。突然之間，她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然後旋轉，最後被孟柏鬆壓在了門上。
    孟柏鬆狠狠地壓著她的身體，穩定之後，Joy感覺到孟柏鬆用一隻手鉗製著她的雙臂，而另一隻手摩挲著她的長發，然後是眼睛，脖子，臉頰，嘴唇，最後，突然掐住了她的下顎，促使她抬頭，目光與他的相撞。
    那雙疲憊的眼睛裏，充滿了疑問，悲傷，還有些許的憤怒。
    “喬伊兒，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回來？”
    喬伊兒避開他的眼睛，想要脫離這曖昧的姿勢，可是卻怎麼也掙紮不掉，“能先放開我嗎？”
    孟柏鬆像個小孩子似的倔強的搖頭，鬆開了她下顎的手又環住了她的腰，接著男人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喬伊兒感覺自己的背終於離開了冷冰冰的門，整個人都被孟柏鬆抱在了懷裏，她閉著眼睛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仿佛沒有分開以前一樣，但是她明白，這也許是這男人留給她的最後的溫柔。
    “在法國，沒有人知道喬伊兒是誰，現在回來也一樣，人們早就忘記了喬伊兒，隻知道有個模特叫Joy，柏鬆你知道嗎？喬伊兒是永遠屬於你的，無論是名字，還是身體，還是靈魂。從來沒有改變過。”
    孟柏鬆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
    喬伊兒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剛到法國的時候，我每天會去做兼職，依舊是模特，可是卻不是像風玄時尚一樣的地方，而是各種酒吧。巴黎是個開放的城市，酒吧裏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我也是在那裏遇到秋竹的，我跟他簽約後，依舊會去巴黎大大小小的酒吧，隻是不再是在舞台上表演，而是喝酒，喝醉了就被他拖回家，那段時間我隻記得我是怎麼進酒吧的，卻不記得我是怎麼出來的。”
    “柏鬆？柏鬆？”
    “嗯。”
    “孟柏鬆，孟柏鬆啊，”
    “等拍攝結束之後，我會把拿走的30萬連本帶利的還給你。感情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們之間所有的磕磕拌拌，就這樣結束吧。”
    孟柏鬆感覺到幹燥的眼眶裏有什麼濕濕的東西要流出來，他抬抬頭，盡力使那些東西從新流回去，或者是順著過各種器官流到心底也行，喬伊兒到底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伊兒，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感情就像是天空中潔白無暇的雲朵，但是後來，乃至現在，我才發現那隻不過是被霧霾遮蓋後的假象，，。，，我看到的，隻是肮髒的現實而已。”
    隻是肮髒的現實而已。
    抱了太久的時間，久到讓喬伊兒感覺已經過了一個輪回，可是在孟柏鬆走出這扇門之後，她是否真的能夠轉世重生，她不知道，空蕩蕩的房間裏隻剩下她痛徹心扉的哭聲，隔著一扇門的孟柏鬆緊緊握住衣兜裏的那條項鏈，真想要把它扯碎，可是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