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是信念還是窺探
    陽光從未拉嚴實的窗簾裏透過來，微微有些刺眼，肖亦抬起手臂，擋住那一束炫目的光線。
    撈起床邊的外套穿上，溫和的羊毛掃在頸上，微微有點不舒服，他活動了一下頸部，走出臥室。
    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此時此刻，在餐桌上，一定擺著一份豐盛的早餐，正如過去的半個月以來一樣。
    沒有猶豫，他走到餐桌前，享用這頓早餐。過去的經曆告訴了他，沒有用的，即使把這些食物倒掉，第二天依舊會出現，還不如就這樣吃掉，免得浪費。
    “你不需要嗎？”，他並沒有抬起頭，盡管他的眼前隻有一片虛空。
    但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它在這裏，一直都在。
    餐桌對麵的那張椅子上，霧氣開始變得濃鬱起來，逐漸的凝聚成一個人的輪廓，卻無法看清眉目。
    那一縷手一樣的霧氣，包裹住哪盛滿清粥的碗。幾乎在一瞬間，原本還滿溢香氣的清粥，變得冰冷而了無生機。
    肖亦知道，這就是它們，並不需要真正的食物，它們所食用的，隻是那些香氣罷了。
    吃完後，肖亦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它會收拾好的，他知道。
    拿過開始閃爍的手機，看著上麵的信息，是宮守。內容也是一貫的簡潔：新案子，速來。
    放下手機，肖亦開始沉思。
    良久，他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虛空：“你要一起去嗎？”
    霧氣驟然變得翻滾起來，在他身後形成一個人的輪廓。它伸出虛幻的手臂，慢慢的環抱著眼前這個冷清的男子。
    肖亦聽到耳旁傳來一聲低沉的喟歎：“好”。
    其實從現在看起來，肖亦與宮守的交情，還是要從以前那些發生在他身上的離奇事件開始。他是少數知曉肖亦秘密的人之一!
    縱然現在想起來，以前的那些有多麼令人悲傷，卻也僅僅是從前。
    肖亦從車上下來，看著那個靠在警車上煙霧繚繞中的男子。還很年輕，一臉的正氣，可誰又能知道，他曾經經曆了那麼可怕的事情呢!
    “你來了！”，將自己從過去的思緒中抽離出來，他掐掉手中的煙，肖亦不喜歡。
    “這次，又是什麼？”肖亦一向就是一個一針見血的人。
    而這次，宮守卻難得的沉默了起來，他直直的看著肖亦的眼睛，那裏麵，飽含了怒火以及，那難言的恐懼。
    肖亦怔忡起來：“難道。。。。。。。”
    麵對肖亦的疑惑，宮守猛然轉過身去，沉重的點了點頭。
    肖亦也開始沉默，那是什麼？那是無法觸碰的禁忌，那是以前生命裏最沒有辦法忘記的痛，至今，他都沒有辦法，去直視那一地的慘烈，滿目的鮮血，仿佛盛放的玫瑰，燃盡了自己最後的生命，然後變成灰燼。
    “你，確定嗎。。。。。。。”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裏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
    回答他的，隻有宮守的沉默。他知道，宮守從來不會做這種沒有依據的推測，剩下的，也隻能是事實了。
    在宮守無法看見的情況下，那灰色的霧氣，翻滾的越來越激烈，他將肖亦圍繞在其中，努力的用自己的去包裹住他，就好像，要將自己所剩的最後的溫暖，也盡數傳遞給他。
    夏燁知道，肖亦在害怕了，害怕那些過去的一切。那無邊無際的紅色，像要將天空都染成緋色一般，透著無盡的死亡的氣息。它隻能就這樣，緊緊的擁抱著他，把自己最後的溫暖，也傳遞給他。能做的，也僅僅隻有這樣了。
    盡管，他的肖亦已經不記得他了，可他一直在他身邊，不是嗎？隻要能一直看著他，他也就別無所求了。
    是的，夏燁就是那個“它”。
    那個已經死去，但仍舊縈繞在肖亦周圍的“它”。
    宮守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肖亦，自己的內心也很不好受，他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這個從小到大的哥們的肩膀。想起以前的他與自己，心中不由感受到了幾多的悲涼。
    “沒事的，肖亦，我們再也不會回到以前了。”
    宮守說著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話，隻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樣在蓄勢待發，沒有辦法去疏解。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仇恨，就像跗骨之蛆一樣，燃燒著自己的靈魂，永遠沒有解脫的一天。
    但是，他看著眼前的肖亦，那個滿身血汙的少年，仿佛又浮現在眼前。
    肖亦逐漸回過神，將心底的寒意壓下去，努力使自己表現的鎮定。
    “沒事，你不用擔心。”
    那蒼白的臉色，都說出了心底的無力。
    宮守無能為力，隻能任著他自己去調節。
    宮守轉過頭，看著肖亦身旁的虛空，他知道，夏燁一點在這裏，縱然他看不見，他也知道，夏燁從來不會允許肖亦處在任何危險中。即使沒有肖亦的允許，他也會在肖亦走出家門時，緊緊的跟隨在他身後，區別隻是，他不想讓肖亦知道，而肖亦也看不見他而已。
    眼中悲涼漫起來，誰都記得他，卻隻有眼前著個他最愛的人，卻無法記起他來，忘記了他們的以前。
    宮守輕聲說：“好好照顧他!”
    應答他的，是拂過肩側的一縷冷風。
    拍拍肖亦的肩膀：“走吧，去看一看，要冷靜。”宮守徑直的往前走去，肖亦沉默的跟了上去。
    看著眼前這些照片所呈現的現場，肖亦還是掩蓋不了心底的顫抖，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漫天的血，將他淹沒。
    但他也明白，那是以前，現在，他需要去找出真相，讓那漫天的血色裏，也能開出豔麗的花。
    從照片上看起來，受害人為女性，年紀應該不超過三十，穿著很時髦。當然，這些，也僅僅是那些勉強能稱為屍體的碎肉上體現出來的，再更多的，也沒法發現。
    肖亦沉默的看著，也隻是沉默。
    宮守默默的退到一旁，看著肖亦。
    肖亦慢慢的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這是如果你站在他的麵前，你會驚異的發現，他的眼睛，開始變得迷離起來，就好像裏麵有一個黑色的漩渦，引人無限沉醉下去。
    而在肖亦眼裏，現在麵前的場景開始逐漸變得模糊，然後清晰的還原成另外一幅完全不同的畫麵。
    他看到，那個麵容較好的女子，滿麵恐懼的躺在地上，她的手腳，都都捆綁著，臉上的淚水順著滑下，浸染了一地的灰塵。一雙昂貴的手工皮鞋，停在她的臉側，他手中的尖刀，泛著陰冷的寒氣，然後，一聲低笑從他的口中發出，尖刀猛然刺下，滿目血色。
    宮守摻著眼前臉色蒼白的肖亦：“沒事吧？”
    肖亦搖了搖頭，抬起頭來，眼睛透出的冷，就像飛雪一般冷酷。
    “確實是他”。
    沉寂開始在兩個人之間蔓延，他們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嗜血的仇恨。就連那灰色的霧氣，也沸騰起來，緋紅的眸子裏，血色形成一朵美麗的大麗花，美麗而又妖豔。

    作者閑話：

    又來了，哈啊