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啟航跟媽媽約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他到的時候從外麵看到她已經在靠窗的位置坐著了，雙手緊扣放在桌子上，不自覺的扣著手指，前麵放著一杯咖啡。
    封啟航朝她走去，周相宜看到他就緊張的站起來，語氣中還有些歉疚，“啟航。”
    “媽，”封啟航淡淡的叫了她一句，在對麵的位置坐下。
    周相宜扯了扯衣角，也坐下來，“你要喝什麼？媽媽怕你來晚了，就沒有點。”
    封啟航隨手叫來一個服務員，隨意點了杯咖啡。
    母子間單獨相處竟然有種不可忽視的尷尬，而他們相處了十多年，隻不過分開了兩個多月，就物是人非了。
    周相宜先開口了，“你瘦了點，是不是你爸爸做飯不合胃口啊？”
    封啟航諷刺的看著她，沒回答她的問題，卻說，“我看您氣色比以前好多了。”
    封啟航想，何止是氣色好多了，各方麵也是好多了，穿衣品味高了好幾個檔次，全身上下怕是能買自己好幾十套了，言談舉止間更像是一個貴婦人。
    她倒是過得滋潤，挺會生活，也算是不枉費她等了那麼多年，隻不過白瞎了老爸的十幾年，捂了那麼久也沒有捂熱她的心。
    周相宜聽出了她話裏的別有用心，也不生氣，倒是也不緊張了，淺笑道，“你怪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後悔我的選擇，一個選擇必然會得到什麼也會失去什麼，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剝奪我作為一個母親的權利。”
    封啟航直視著她，“我沒恨你，隻是對你很失望，該恨你的是爸爸，你毀了他。”
    周相宜臉上的笑容消失，“是，但是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心甘情願的呢？”許是這話題對一個孩子來說太過打擊他對生活的幻想，畢竟是父母輩的糾葛，周相宜不想對兒子說些什麼，便轉移話題道，“媽媽給你買了過冬的衣服，沒想到你瘦了些，不過應該還合身，你回去試試看，不合適再跟媽媽說。”
    周相宜低身拿起幾個紙袋子放他座位旁邊，封啟航看著那幾個印有logo的袋子，都是他平時買不起的牌子，一件抵好幾件好幾件的那種。
    “不用了，我自己會買，這些太貴了，我穿著不合適。”封啟航拒絕道。
    “我說了，不要拒絕我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媽媽是真想對你好。”周相宜說著就紅了眼睛，眼睛裏卻也都是對兒子的關懷。
    她隻是想盡可能的補償他，能做的除了經濟上的補償，好像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兒子連手機號碼都不肯給她，前夫那裏肯定問不到了，這次見麵還是通過前夫聯係的。
    封啟航那麼多年還是見不得母親這柔弱可憐的樣，軟著心收下了那些對他來說貴的要死的衣服，聲音還是冷冷的，“以後不要買這麼貴的了，我穿著不習慣，以前那樣就行了。”
    “好，好！”周相宜連聲答應。
    不談論誰對誰錯的問題，封啟航還是能和母親心平氣和的說話的，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周相宜在說，封啟航在聽。
    封啟航想，媽媽是真的變了，他印象中媽媽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從來沒見她跟爸爸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而能讓她有這個變化的，隻有那個男人了吧，也難怪她堅守了那麼多年，最終還是選擇了他。
    在咖啡廳聊了兩個小時，到了午飯時間，封啟航以為這次見麵就結束了，周相宜卻說，“媽媽訂了位置，和媽媽吃個飯吧？”
    雖是征求意見的語氣，但是訂都訂了，她又是大老遠過來的，封啟航也不能不給她這個麵子，就像她說的，這是一個母親的權利。
    周相宜想必是覺得吃完飯就沒什麼好的借口跟兒子相處了，一頓飯吃得慢吞吞的，時不時的就問一句封啟航的情況，看起來比離婚前更在意他心裏想什麼。
    這又何必呢，早幹嘛去了，封啟航無可奈何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